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失敗,我不介意先下手為強,羌青態度搖擺不定,一會說,不管楚瓏果的死活,一會又催促着楚瓏果趕緊回到楚家
無論如何,他們是一家人,就算撕破臉皮,關於生死還是會相互扶持
羌青不知何時湊了過來,帶了一些不解道:「你要那破銅爛鐵做什麼?楚家令是楚家家主令牌楚家人都認得楚家家主,你要了它沒用,它帶你回不了西涼楚家!」
我的目光一直瞅着楚瓏果,言語卻是威嚴如舊:「我瞧着那令牌,造型獨特,似在什麼地方見過,比它小一些的,我就想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跟我見過的那一個一模一樣的!」
我的話,讓月光下的羌青變了臉從來都是溫潤如玉的他,一下子驚詫道:「殿下,你說什麼?你在哪裏見過一模一樣的?是不是比這個小?」
我駐足側身,後退一步,「羌兄說什麼我聽不懂,只是剛剛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瓏果姑娘手中的楚家令,想證實一下而己。..更何況現在楚家令沒有在我手上,我沒有辦法去證明是不是跟我曾經見過的一模一樣不過我曾經見過的那一個小了許多許多」
羌青把手伸到楚瓏果面前,聲沉如水:「拿來!」
楚瓏果猶豫不決羌青又叫了一聲:「拿來!」
楚瓏果這才不情不願把楚家令拿出來放在他的手上,還略帶警告道:「誰知道她是不是騙人的,她從小在冷宮裏長大,心思比任何人都有陰暗的多!」
「閉嘴!」羌青聲音猶如寒風刺骨,刺向楚瓏果:「現在沒有你的事情,有什麼事情,我擔着」
楚瓏果跺着腳,氣急敗壞道:「一旦有什麼事,你擔待的起嗎?楚羌青你要死別拉上我!」
羌青不理會她的叫囂,直接把楚家令遞到我的面前,聲音沒有了剛剛的刺骨,甚是溫和的說道:「你瞧瞧,是不是跟這個一模一樣的?」
觸手冰涼,月光很暗,羌青拿出火折,吹了火光我翻來覆去看,一模一樣,把楚家令貼在我的手腕上冰涼冰涼地
火折就算是再亮,也有看不清的,我抬眸望着羌青道:「我想當光照的地方,看看這個楚家令是不是有寫着字!」
羌青聞言,一把拉着我就走,猝不及防完全不給我任何猶豫的機會,快速的讓我感覺到事情正向不可預估的方向發展。
一路算得上是狂奔,羌青直接把我帶回行宮,我住的行宮裏,燈火通明下,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的手慢慢的摸在這個鑰匙上
借着滿屋透明的燈光,如願的在鑰匙柄上看見一個篆體「楚字!」
一模一樣的,材質一模一樣的,只是大小不同,剩下的都是一模一樣的
我舔了舔嘴角,發現自己的嘴唇,有些乾裂,緩緩抬起眼帘,把鑰匙放在桌子上,推給羌青,「玄鐵精鑄造,篆字體的「楚字」,距離現在有千年了吧?」
羌青捻起鑰匙,慢慢的點了點頭:「別人家的令牌。大多數是一個牌子,要麼是鐵,要麼是玉。楚家的楚家令是一把鑰匙,玄鐵精鑄造,公子長洵親自命人打造,距離現在有一千多年的歷史,楚家僅有一把,為楚家家主信物,凡是楚家人,接到楚家令者,無論在哪,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無條件的去服從,楚家令所下達的命令!」
「有鑰匙就應該有鎖!」我的腦子裏浮現我拿了那一把鑰匙之後,做的那個噩夢,漆黑的通道里,兩邊都是流動的水,有一道大門,大門上掛一把大鎖,門內有人,他不斷的呼喊着我,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找到鑰匙回來了
羌青神色變了又變,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看我的眼神變成了審視:「你怎麼知道有一把鎖?」
我衝着他微微一笑,「羌兄,楚家令是是一把鑰匙,造型是一把鑰匙,一把鑰匙,肯定就有鎖,鑰匙是用來開鎖的,故而我猜測,應該有一把大鎖,怎麼?這樣猜測有錯嗎?」
羌青帶着試探說道:「是有一把鎖,一把雙頭鎖,玄鐵精鑄造,門內不知關的是什麼,鎖了近千年。楚家沒有一個人打開過,所以這個就變成了楚家令」
「雙頭鎖?」我的眉頭微微蹙起,「一把鎖,兩把鑰匙,雙頭鎖,一大一小,同時才能開啟,是這樣沒錯嗎?」
羌青看我的眼神越發深邃:「是這樣沒錯,你從哪裏看到的那把鑰匙,告訴我,它在哪裏?」羌青如仙人一般,有閒雲野鶴一般,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的眼神迫切的需要過什麼,就連蠻荒女王祈九翎深愛着他,他似也愛她,也沒有見過他變臉,也沒見過他是急切的需要過什麼?
現在的他,卻是急切的想知道,另外一把鑰匙在哪裏,這其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是說另一把鑰匙是開啟楚家驚天秘密的關鍵?
