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中老年婦女,顧母很迷信。 屋子裏面有人死了,多少代表着不吉利。從這種角度來說,醫院本身就是不吉利的地方,誰知道哪間病房死過人,哪張病床躺過屍體呢?要這麼想,都不要看病了。
「怎麼突然就自殺了?」顧母忽略了洛凌提出的要求,感嘆起張阿姨的事情。
「不知道。」李詠梅鬱鬱寡歡。她和張阿姨的病友生活不算愉快,但認識的人就這麼死了,總歸是開心不起來的。
「我去打聽打聽。」顧母選擇無視洛凌,腿腳利索地跑了出去。
洛凌不知道顧母這是八卦的天性使然,還是想要避開自己的話題。大概在顧母看來,洛凌一直要求出院的行為是沒道理的諱疾忌醫吧?
顧母這一去,好半天都沒回來。
洛凌不禁擔心顧母的安全。顧母也沒有買手機,洛凌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找她。
李詠梅是不懂洛凌的這種擔心。在她看來,顧母健健康康的,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很健康,不會出事。
「可能和人聊上了。」李詠梅很有經驗地說道,「我媽就這樣,一出去和人侃大山,沒幾個小時回不來。」提到此,李詠梅腦中靈光一現,疑惑地問道:「張阿姨不是有個兒子麼?怎麼沒有來?」
「可能是年紀太小。」洛凌猜測。
這個猜測,在顧母回來後被否定了。
顧母一臉的心有餘悸,回來後先喝了一大杯水,才開了口:「哎,小韻,你是不知道啊!你們病房這個張阿姨的兒子,昨天死了啊!」
李詠梅從病床上坐起來,「死了?」
顧母用力點頭,伸手抓住了洛凌的手,「就死在那場車禍裏面了!!」
洛凌怔住。
李詠梅驚呼:「什麼?」
顧母再次肯定點頭,「就是這樣!」她看向洛凌,「你記得那個爆炸的車子吧?」
「嗯,是一輛麵包車。」洛凌恍惚了一瞬,想起了麵包車的司機。她就看到了那司機的大半個後腦勺和一小部分側臉,讓她印象深刻的是那根掉落的香煙。
「他兒子就是開那車的!」顧母聲音不響,卻用盡了全力,聽起來十分怪異。
洛凌眼前仿佛看到了那根香煙的猩紅火光。
「這麼巧?」李詠梅還是難以置信。
「就是這麼巧。你說說這事情……」顧母焦躁地咂巴着嘴巴,「我看你是該出院!我這就去找醫生!」
李詠梅忙叫住顧母,「顧阿姨,你能幫我也和醫生說說嗎?小韻要是出院,我也不想呆這兒了。」
「好,我幫你一起說。」顧母一口答應下來。
這兩人和洛凌不一樣。她們不怕鬼,只是心裏不舒服,有了這樣的心理作用,就覺得這病房陰森森的,不是個可以久留的地方。洛凌是真怕鬼。顧鳴韻在車禍前是一個普通人,死後能坑了她這個神靈,說明這個位面不簡單。洛凌推測這個位面的靈異屬性等級很高,那麼這裏的鬼肯定也不一般。洛凌可不想變成第二個美拉。
顧母一去,又是很長時間。
到了中午的飯點,顧母還沒回來,病房外有了吵鬧聲。
洛凌和李詠梅同時看向房門口,就見護士送了個新病人進來。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也是腿受傷,綁了石膏。她臉上有淚痕,頭髮散亂,漂亮的臉上有幾道指甲印,最駭人的是她脖子上淤青,就是塗了藥,還能看到那清晰的指痕。
李詠梅認識這個護士,就沖護士眨眼睛。
護士神情複雜。
女人就睡在洛凌旁邊的病床上。洛凌看到她不斷流淚,口中不停重複道歉,但不是為了她自己,經常念叨「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好心」之類的話。
顧父給洛凌送了飯來,沒看到顧母,還奇怪地問了一句。
洛凌把事情經過給說了,顧父沒吭聲,給洛凌擺好了飯,又給李詠梅揀了好些菜。
「多謝叔叔。」李詠梅連連道謝。
顧父看向那個蜷縮在床上的女人,又看看洛凌。
洛凌搖頭。
病房內氣氛古怪。有護工來送飯,看女人那副模樣,勸了幾句也沒用,就把飯放下,繼續自己的工作了。護士後來過來,說得口乾舌燥也沒用,驚動了護士長和醫生,病房內一時擠滿了人。
洛凌豎起耳朵,聽到有小護士在病房外議論,說該把人送到精神科才對,卻沒講女人這番模樣的原因。
一群醫生護士總不能都耗在這裏,過了會兒,都無奈離開了。
等洛凌和李詠梅將午飯吃完,護工將涼了的飯收掉,女人還是那副模樣。
顧母氣哼哼地回來了,「那個醫生同意了,但要你再做一遍檢查。」她沖李詠梅說道:「但你不行。要換病房也得等有人出院,空出床位。」
李詠梅臉垮了下來。
「什麼時候做檢查?」洛凌問道。
「得排時間呢,全做完至少也後天了。」顧母坐下休息,正好看到那個女人,眼睛頓時瞪大了,「哎呀,這不是那個!剛才在急診病房的那個!」
女人沒反應。
病房內另外三人都看向顧母。
顧母閉上了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女人。
病房內陷入詭異的安靜中,女人的自言自語變得清晰起來。
顧母聽後臉色都白了,一手死命拉着洛凌,一手死命拉着顧父。
洛凌被顧母感染,一顆心提了起來。
「出去走走吧!」顧母莫名其妙地說道,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和你爸推你出去曬曬太陽!」
李詠梅欲哭無淚,可憐巴巴地看着顧母。
顧母於心不忍,推了顧父一把,「你去問護士再借一輛輪椅。」
李詠梅用的是拐杖,要行動的確是特別不方便。
顧父應了一聲,連忙就出了病房。
沒等顧父回來,一對陌生的老夫妻就在病房門口探頭張望。
李詠梅先看到了人,問道:「你們找誰?」
顧母和洛凌轉頭看了過去。顧母瞬間就着急起來。
那對老夫妻看到了女人,不回答李詠梅的話,一個箭步衝進來,手中提着的兩個大膠袋被他們狠狠砸在女人身上。
洛凌坐在輪椅上,反應敏捷地扯過被子,揚了起來。被子落下,那上面是星星點點的紅黑污痕。
「你這賤人!要不是你男人,我兒子就不會死了!賤人!賤人!」老太太用破了的膠袋往女人身上抽。
「你陪我兒子!死!你男人躲起來了,你就給我兒子賠命!」老頭子直接揪住了女人的頭髮,將女人從床上拉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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