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終亂 第三十四章哭泣的老嫗

    一道金色的驚天劍氣向着空中的老嫗呼嘯而來，罡風陣陣，剎那便至，老嫗如同未聞一般，只見那無比鋒利的劍氣臨到老嫗身前，砰的一聲消失不見，強大罡氣連老嫗的衣袍都未曾掀起一絲，此時老嫗對林玄在自己一擊之下未死感到無比震驚，「不可能的！這小子才築基修為怎麼會安然無恙？」她剛才施展出了一道秘術，自身濃烈的殺機順着林玄的神識傳入他的精神識海中，在她看來這一擊足以讓林玄爆體而亡，魂飛魄散，渣都不剩，可結果大大出乎了自己所料。

    不過此時她的目光未曾放在林玄這裏，而是驚恐不安的看着立於林玄身旁的凌雲嫣，猛地落下，冷汗涔涔，低聲道：「見過小祖！」說完便把頭深深的低了下來，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凌雲嫣竟然在這裏，她不是在流雲城中麼，怎麼又回來了？這是老嫗此刻的想法。

    此時她很清楚，自己這次貿然行動給自己帶來的後果是什麼，輕的話頂多是回族內閉門思過，重的話必定會被剝奪『啟道者』的身份，從此只是一位族內修士，比起她如今的身份來說，可謂是天壤之別！此刻她忐忑無比的等待着凌雲嫣的下文，也無比後悔自己莽撞的行為。

    在一旁的林玄見老嫗未曾搭理自己，怒髮上沖冠，怒呵道：「老妖婆！我到底與你有何怨恨？！」說完怒氣沖沖的拿着青炎劍走了過去，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林小子，你先稍安勿躁，看那個小女娃怎麼決定吧！」此時林玄腦海中傳出道邪虛弱的聲音，顯然剛才老嫗的那一擊也傷到了道邪，雖說他以前無比強大，可現如今僅僅是一個元神之體，不過是無根之萍，怎能全部抗下老嫗的強大殺招。林玄聞言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步伐，站在凌雲嫣身旁漠視着低着頭的老嫗，目中有着化不掉的冰冷。

    「你可知道你這次的自作主張，若是被老祖知道你的下場是什麼？！我不知道你從哪裏了解到了風聲，不過你竟然敢私自抗命，從今往後啟道只剩三老，你回族內領罰吧！」好片刻只見凌雲嫣紅唇微啟，平靜無波的話語傳出，好似宣判了黑袍老嫗的命運，甚至凌雲嫣的話語中不帶一絲凌厲與呵斥，但是老嫗聽聞後面如死灰，心駭欲絕，甚至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失去這個啟道者的身份，勝過丟失了自己的性命！

    連忙跪下，悽慘的涕淚泣號，大聲道：「小祖，老婆子此次擅作主張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啊！為了族內！還望小祖開恩啊！」老嫗這麼一大把年紀鼻涕留的比眼淚還多，說的那叫一個悲慘，聞者皆悲傷，好似她是受害者一般，甚至立於一旁的林玄都覺得凌雲嫣有些過了，不禁有些同情她，想要開口為她求情，可是觸手可及的是自己嘴角流下的鮮血，這才意識到自己才是受害者！不由得怒目看着老嫗。

    「我自己會做決定你就不用操心了，族內你也不需要操心了。」凌雲嫣一番話說完，只見老嫗低頭中的濁目，除了驚恐就是難以置信，她沒明白的是她犯了一個作為屬下的大忌，那就是自作主張，宛如失去靈魂的老嫗，朝着凌雲嫣深深一拜，轉身時冷冷的看了林玄一眼便消失不見。

    林玄被老嫗臨走的目光猶如一條陰冷的毒蛇一般，看的有些頭皮發麻，汗毛皆豎，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個瘋老婆子，難不成僅僅是因為自己碰了凌雲嫣衣袖一下？還是說自己沒被她殺掉她惱了？不對啊！......當即林玄驚疑不定的開口道：

