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8章 自我封印
「黃泉……」這兩個字就像是有着某種魔力般,叫老者那股無匹的霸氣頓時一滯,聲音中竟也帶着震驚,喃喃一句後,目光悠遠而又複雜道:「沒想到,連這群蠅營狗苟的地下老鼠們也現世了。看起來,這場動亂真的已是不可避免……」
老者話音落下,場內頓時靜默一片。老者所說的話,正是他們心中所想。
天靈山之變,心樹之變,以及黃泉的出現,都意味着黑暗動亂已是一步步的開始逼近。
一個真正的大世將要真正降臨,而同樣的,隱藏在大世下的大劫,也將顯露真身。
而在這樣的一個大世大劫下,亂象將要紛紛呈現,一切都會變得如一潭渾水,而且還是那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人連肉帶骨頭,一絲不剩吞下的渾水。
「黃泉不可測,殺人術無兩,小友你要當心!」沉默許久後,老者對葉凌風諄諄告誡道。
即便是修為強大如他,但此刻話語聲中仍帶着一絲忌憚。
很顯然,即便是以他的實力,對黃泉的存在,仍保有深深的敬畏之心,否則不會如此。
「我倦了,你們去吧,明日午時再讓小友來此!」見葉凌風聞言後點頭應下,表示他以後會當心後,老者乾瘦的面龐上露出了一絲疲倦,擺了擺手,而後重回山洞深處。
他那乾瘦的身影,緩緩步入山洞,叫人覺得就像是在走入大片黑暗,將無法回身。
「陌山主,你們千魔窟藏得好深,世間傳言如今無金身存在,可沒想到,貴宗竟還有這樣一位活化石級別的前輩存在!」待到老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山洞後,葉凌風笑着調侃道。
「不是我們藏得深,而是樓寒師祖他老人家性喜低調,不喜歡與外界交流罷了。」陌歸塵苦笑着搖搖頭,然後目光中露出一絲悵惘,道:「不過如果不是葉小友你突破金身,恐怕再過不了多久,這世上就真的沒有金身體修存在了……」
「他老人家……」葉凌風聞言一愣,錯愕對陌歸塵出聲。雖然樓寒形容枯槁,狀若惡鬼,可葉凌風能夠感覺得到,他體內的血氣卻依舊充盈。
可讓葉凌風不解的是,陌歸塵話里的意思,似乎是說這位老人家已經壽元無多。
「師祖的壽元已不足兩載,之所以血氣還如往日般充盈,是因為他老人家以秘術將自己自封在山洞內,每日活動的時間僅有一個時辰而已……」陌歸塵帶着苦笑和感傷,喃喃出聲。
自我封印!葉凌風聞言,不禁悚然。他沒有想到,這位老人家竟然會做出這樣決絕的方法,這種手段,就像是烏龜在脫離了水和食物後,還能夠活下來的道理一,是將自身的本源封印,儘可能的縮減一切不必要的損耗,以此來保持生機的存在。
這樣的手段,雖然能夠將壽元延長一些,可隨之而來的,卻是除掉僅能活動的一個時辰外,生命的其他時光,都要在漫長的孤寂中度過。
這不是自封,而更像是一種自我折磨,葉凌風不明白,樓寒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何。
如果僅僅為了多活兩年的話,這方法顯然是得不償失的,而且老者似乎並不是這樣的人;而如果是為了謀求修為的突破,那自封以後,本源被縛,也根本沒有再有突破的可能。
可如果不是為了這兩者,那老者自封的原因又究竟是什麼?
如看透了葉凌風心中的疑惑,陌歸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苦澀笑道:「師祖並不是惜命之人,恰恰相反,他這一生最喜歡的就是無拘無束,這種自封,比殺了他還要更讓他難受。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他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再看到金身體修出現的契機。」
葉凌風沉默,啞然,眼中的神情無比複雜。他沒有想到,這位老人家之所以會自我封印,竟是源於這樣一個目的。很顯然,他是覺得在壽元無多的情況下,還未見到再有金身體修現世,故而覺得心有不甘,所以才會承受這種孤寂,等待一個同類的出現。
而恐怕也正是為了緩解老人心中的這種不甘,讓他能夠儘早看到金身體修,故而此前陌歸塵在神藥門,才會那樣片刻都不多做逗留,馬不停蹄的帶葉凌風前來千魔窟。
「能夠看到你的出現,師祖一定老懷寬慰,會覺得一生再無憾事……」陌歸塵慨嘆許久後,抱拳向着葉凌風深深施了一禮,道:「葉小友,多謝你了!」
雖然是在對葉凌風致謝,可陌歸塵的話語聲中卻充滿了無奈。
千魔窟乃是天之界中少有的以體修著稱的宗門,而且還存有珍貴無比的金身液。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千魔窟自樓寒之後,竟是再無金身現世,導致老人家鬱鬱寡歡,為了心中不留遺憾而終,不惜自我封印,承受難以忍受的孤寂。
直至今日,老人家心中的遺憾才算消失。可令人依舊遺憾的是,讓老人家心中再無遺憾的,並非他守護着的千魔窟,而是要通過一個外人。
這個結果,不能不讓身為千魔窟當代山主的陌歸塵,為之而感到無奈和慚愧。
「陌山主,沙道友還等着我們返回,和我不醉不歸,若是再吃些回去,那壇百獸酒怕是要被我那隻貪嘴的貓兒給偷喝光了……」葉凌風如何能不知道陌歸塵心中所想,笑着岔開話題後,又道:「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錯,假以時日,沙道友未必就不能突破金身!」
葉凌風這話不全是寬慰陌歸塵,初見沙翰的那一剎那,他就感覺到,沙翰身體散發出的體修氣息,比當日在天靈山中時要強大出一些。
不僅如此,如今的沙翰雖然還依舊沉默,可卻是變得灑脫了一些。很顯然,當日和葉凌風的一役,以及葉凌風的那些話,已讓他再不去理會所謂的體修潛賦。
這樣一個心性堅韌到可怕的怪物,一旦心中沒有束縛,全心全意的去突破境界,葉凌風不難想像,要不了太久,千魔窟就會有有一名屬於他們的金身,而且也是真正的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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