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武帝 第八十七章死人溝

    隧道並不寬，僅容兩匹馬並行，所以行進的速度比較慢。

    姜成帶領的這一隊人馬，有弟兄四十四人。除了四個人充作馬夫趕馬之外，其餘四十人排成兩個縱隊，把兩車貨物護在了中間，雖然還在隧道之中，但他們人人都進入到了狀態。

    第五聽雲牽着跛三，墜在隊伍最後面，和白潔有說有笑，與整支隊伍的凝重氛圍格格不入。白潔這丫頭，在鬼王宗呆了一天後，回來變得開朗活潑多了，爺爺離世對她的影響似乎也淡了不少。

    看着白潔那天真純潔的笑容，第五聽雲發自內心地高興。他之前一直擔心白潔會沉浸在失去爺爺的痛苦之中，痛苦和仇恨在她大腦中不斷滋長，那樣會徹徹底底地改變她。不過現在好了，之前的擔心也都成了多餘。

    真不知道鬼王宗那幾個女的怎麼做到的，他嘀嘀咕咕的，心裏反倒有些感謝計十三娘她們了。

    四五十人，還拖着大量的未知貨物，在幽深狹長的隧道中走了約有半日，曲曲折折之間，饒是第五聽雲努力記着方向，最後出來時也不知道具體是在哪裏了。只知道這一行人的大致方向是往北，至於北偏東還是偏西，第五聽雲可分不清。

    隧道的出口在一座深山之中，應該是黃香堂發現了山洞之後，將其人工修繕，並打通連接到了豐都城內，構成了黃香堂重要的地下交通站。

    走了半天，人困馬乏，姜成下令，隊伍原地休息，一刻鐘之後再出發。

    「姜副堂，這裏離開豐都多遠了？」

    趁着休息的機會，第五聽雲把跛三交給白潔，自己摸索着來到姜成身旁坐下，裝作隨意的樣子問道。

    「得有好幾十里了吧，別看地下路彎彎繞繞的，我們可是從很多山峰下直接穿過來的，節省了不少時間。」姜成對第五聽雲，倒沒什麼特別牴觸的情緒，第五聽雲問什麼，他便儘可能地回答。

    第五聽雲又問：「那距離渝中郡呢？實不相瞞，我趕時間，需要儘快到達。」

    「渝中的話，只要穿過前面的死人溝，再走幾里地就能進入渝中郡的轄區範圍了。不知道你要去哪個城市，渝中的地盤可不小。」

    第五聽雲道：「嘉慶學院。」

    「嘉慶城啊，今晚怕是到不了了。」姜成道，「我們隊伍是到天門城，和嘉慶城一江之隔。只要路上不出意外，明日午時一定能趕到。」

    不出意外啊……第五聽雲默默念叨着，不出意外怎麼可能？毫不客氣地說，司空明把他安排在這個隊伍的目的就是製造意外！

    「看樣子是趕不上了，在豐都耽擱太久了。」第五聽雲盤算了一下時間，又道，「前面是死人溝？為什麼叫這名字，怪不吉利的。」

    「死人溝嘛，當然是死人多了。這個名字具體是什麼時候傳下來的不清楚，不過據當地的獵戶說，死人溝這個名字能夠追溯到炎華帝國開國之初。」

    「哦？」反正閒着無聊，第五聽雲來了興致。

    姜成這時也沒事可做，索性當做故事講了起來：「據說啊，炎華帝國建國之初，帝國疆土並沒有現在這麼廣闊。當時，嘉陵省以西的地方，像什麼三川省、青湖省都被別國佔領着，建國之後，始皇雄才大略，一聲令下，血煞盟軍直接開赴西境，就是在這群山之中和別國展開了決戰。」

    血煞盟軍？這不是先祖的軍隊嗎？聽到這裏，第五聽雲不禁聽得更加認真。

    「當時的盟軍將領，端的是有勇有謀，智計無雙。也不知道用了什麼妙計，竟把敵軍二十萬人的主力部隊半逼半誘地引到了死人溝里。死人溝這地方，地勢低洼，兩邊都是高聳的山嶺，這麼一個地方，自然是打埋伏的好地方。」

    「血煞盟軍就藏身於兩邊的山嶺頂上，等到敵軍全體進入死人溝後，萬箭齊發，山石滾滾。血煞盟軍佔據着制高點，射箭、滾石、潑油、縱火，將二十萬人全部斃殺於死人溝中。屍體層層疊疊，與山林里被燒的火灰混在一起，幾個月後，幾場雨一淋，太陽一曬，屍體全部腐爛發臭，方圓十里都能聞到。」

    姜成講得很細緻，但是其中有多少添油加醋的成分就很難說了，畢竟這麼久了，一傳十十傳百，難免會有些誇大。不過這死人溝葬了二十萬人應該不假，戰爭這個東西，就是吃人的機器，死人溝吞掉區區二十萬人能算得了什麼呢？

    「死了那麼多人，盟軍就沒清理屍體嗎？任由屍體堆在那裏自然腐爛的話，很有可能會形成瘟疫，或者毒瘴氣的。」弟兄中也有不少人被吸引了過來，湊在一起聽着故事。

    「這我就不知道了。」姜成攤開手，道，「照附近老一輩獵戶說，死人溝這個名字反正就是這麼來的。那裏面有沒有瘟疫和瘴氣，我們還不清楚嗎？都走了這麼多趟了，也沒見我們弟兄被毒死。」

    「等等，姜副堂。」第五聽雲關心的可不是瘟疫、瘴氣之類的，「你說死人溝地勢低，兩旁還有高峻的山嶺夾着？」

    姜成點頭。

    「這種地方可是很容易被襲擊的，要是刑部埋伏在那兒，我們這一小撥人可完全沒有逃生的可能。」第五聽雲分析道，「為什麼不走兩邊山嶺，從高處走起碼不用擔心被埋伏。」

    「走山嶺還得上山下山，一來時間上不允許，二來我們馬車不容易上去。而且死人溝這條路，我們黃香堂走了沒有十趟，也有九趟，要是不安全，我們怎麼可能堅持使用這段路。」

    姜成這麼一說，第五聽雲才恍然，自己還真是關心則亂。

    不過雖然如此，但是他心裏還是湧起一絲不安的感覺，大概是「死人溝」這個名字讓他感到不適吧，他在心裏安慰着自己。

    故事講完了，隊伍休整也完畢了，眾人再次出發。

    前行了不到五里，第五聽雲就看見了那所謂的死人溝。放眼望去，前面是一個山谷，正如姜成所言，山谷兩邊分別有一座高聳的山嶺，就像龍脊一般在蒼茫的叢林中傲然挺立。山嶺上接雲天，下啟密林，與中間的谷地構成了一個「凹」字型地勢。

    兩邊的山嶺不僅陡峭，而且佔地極廣，這一點姜成也沒有說錯，穿過死人溝的確是最快最短的路徑。

    「別擔心了，你看那裏。」姜成見第五聽雲盯着兩座山嶺來回看個不停，知道他心裏還有些不安，於是來到第五聽雲身邊，指了指山頂，「那是我們黃香堂設在上面的卡口，以旗為號，若有情況，上面是會插上紅色旗子的。」

    順着姜成指示的方向，第五聽雲看到了在綠葉中若隱若現的排式土建築，那些建築上爬滿藤蔓，若沒人指點，僅憑肉眼很難發現。也得虧第五聽雲突破到了納元境，五感較之前敏銳不少，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看見。

    他眯着眼，並沒在那排建築周圍看見紅色的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