    「你確定這樣合適麼？你看看剛才那老太婆哭的多傷心啊！」林玄此時完全入戲太深，他的話語讓凌雲嫣覺得一陣詫異，沉默不語，只是把目光重新注視在林玄身上，緩聲：「此次是我御下不嚴，讓你受牽連了，不過她做事逾越了她的身份，當罰！」說完取出一個翠玉丹瓶，揮手掃掉封印，一個丹藥靜靜的浮在林玄的身前，只見正是林玄昏迷時所服用的金色丹藥，金光燦燦，猶如一輪烈日，散發着濃郁的藥香與生機之力，令人聞之一口仿佛能延續壽元，羽化升仙。

    林玄猶如惡鬼見到了美食，接過丹藥沒有客氣一口吞下，一瞬間只覺得一股龐大無比的藥力，自體內轟然爆發，且林玄奇怪的發現這股巨大的元力竟然無比溫和，沒有如其它一般高階丹藥那般藥力狂暴，此時元力猶如一道道洪流匯聚在元力之海中，眨眼間便已充盈，就連金色不滅道基內也熠熠生輝，神光灑在元力之海，其內元力儲存的極為充分。

    而那生機之力一部分儲存在血肉中，而林玄肉身一陣青光閃動，他運轉萬法煉體術，那股龐大的生機都被肉身吸撤進去，至於剩餘一部分生機則在林玄體內遊走，此時林玄整個人散發出香冽的藥香，周身竅穴噴吐着血氣，肌膚晶瑩透亮，血肉仿佛透明的水晶一般，其內經脈清晰可見，驀然間有着絲絲的污濁之氣飄散出來，正是進行了洗髓伐骨，可見此丹藥之逆天，這個時候還有着那麼一些藥力沖往林玄的精神識海，被道邪貪婪的吸收着，只見本來稍顯黯淡的元神好似打破了什麼砰的一聲，璀璨發亮了起來，元神之光炙熱而璀璨，讓得他省了不少療傷的時間，只見他一臉驚容的自語道：

    「這難道是神絕丹？這丫頭什麼來歷！？出手竟然這般闊綽！」饒是以道邪閱歷，也絲毫看不透凌雲嫣，仿佛她整個人與天地格格不入，甚至還給道邪老者一股強烈的壓力，身上繚繞着莫名的氣機，林玄境界太低未能感覺出來，僅僅覺得神秘莫測，可道邪絕對不會感覺錯，「她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境界！那就只能說她背後有那等強者佈下的手段，蒙蔽了一切。」

    此時林玄靜靜的體悟着體內的變化。低聲自語道：「看來與靑紋狼一戰過後青劍靈體也有了較大的進步，不過要由小成到大成還有很遠的距離，若是按現在的肉身強度，估計也能硬憾結丹境肉身了，這萬法煉體術着實恐怖!我的修為也做了突破達到築基中期，而且兩座道基都是如此，距離後期想來也是不遠了！」

    「而且萬法劍訣也玄妙莫測，擁有莫大的威能，美中不足的是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沒有參照物，也沒人指點，如今我施展萬法劍氣頗為熟練，至於萬法劍影幻化出虛幻的金色古劍，可能是萬法劍氣的凝實，威力強大無比，不過卻無比消耗元力，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用，至於滅無心經心境已然達到凡境中階了，想來不久之後凡境後期指日可待，至於那時候想必封魔禁應該也會隨之突破吧。」

    林玄雖然接觸滅無心經與封魔禁，這兩大功法時間較短，可卻不知道為何有種天生的契合感，所以在他想來可能滅魔老人說的什麼什麼萬世果的原因吧，至於封魔禁他也研究了此術不光能封印他人修為甚至還能掠奪修為，凝練到封魔禁中，使得其威力更加強大，至於還有沒有其它的作用林玄目前還在探索。總的來說林玄接觸萬法劍訣是多有偶然性，封魔禁與滅無心經則是帶有因緣性，他此時也不知道這是隸屬於那種等級的功法，滅魔老人也沒明說，想來也是只高不低，僅此修煉時的異象就能看出來，至於林如山所傳授的劍極九術，林玄知道是三大劍訣，也是強大無比，所以此刻林玄也算是擁有了無比強大功法。

