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門共分為七個堂口,以「星」為名。
當然,這個世界的星空中沒有那一柄勺子,七星門的七星自然不是北斗七星。
七星各有星主,負責一塊事務,也專修一門功法。
洛凌將那七位星主在腦內盤算一番,選中了天川星星主王無極。
這王無極是一個世家的嫡子,資質優秀,便沒有留在家族中,繼承家業,而是入了七星門,一路升到了星主的位置。他的出身在七星門算得上是頂尖的,錦衣玉食長大,就有很多大家少爺的脾性。其中一項,是他的潔癖。
王無極不光潔癖,還高傲,目下無塵——兩方面的「塵」都算。他嚴於律己,也嚴於待人,還不屑解釋。於是,天川星自從由王無極掌舵,就成了七星門中最不受待見的存在。天川星的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都戰戰兢兢,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王無極不假辭色地趕走,其後的下場可想而知。
那些弟子,乃至於外門管事都不清楚王無極為何動不動就趕人,只以為他性情乖張。其他星主和門主對此倒是一清二楚,但也不會對那些下人嚼舌根。
洛凌通過上帝視角知道了王無極這個特點,就花了兩天時間,順理成章地被趙燕兒欺負,分派到了天川星灑掃的活計。
寧語蘭目露不忍之色,婉轉地勸道:「燕兒姐是我們這間房的大師姐,你稍微討好她幾句,她給你個好臉色,你也能分配個好些的差事。」
「去內門灑掃不是好差事嗎?」洛凌故作疑惑地問道。
「傻丫頭,好差事她怎麼會分給你?她自己搶着做還來不及呢。」寧語蘭揉揉洛凌的腦袋。
「為什麼不好?」洛凌又問。
寧語蘭搖頭,「我也不知,只聽旁人說,天川星的差事不好做。你去了之後自己小心吧。」
洛凌看了眼寧語蘭。
這人倒是有趣。
洛凌笑了笑,「多謝語蘭姐,我記得了。」
在天川星灑掃的外門弟子不多。其他人都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別撞上王無極。洛凌心無旁騖,仔仔細細將自己分配到的區域打掃乾淨,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找了小木棍,包了抹布,伸進去擦了。
旁人看了忍不住嘲笑,心想這是哪來的傻丫頭,還真當自己是個奴婢不成?七星門的外門弟子雖然做着奴僕的活,可都想着要上進呢。有些還是家中的獨苗苗,家境也殷實,沒做過粗活,進來後都是賄賂那些管事,不去做活,專心修煉,等着進入內門。再不濟,也是修煉到普通武士的境界,就卷了鋪蓋回家,跟洛凌那個時代的留學混文憑一樣。
趙燕兒聽聞了洛凌的表現,在東十二間的小房間內肆無忌憚地當面諷刺洛凌。
洛凌沒吭聲。
寧語蘭安慰了洛凌一句:「你別在意。」
「嗯。」洛凌對寧語蘭還是那副小妹妹的態度。
寧語蘭也沒說其他的,就自己修煉去了。
外門管事對洛凌寄予厚望,聽聞消息,過來看了洛凌,讓趙燕兒如臨大敵。
「你怎麼去了天川星?」管事很頭疼地問道。王無極可不好說話,也不好女色,他門內的弟子多半都是那種嚴謹的性格,不好應付。
洛凌直白地說道:「趙師姐讓我去的。」
管事一聽,就明白過來,說道:「那我給你換個差事。你以後……」
「為什麼要換差事?我現在的差事還沒做好呢。那個院子還有些地方我沒掃乾淨。」洛凌打斷了管事的話。
管事對上洛凌那雙清澈的眼睛,再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氣樂了,「你還真當自己是來灑掃的?」
「難道不是?」洛凌反問。
管事被噎了一下,「要只是讓你做奴婢的活,何必讓你學功法?」
「當然是為了更好地辦差事啊。學了功法,才有力氣,能做更多的活。」洛凌裝傻。
管事說不出話了。對榆木腦袋能怎麼辦呢?
「你修煉到什麼境界了?」管事換了個問題。
「還剛開始。最近打掃的活計比較多,我每天忙得太晚,沒怎麼修煉。」洛凌誠實地回答。
管事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他年過半百,差一步到武士,以現在武人大圓滿的境界,有一百年壽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只要能得到點天材地寶的賞賜,他就能更進一步,進入武士等級。雖然以他的年齡,就是武士等級也進不了內門,可成了武士,前景就廣闊了,離了七星門,找個世俗大家族當護衛,那也不錯。
洛凌這樣的修煉態度,什麼時候能成為武人啊?
管事等不起。他心中默默過了一下自己負責管理的幾個房間:趙燕兒眼高手低,早已被打上了不堪重任的標籤;寧語蘭倒是不錯,可模樣一般,實在是不適合;除了她倆,其餘眾人中也沒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
管事再看了洛凌一眼,還是決定給洛凌換個差事,但這事情就沒必要跟洛凌說了。
「你回去吧。」管事打發了洛凌,去叫了趙燕兒。
兩人在屋外不知道說了什麼,趙燕兒大聲喊了句「為什麼」,過了會兒,又叫了一聲「不行」。
洛凌和其他人一樣擺出好奇的表情。
寧語蘭看了眼洛凌,和方晴竊竊私語。
這方晴是屋內除了洛凌年紀最小的,和寧語蘭住在鄰村,現在又都分到了耀輝星外門當差,平時和寧語蘭關係最好。
過了會兒,趙燕兒回來了,瞪視洛凌。
洛凌縮了縮脖子,「趙師姐……」
「你明天去耀輝星。」趙燕兒咬牙切齒地說道。
「可我在天川星做得好好的啊。耀輝星不是……」洛凌看了眼同屋的方晴和寧語蘭。
方晴白了臉,惶惶不安地看看趙燕兒,又看看洛凌。她剛還和寧語蘭八卦得開心,沒想到這火就燒到了她身上。她可不是洛凌那傻瓜,去天川星的外門弟子,多半不出一年時間就被王無極趕走了,而且至今沒人被天川星收入內門過。她不覺得自己能成為那個創紀錄者,自己去了只可能步上前輩的後塵。
比起寧語蘭,方晴資歷淺,是後來被調去耀輝星的,這其中還有寧語蘭的說項。耀輝星換人,肯定是換她,不是換寧語蘭。
寧語蘭好似怔住了,呆呆坐着。
「我還是在天川星做吧。」洛凌小聲說道。
方晴大鬆了口氣。
趙燕兒一怔,馬上就接口說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能改了!」
「好。」洛凌點頭。
趙燕兒冷笑一聲,哼着小曲去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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