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講道理?
當客棧老闆聽到第五聽雲竟和這群公子哥大講道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這第五聽雲實在是個毛頭小子。天子腳下,炎都神京,當然講道理,可諳於世故的掌柜老闆知道,神京城的道理可和外地的道理不一樣。
這裏的道理,是由這群公子哥定的。
外地的道理,才是天下人定的。
「哦?」那居於東位的吳家公子挑了挑眉,終於正視着第五聽雲,帶着三分微笑七分冷嘲說道,「講道理,我們吳家當然講道理。老闆,我記得你們這裏好像有一條規矩吧?」
老闆心道「看吧,你小子不識時務」,連忙點頭哈腰地答道:「是是是,是有一條規矩……」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吳家公子想幹嘛,自然也猜不到吳家公子所指的規矩是什麼,不過他是人精嘛,自然只說三分話,餘下七分全留給吳家公子發揮了。
吳家公子立即接口道:「這家客棧規定複姓的人住店不得超過……」他一邊說一邊望向客棧老闆:「不得超過幾天來着?」
老闆這時當然懂了,硬着頭皮回答道:「五天,不得超過五天。」他只在心中略一合計,就把第五聽雲住店的時長說了出來。
「那他住了幾天了?」吳家公子甚至連手都懶得抬一下,對着第五聽雲努了努嘴,問道。
看了看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老闆,第五聽雲輕嘆了一聲,直接替老闆回道:「今天已經是第六日了。」
「你可是複姓第五?」吳家公子又問。
「第五聽雲。」第五聽雲毫不猶豫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啪,吳家公子拍了一掌,突然厲聲說道:「你看,我們吳家可是很講道理的。老闆這裏的規矩,那便是神京城的規矩,你既然存心打破,又哪來的資格和我講道理?」
說完不等第五聽雲再次張開,就對着牛奔說道:「牛奔,讓他滾蛋。」
掌柜老闆見這裏已經劍拔弩張,早就縮了回去,躲到了櫃枱後面。他伸出小半個頭注意着這邊的局勢,心裏只是祈求着不要在他客棧里大打出手,操辦桌子板凳可又是一樁費錢的麻煩事兒。
牛奔叫了一聲「得嘞」,然後拔腿就要往樓上走。可第五聽雲這時直接橫跨一步,擋在了樓梯口上,也正好擋住了牛奔,他的語氣不再平淡,而帶了幾分冷意:「牛兄,牧坤知道你來嗎?」
一聽這話,牛奔那藏不住想法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他的眼睛裏閃現出了一抹難以言明的色彩。他揮了揮拳,掩蓋住了他的慌亂:「小子,吃你牛爺一拳!」
從牛奔的反應來看,最起碼牛奔是受了牧坤的指示。而第五聽雲同時注意到那吳家公子的神色,倒不像是因為牧坤的緣故。要麼真不是牧坤在後搗鬼,要麼就是這吳家公子城府不淺。
然而,就在牛奔剛剛發力之時,樓上突然響起一道慵懶的聲音:「大清早的,還能不能讓人耳根子清靜一下!」這聲音雖然顯得慵懶,但聲音傳播下來,似乎有種特殊的力量,正是這力量,讓牛奔剛剛揮出的拳頭靜止在了空中。
再看牛奔,他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汗,竟不能動彈了。
「不動金鐘印!」這時,吳家公子身後的兩名護衛皺眉喝道,「敢問閣下是哪路高人?」
樓上再無聲音傳來,不過第五聽雲卻是笑道:「不管哪一路,反正和你們不是同一路。」
「我們走。」
吳家公子面色倒是沒有太多變化,他起身,在桌上放了數個金幣,然後當先邁步走出了客棧。同桌其餘三人也都起身,追了出去,然後才是他們各自的護衛隨行。吳家公子剛走出門,就聽得身後有人問道:「少爺,牛奔怎麼辦?」
「抬回去。」
吳家公子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後,揚長而去。
不過在第五聽雲的眼裏,這群公子哥倒更像是落荒而逃。尤其是最後兩個護衛扛着牛奔,就像扛着一杆標槍般,更讓第五聽雲感到解氣,他心裏不由得對他那師傅的實力更加崇拜。
待吳家公子一行人走遠之後,老闆才從櫃枱後面站直身子,原先只露個天靈蓋在外面,現在倒露出了肩膀。
「掌柜的,你的錢。」
第五聽雲把吳家公子留下的金幣拿到了櫃枱。
可老闆連連擺手:「不,不不。這可不是我的錢,你若想要就拿去吧。」吳家公子臨走時雖然表現得雲淡風輕,但老闆怎會不知這些富家公子心裏怎麼想的,沒有趕走第五聽雲,吳家公子輸了賭局不說,更重要的是丟了面子。
在神京城,面子大於一切。
尤其是對吳家、葉家、寧家這些大家族,你駁了他的面子,他可是會和你拼命的。
所以這錢,老闆可不敢收,至少光天化日之下不敢收。不過那些金幣放在櫃枱,第二天一早就不見了,老闆為此還特意責問了店小二,卻都不了了之,這都是閒話,暫不細表。
「老闆,問你個事兒。」第五聽雲趴在櫃枱前,說道。
對於敢和吳家公子直接叫板,而且還和傾城公主相識的人,老闆再瞎也該重新掂量第五聽雲的身份了。於是,他哪裏還有半分老闆的樣子,點頭哈腰就像個打雜小廝:「客官,你請說。」
「剛剛這吳家公子,可是如今商部部長的親生子?」
「客官為何這麼問,不是親生子他敢這麼橫……啊不,」老闆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改口道,「當然是親生子。吳部長雖然年邁,這膝下卻兩次老來得子。算起來啊,吳部長的長子都已經快四十了。五部之中,也就吳部長還死抓着商部不肯退身,像葉家……扯遠了,不說了。」
第五聽雲問道:「我記得吳家還有一個吳蔚觀,和剛才這位什麼關係?」
「你說吳蔚觀啊,算是兄弟關係吧。」老闆不愧是神京城的老油條,對各家事情如數家珍,「不過他們一個嫡出,一個庶出,雖然都是吳部長的親生兒子,但待遇終究還是差一些。」說着說着,老闆終究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說道:「像這吳蔚言,就剛才這位,他是吳部長的原配夫人所生,深得老夫人和吳部長寵溺,所以行事才敢這般。」
「而吳蔚觀,雖然和吳蔚言同年降生,不過終究是小妾所生。吳部長雖然疼愛小妾,但在老夫人的窺伺之下,到底不能給吳蔚觀太多關愛。」
第五聽雲聽着,不禁笑道:「這吳部長還真是……老當益壯啊。」
「那可不是,聽說吳部長能夠『博大精深』的秘訣,還是找我們城西的華藥師求得的呢?據說啊,」老闆說起花邊來,頓時就把剛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華藥師開了幾幅壯、陽的方子,吳部長現在每天都還在用呢。」
「博、大、精、深?」第五聽雲愣了一下,沒怎麼懂老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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