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作為國舅爺,地位比較特殊,這時開口提醒道:「殿下,皇上這是有意為之。」
皇上面對每位皇子都說洛凌先前那番話是吹毛求疵,但這吹毛求疵的話就是戳中了皇帝心窩子,讓皇帝對所有人都看着不爽起來。現在這不是向洛凌行禮,而是向皇帝賠罪。賠罪了,皇帝心中那賬本也不定會將人的名字劃掉,但不賠罪,皇帝肯定要記一筆。
太子憤恨不平。
碰到洛凌就沒好事兒!一個平民女子,靠着一手醫術,就生生壓制住了他這個當朝太子!讓他幾次吃癟!
「蔚思賢是不是和她勾連到了一起?」太子問道。
謀士們有人搖頭,有人沉思。
每次洛凌出點狀況,蔚思賢都會插一腳。第一次是長公主府的鬧劇,要沒有蔚思賢的病癒,洛凌身份存疑,長公主也不會被責難;第二次是請洛凌進京,這事情說來也是蔚思賢的提議,因為他需要換藥方了;現在皇子給平民行大禮,還是蔚思賢開的頭——洛凌對蔚思賢有救命之恩,蔚思賢一個王爺都行大禮了,她對皇帝的救命之恩怎麼算?只能是皇子們代為行禮唄!
謀士們沒派上用場,太子煩躁地讓人都滾了,自己回到了內院。
太子妃溫柔地給太子端上茶,輕輕撫着太子的後背。
這對夫妻的婚姻屬於政治聯姻,但兩人感情倒是不錯,不說情投意合,也是相敬如賓,在正事上更是配合默契。
太子妃等太子喝了茶,神色平靜下來,就開口說道:「臣妾之前聽到宮中一個消息。」
太子抬頭看向身側的太子妃。
「蘇太妃不久前拜見了那位明大夫,之後皇帝就召見了安親王。」
「蘇太妃……」太子眼中有精光閃過。
「我同姑姑打聽了一番,這位蘇太妃是個宮中人人都說好的人,上至已故的太后和母妃,下至宮女太監,都對她同情又佩服。」
太子妃說的姑姑自然是長公主。
長公主之前在宮中被洛凌氣暈過去,這麼久了,還沒能撈到見皇上的機會,一股邪火就心裏面燒到現在。太子妃去詢問蘇太妃的事情,長公主那陰暗的心理就爆發了,原來看着沒什麼的蘇蓉變得疑點重重。
實際上,蘇蓉目前除坑了先皇一把外,她還真沒做過戕害他人的事情,也沒什麼野心,所作所為不過是尋常宮中女人的生存手段。而她能算得上是謀害先皇的事情,早就時過境遷,查無可查了。
可任何人都受不住旁人戴着有色眼鏡進行細查。
長公主如今一回憶,就覺得蘇蓉是心思深沉,陰險歹毒,不然她當時一個小小才人,怎麼一步步抱上太后大腿的?怎麼懷上龍種,被封為妃的?又怎麼將自己那個病秧子兒子捧成親王,還靠上了世襲罔替的永王的?
太子妃和蘇蓉沒有來往,過去從未在意過這位蘇太妃,如今聽長公主一說,心中起了警覺,派人到後宮一查,這就發現蘇蓉的手腳未免伸得太長了,連皇帝那裏都遞話,還能知道深宮高牆外的消息!而蘇家,在眾人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江南大戶!
「這明大夫,說不定就是蘇家送來的。」太子妃垂眸,斂去自己充滿殺意的目光。
太子霍地站起,「蘇家?」
太子妃點頭,「蘇家在江南是土皇帝。明大夫說自己的醫術是家學淵源。她那醫術驚世駭俗,可與神醫谷相媲美,要是她家族在京城這邊,我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只能是在其他地方。之前殿下您和寧遠侯、長公主查了許久都沒查到,這要是有人在明大夫進京前,先將事情抹平了,那自然是查不到。」
太子聽着面色凝重。
不得不說,太子妃的懷疑有理有據,可能性很高。
只是太子想不明白,「蔚思賢為何要這麼做?難不成是和我哪個弟弟聯手了?」
「這就得殿下去調查了。臣妾能力有限,也只能看到後宮內院那點地方而已。」太子妃說道。
太子拉了太子妃的手,感激道:「幸好有你這賢妻在,不然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呢。」
「殿下這說的是什麼話。」太子妃羞澀低頭,反手握住太子的手。
洛凌不知不覺中就坑了蘇蓉和蔚思賢一把,但這其實也在她計劃之中。
長公主的瘋狗屬性在上帝視角中洛凌就見過一回了。那時候太子和皇帝分庭抗禮,正是關鍵時期,長公主卻差點兒瘋魔,讓太子功虧一簣,導火索就是蘇蓉在宮中讓明秋給長公主下藥,讓高傲了一輩子的長公主當眾顏面盡失,受到了屈辱。長公主報復甦蓉不成,被皇帝抓住了把柄,徹底厭棄,執掌鳳印的太子妃受到牽連,將鳳印交給皇帝一位妃子,太子在宮內勢力被蘇蓉清理一空。
蘇蓉一石二鳥,解決了太子,又向蔚思賢證明了明秋的心狠手辣和危險性。
任誰都不希望自己身邊躺着個隨時能用藥害人性命的蛇蠍毒婦,蔚思賢對明秋的愛意中增添了一絲畏懼和懷疑,明秋身首異處的結局也就被註定了,就是不在蔚思賢登基前,不由君淑慧動手,等蔚思賢當上了皇帝,轉換了身份後,說不定哪天也會要了明秋的性命。
洛凌不用擔心這些,她只是要利用一下長公主的性格就行。這女人尊榮至極又如履薄冰地活了一輩子,神經脆弱得很,用好了,蔚思賢那邊自然有她來收拾。
只是洛凌沒想到這次不是長公主動手,而是太子夫婦對蘇蓉起了警戒心。
太子「輪班」當日,他鄭重其事地帶了太子妃和最小的兒子一塊兒進宮,唱念做打,比前頭幾位皇子表現得都要出色,看不出任何一絲不甘和怨恨。皇帝看到小孫子,心情似乎也好了多,對太子和顏悅色的,不止是不是在演戲。
洛凌對太子刮目相看,但還是雲淡風輕地受了太子的禮,沒有多餘的表示。
這對天家父子還有話要說,洛凌叮囑皇帝不要受累,就退到了偏殿。太子妃陪坐一會兒,就去處理後宮事務了。
用過午飯,後宮突然喧鬧起來,竟是太子妃帶人砸了蘇蓉的寢宮。太子妃身邊的嬤嬤哭着衝進偏殿,求洛凌去救小皇孫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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