    在林玄自顧自的體會自己修為與戰力的變化時，在他的不遠處凌雲嫣也在觀察着林玄，她覺得林玄雖然修為是築基中期，可渾身散發的氣勢與結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謂是根基紮實到了極致，天賦絕倫，而且身上猶如籠罩着一團迷霧，自己竟然也看不透，至於林玄所修煉之功法也各個不凡，甚至與自身所修之法隱隱有共鳴之意，想到這裏，凌雲嫣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黛眉微蹙，美目中有些猶豫，如同秋水般的眸子波瀾不斷，難以平靜。

    「你的傷勢算是已經好了，那麼告辭了。」凌雲嫣清脆的聲音徐徐傳來，打破了林玄的沉思，林玄忽的聞言嚇了一跳，旋即反應了過來眼前還有個人，剛剛只顧着陶醉自己修為與戰力了，若是其他玄劍天驕知道林玄這般無視凌雲嫣，想必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林玄臉色陰沉如水，當即開口佯怒道：「果然是大勢力！打發人都這麼的隨意！你以為我林玄稀罕你給的丹藥麼？對！你是救了我，但那是我欠你的人情，不過那老妖婆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殺我？僅僅是因為我碰了你衣袖一下麼？憑什麼！？我招誰惹誰了？」

    林玄說的那叫一個委屈叫一個憤懣，就連精神識海中的道邪也覺得一陣不平，這個時候他可是與林玄一條船上，若剛剛林玄一不小心陰溝裏翻船，自己也得淹死，不過他也是比較鄙夷林玄，此刻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身體傷勢已經完好如初，甚至修為精進了幾分，還在叫屈，其實說真的，林玄也就是面子上過不去罷了。

    可對面的女子聽到林玄一連串的不平後，絕世容顏上並未有什麼反應，而是螓首微點認真道：「恩，確實，你欠我人情確實不欠她，那你下次見到她可以找她清算一番。」

    此時林玄聞言整個人都懵了，就連在他精神識海中的道邪也是目瞪口呆，他們兩個第一次聽到有這種邏輯，林玄此時內心火氣早已消了大半，畢竟凌雲嫣救了自己一命，所以他只想找個台階下，可沒想到凌雲嫣可好，非但不給他台階，反而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本來林玄因為沐晴的事，整個人猶如籠罩在陰雲之下，內心無比煩躁，若不是因為他心境修為尚可，恐怕此時早已陷入無邊的殺戮不能自拔，眼下聞言，林玄先是感覺到一陣尷尬襲來，之後便是覺得凌雲嫣的話語帶着濃濃的羞辱之意，好像在說：「就憑你築基修為，你儘管可以找啟道四老報仇，別鬧了。」那種仿佛輕描淡寫打發人的態度，此時讓林玄怒不可遏。

    「哼！好！記住你說的話，來日我必定找她算賬！」林玄一番話說完，凌雲嫣聽聞後點點頭，卻認真奉勸道：「不過若是你下次遇見她有多遠躲多遠吧，她的修為足以輕鬆抹殺你，你今日還是僅僅用神識探查一下，便傷之靈魂，若是她真的要殺你，恐怕也不過是彈指間。」

    凌雲嫣一番話說的越是輕描淡寫，林玄聽到後越是感覺憤怒！最後臉色都陰沉了起來，感情對面這女子成心跟自己過不去是吧？不會說話就閉嘴好麼？

    林玄看着凌雲嫣那絕美的容顏不禁感到一陣氣結，他最終竟然分不清楚凌雲嫣是不是在戲耍自己。

    只聽凌雲嫣繼續道：「若是你身體無礙，那我我就告辭了。」凌雲嫣這次未曾逗留，化作一道長虹飛向流雲城方向，畢竟那裏有傳送陣可以穿到其它較大的城池中，然後她再藉此再傳送回族內。

    「氣煞我也！」林玄第一次遇見這種人，此時站在樹蔭下鬱悶的吼道，此時日已正午，陽光稀散的打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而當他話語落下後，自其耳邊響起了道邪的調笑聲「小子，依老夫愚見，剛剛那個姑娘恐怕沒有戲弄你的意思，她說的確實不錯，若你再次遇見那個老婆子時，你要躲遠一點兒，你可知道因為你的緣故那個老婆子失去了什麼？」

