一臉陰鬱的沈重山先是到附近的門衛、賣店之類的地方去詢問,本來不怎麼抱希望的詢問沒想到卻還真的得到了車子的下落。
「年輕人,那白色的車是你的啊?都停着快一個禮拜了,那邊其實是不准停車的,警察來了幾次,見到沒有人認領,貼了好些張罰單也沒有人理,就把車子給拖走了,你要是要找回來的話,還要去交警隊。」賣部里的老頭大概六七十歲看起來挺和善的,聽見沈重山問一輛白色奧迪的下落,他雖然不知道奧迪是什麼車,也不認識奧迪的車標,但對於白色的車還是有一些印象的,於是對沈重山解釋。
沈重山聞言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被什麼偷摸給偷走了就行,既然是被交警隊拖走,充其量繳罰款也就算了。
「伙子,這裏的交警啊,黑的很,你等會去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不是快過年了,交警隊指不定就巴望着這些罰款發獎金呢。」老頭咧開嘴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嘿嘿笑道。
沈重山笑眯眯地:「老鄉,這沒事,該罰款多少不是有規章制度嘛,他們還能亂來?」
老頭搖搖頭,神秘兮兮地:「這可沒準,聽你口音是外地的吧?你那車子也不是我們本地的牌照,這個縣城的交警黑的不行,而且對外地車更是不客氣,能罰一萬絕對不會罰你九千,這也是我的好心告訴你,聽不聽你看着辦。」
沈重山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煙,心裏頭直犯嘀咕,這包中華在外面買充其量就是四十七塊錢,在這老頭這居然要了他五十塊錢,雖然也就三塊錢沈重山全當是買消息了,但現在聽見這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的老頭居然好意思別人黑,他也覺得很無語。
告別了老頭,沈重山打了車直接來到交警隊。
到辦事大廳,接待沈重山的是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姑娘,胸口沒有警號,手臂上貼着一個輔警的標籤,大概是合同工之類的,沈重山剛透露出自己的來意,那姑娘就不耐煩地看了沈重山一眼,沒好氣地:「三河西路口那白色的奧迪是你的?都貼了好幾張罰單找你人了,結果你就是不出現,前天才被拖到隊裏,你要領走是吧?」
這姑娘不耐煩的語氣讓沈重山微微皺眉,但沈重山還是和顏悅色地:「是的,要繳多少罰款?」
聽見沈重山這麼懂事也不糾纏,姑娘的臉色好看了一下,打開電腦背着沈重山操作了一通,抬頭:「違停七天,總共兩萬六千塊,繳了罰款的話就不用扣分,直接可以領車走。」
「兩萬六多少!?」沈重山拔高了聲音,之前他聽賣部的老頭交警隊黑還不當一回事,以為充其量就是那種能彈性罰款的地方給你最高的上限,但人家也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你破天也沒有用,沈重山也打算認罰來的,結果這姑娘一開口居然要兩萬六千,差沒讓沈重山炸毛了。
「喊什麼喊,喊什麼喊?沒聽見是不是?兩萬六千塊錢!我勸你趁早的把罰款繳了,再廢話等會就是三萬。」姑娘一拍桌子喝道。
沈重山氣得樂了出來,從來只有他老沈坑別人,今天就抱着被坑一把的心態來的,結果這坑居然大到了讓他跳不下去的地步。
「你兩萬六就兩萬六?你三萬就三萬?你十萬二十萬我就要給你十萬二十萬?我就違停七天,你是怎麼算出兩萬六這個數字來的?今天還真別,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你以為我會就這麼算了?」沈重山反擊道。
姑娘冷笑一聲,似乎對沈重山這樣的人早就熟練知道該怎麼應對,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違停一天是一百塊,七天七百塊,但是你是外地牌照,而且還是滬市的,所以額外罰兩萬五千三百,就是這麼出來的,你滿意了沒有?那麼現在我告訴你,沒三萬你別想把車開走,這裏是交警隊不是你撒潑的地方,也不是你們滬市,要開車回去就繳三萬罰款,要不然就滾出去。」
沈重山愣了老半天,忽然一改之前怒不可遏的態度,好聲好氣地:「繳三萬罰款是沒有問題,但是我想有個請求,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姑娘見沈重山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愣了一下之後全當是自己的霸氣把對方震懾到了,她得意地哼了一聲,瞥着沈重山:「什麼請求?」