    道邪略帶笑意的調侃着林玄，後者聞言撇撇嘴道：「我管她個老婆子幹啥？不過難不成那個凌雲嫣靈智有問題？老婆子要殺我來逗她開心，然後就治好了她的病？」林玄小聲的咕噥道，若是此時他的話被之前的老嫗聽聞，恐怕就是拼盡一切也要抹殺林玄，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而且說話太氣人了！這是老嫗對林玄的評價。

    道邪見林玄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繼續說道：「啟道者，在一些大勢力古族內意味非凡，非族內天賦絕倫之輩不可有啟道者，他們的作用與護道者還不相同，護道者凡是些勢力出身的家族子弟，便可擁有，啟道者則更類似於師父的職責，不過卻是一種隨時隨地跟隨的師父。」

    林玄聞言失聲道：「這麼說來啟道者又當護道者又當師父的，那得多累啊！讓我當我都不當！那老婆子還哭的撕心裂肺的，搞不懂！」說完還搖了搖頭，道邪聞言一陣無語，面前的林玄轉變太快了，先前還那麼悲痛欲絕的在那兒哭呢，這會兒還有心思開玩笑了，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林玄習慣把一切事情藏在心裏，一個人來承擔，況且他也是個樂天派，性格較為開朗，可能沐晴的意外讓林玄有了些改變，不過很多卻是心智上，性格上變化不大。

    道邪不想與這個修道界新人較勁，最後強忍着繼續說道：「你可知道若是他們所追隨的天驕，有朝一日在族內掌握實權，那麼他們的地位當然也是一步登天！而且聽那個老婆子對那小女娃的稱呼，似乎這女娃的地位非常之高，有可能與一族老祖有至親血脈，可想而知當她的啟道者，地位就是一族族長也奈何不得，小子你現在知道剛剛那個老婆子為什麼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了吧？」

    「不過這與我有何干？」林玄漠不關己的樣子，道邪聞言元神一陣顫動，他甚至都不明白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因為之前哭的太認真了，把自己腦子哭壞了，還是說自己表達有問題？耐着性子道邪繼續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一切講究緣起緣落，因為你的緣故她被害的那麼慘，所以你見到她自然會找你麻煩了！甚至是不惜一切代價！而且你也別指望我給你幫襯，我只是一個元神之體沒那麼大能耐，而且那老婆子的修為也是極強，所以小子聽人家小女娃的一句勸，見到那老婆子趕緊跑。」最後經過道邪這麼一分析，林玄內心震動莫名，他剛剛也算是在氣頭上，未曾多想眼下猛地一想，還真是！若真的遇見那老婆子，那麼自己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林玄感覺到強烈無比的壓力。

    林玄暗暗叫苦，道邪仿佛知道了他的心生，打趣道：「你小子剛才呵斥那姑娘的威風哪兒去了？哈哈！不如你隨便找找看看能不能碰見人姑娘，到時候說幾句軟話，或者實在不行，嘿嘿！......」道邪陰測測的笑聲傳來，林玄整個人一激靈，聽聞這老頭兒不靠譜兒的餿主意，竟然是讓自己把凌雲嫣給綁回來，先不說自己是不是人家的對手，僅憑人姑娘救了自己一命，林玄都不會這麼做，當下撇了撇嘴，這老頭兒是指望不上了。「哎，算了還是的依靠自己啊！」

    最後林玄給「沐晴」道了別，便從流雲山脈離開，前往流雲城，畢竟神木閣招收弟子開始了，只不過這時的身邊卻少了一人，本應該歡聲笑語的行程變得無比沉重，這時自林玄的道聖心中傳來道道聲音「風起天地情不斷，木矗於林望相盼。日月星斗朝天聚，少年一路流雲去。坎坷多途修道中，馭使萬法似相通。終為何人登絕顛？始為亂來夢亦偏！」道邪聞言雙目冒着綠光，激動的看着林玄的道聖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