沈重山誠懇地:「你能不能把你不要臉的本事教一給我,我學會了一皮毛都足夠去發財餓了。」
「」這姑娘足足用了十多秒才算是回過神來沈重山這是拐彎抹角地罵自己不要臉,頓時一張本還算是清秀的臉蛋氣得扭曲通紅,她指着沈重山尖叫道:「你什麼意思!?我告你襲警妨礙公務馬上把你抓起來你信不信?」
沈重山依然用很誠懇的眼神看着怒髮衝冠的姑娘,:「你怎麼可以這麼呢?我是誠心誠意地向你學習不要臉的技能的,你怎麼能冤枉我呢,再了,你不過就是一個輔警,襲警也襲不到你的頭上啊,你又不是真正的警察,再再了,我哪裏襲擊你了,從一開始我都是好聲好氣地跟你話吧,你看我碰都沒有碰你一下,怎麼可能襲擊你呢,反倒是你一臉兇巴巴的好像要吃人的樣子,不知道多可怕,再再再了,我哪裏有妨礙公務,你們交警隊把我的車拖走了,我過來辦手續怎麼叫做妨礙公務了呢?」
這姑娘涉世不深,顯然在她淺短的社會閱歷之中絕對沒有應對沈重山這種人的經驗,所以她被氣得直哆嗦,但卻好像道理都在沈重山那邊,自己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不出來。
就在姑娘氣得發抖的時候,救星來了。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警察走過來,沉着臉:「怎麼回事?大呼叫的還注意不注意影響了?」
姑娘見到自己領導來,剛要訴苦,卻聽見沈重山搶在她前面:「這位領導你好,你總算是來了,你手底下的這些輔警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我好端端的來辦手續要把被交警隊拖走的車子領回去,但是這個姑娘居然死活不讓,非什麼交警隊的領導很黑的,看我是個外地人,車子也是外地的牌照,肯定會狠狠地宰我一筆,讓我直接去找電視台來曝光什麼的,我聽了就很不是滋味,我覺得人民警察為人民,交通警察天天風裏來雨里去為我們百姓確保交通安全,怎麼可能會跟一個開黑店的似的欺負我們老百姓呢?」
姑娘震驚了。
她徹底地震驚了。
在她二十多年人生之中,她第一次因為一個陌生人的一番話而感受到了靈魂的震顫。
一個人,怎麼可以在眨眼之間就把瞎話的這麼能自圓其,的這麼有頭有尾,頭頭是道?
一個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在震驚之後,姑娘第一時間感受到的就是憤怒,這種憤怒讓她的身體都在打着擺子,她顫抖的手指着沈重山,「你,你,你」你了半天,卻一句話都不出來。
姑娘發現自己大專的學歷水平居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沈重山。
而臉色同樣不好看的還有那個中年警察,姑娘一個輔警當然是沒有那個膽子私自開這麼高的罰單,一切都是他們這些交警隊的領導吩咐下去了算的,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這畢竟是違法的,不能明在枱面上,現在沈重山這麼一捅,不管自己的手下有沒有那些話,他這個領導都下不來台了。r1
狠狠地瞪了姑娘一眼,在心裏已經決定回頭就把這個輔警給辭退,中年警察回頭和善地對沈重山:「你的對啊,警察和百姓本來就是一家人,怎麼可能會開黑店呢?我們一切罰款都是按照規章制度來的,你的車子被扣罰了是不是?這樣,我給你特批了,不用繳罰款也不用扣分,你直接開走,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怎麼樣?」
這中年警察顯然也是在制度里混了大半輩子的老油條,哪裏能不知道沈重山那番話是故意給他聽的,在權衡利弊之後,他還是不打算惹是生非,給好處打發走算了。
沈重山微微一笑,看着中年警察:「不,按照條例規定該怎麼罰就怎麼罰,七百是嗎?我現在就繳罰款,這錢是我違停的罰款,該有就要有,我會給,你們開黑店是你們的事情,該怎麼處理自然有你們的報應,而我違停,就該繳納罰款,這是兩件不同概念的事情,不能混淆,否則的話,我和你有什麼區別?」
沈重山的話,就像是一個耳光,重重地煽在中年男人的臉上,讓他的臉色猛地陰沉下來場面極度尷尬。
「伙子,你什麼意思?」中年警察沉聲問。
沈重山從錢包里數出七百塊錢拍在桌子上,挺胸抬頭地:「你休想指望我和你們這種人同流合污,我也認識一個警察,但是和她比起來,你們簡直就是敗類、廢物,披着制服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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