我的手搭在桌子上,背脊挺得直直地,身子有些傾斜,「那把鎖鎖的什麼地方?長長的甬道,甬道四周仿佛流動着水黑水甬道很長,黑色的大門,門柱上雕刻着饕餮,龍生九子的饕餮?」
剎那之間,屋內的氣氛凝重,似連呼吸都變得淺薄,羌青抬手一下子蓋在我的手背上。指尖在顫抖,半天才道:「還有嗎?」
「大門緊鎖,一個碩大的鎖掛在大門上,不知道是不是雙頭鎖,那把鎖被開過,屋裏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我沒有把那聲音說出來,我沒有把那裏面有個蒼老悠遠的聲音說出來,我只說了,裏面什麼都看不見
「還有嗎?」羌青壓着聲音問我,聲音低低地,似害怕驚醒我一樣,我搖了搖頭,羌青覆蓋在我手背上的手,一下子緊緊的握着我的手,「再想一下,還有什麼?」
我一個吃痛手掌沾滿鮮血羌青握着是我的傷手,他仿佛用了十成的力氣,要把我的手捏斷一樣
「沒有了,那把碩大的鎖,被打開之後,屋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就像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裏,呼呼刮着冷風,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羌青似看不見我的手在流血,一雙眼睛冷冽的望着我:「是誰告訴你這些的?是那一把鑰匙的主人嗎?是你見到那把鑰匙的主人告訴你這些的嗎?」
我心中莫名的一慌,用力的抽手:「羌兄,你弄疼我了,我的手在流血!」
羌青這才驚覺,他的手染上了我的血,紅彤彤的煞是好看,我得了自由,伸手把沾了血跡的白棉布給扯掉
手掌內,血肉翻騰,鮮血橫流,落在一桌子上,「羌兄,我的手怕是要殘了,你就讓它如此變成一個斷掌嗎?」
謝輕吟划過來的位置真好,我輕輕地隆起手掌,那傷口的位置,正在手心中央,絕對的斷掌位置
我的手掌已經沒了紋路,到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個斷掌的掌紋,這一刀下的倒真是出乎人意外啊!
羌青默不作聲,從懷裏掏出藥粉,直接倒在我血淋淋的手掌中,然後扯過自己的衣袍,嘶拉一聲,扯出一個條子一個布條子。
他的藥粉,落在我的手掌中,鮮血就不再流,布條裹住,羌青緊抿嘴角,手靈活的打了一個結,把我的手慢慢的放在桌子上
「我只想知道,你在什麼地方見過那把鑰匙,你剛剛所說的,是不是?那把鑰匙的主人告訴你的?」
我慢慢的把手拿下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嘴角一勾:「羌兄,我太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馬上就雞鳴天亮了,我還一夜未睡呢!」
羌青很想知道那一把鑰匙,迫切急切,心急火燎,「對於你來說,不願意做虧本買賣,只要你告訴我,在什麼地方見過那一把鑰匙。你想知道什麼,哪怕你想殺了姜致臻,我也可以給你照辦!」
這把鑰匙的魅力,既然這麼大,姜致臻是楚家楚玲瓏的夫君,羌青說可以把他殺了,這說明這把鑰匙的價值凌駕於楚玲瓏,凌駕於姜致臻
他曾經告訴我,姜致臻對他來說有救命之恩,這個救命之恩他都可以不要,這把鑰匙超出了我心中所想的所有範圍,甚至有我所想不到的價值
我思量了半天,幽幽地問道:「我能知道,那一把鑰匙對於你的意義,對於楚家的意義嗎?」
羌青眼帘微垂,「我只能告訴你,你所看到的那一把鑰匙,它不是一把鑰匙,如果說楚家令代表楚家家主。你口中所說的那一把鑰匙。它代表的是一種身份,代表的是天底下最尊貴身份!」
最尊貴的身份,之前,我有問過他,在他眼中,什麼樣的人才能是最尊貴的人,他說,是公子長洵就連楚瓏果也不能妄自菲薄是天底下最尊貴的身份。
現在因為這把鑰匙,他口就冒出來天底下最尊貴的身份,難道公子長洵沒有死?楚家最大的秘密就是公子長洵沒死?
不可能,他不可能沒有死長生是寂寥的故事,他那麼聰明的人,心思那麼縝密的人不可能願意長生的
「這把鑰匙是從什麼時候丟棄的?」最尊貴的身份,怎麼會落在臨老夫人手中,臨老夫人是要我把那個箱子給太后,來換取我想換取的東西,那那個意思是不是說,一把鑰匙本來屬於太后的,太后侍鳳家人,有心的鑰匙的主人,所以太后有另外一個身份?
不對如果太后是那把鑰匙的主人她肯知道那把鑰匙的用處,既知道那把鑰匙的用處,那就不可能辦扮成臨老夫人去楚家她會光明正大的去楚家
羌青看了我許久,握在手中的楚家令,又給了我:「丟棄了很多年了,楚家人一直在尋找。而我這個前任楚家家主就是因為這把鑰匙被放任,就因為這把鑰匙的丟失,行走於天下,找不回這把鑰匙,將來我死了,都進不了楚家的墓園!」
眉頭死死地扣緊,「你是找那把鑰匙,還是找擁有那把鑰匙的人?」手中的楚家令,在我掌心裏靜靜躺着,黑色無華,又黑的幽靜跨越了千年的東西,帶着靜謐的神秘。
羌青長長長長的嘆了一氣:「我去找那把鑰匙以及那把鑰匙的主人她離開楚家多少年了我已經記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找到她,帶回楚家去!」
「年代久遠!他會不會已經死了?」我的話剛一落下,羌青竟然變得有些怒髮衝冠:「她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
我嚇了一跳,認識了他十幾年,他從來都是和顏悅色,溫潤如玉,現在他怒了起
羌青也覺得自己失態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好好想一想。你在哪裏見過那把鑰匙,好好想一想是什麼樣的人擁有了它,我希望明天能有答案!」
我頷首,頭一次見到羌青步伐有些凌亂,身形有些狼狽的離開…
手心裏的楚家令,一下子冰涼的材質,似手心裏滾燙起來,楚家令
床幔放下,我借着昏暗的燭光,才把脖子上的鑰匙拿了出來,兩把鑰匙對比一模一樣,無論是細小的紋路,還是其他除了大小不一,查不出什麼不同之處
在床上沒有睡多大時間,天已大亮
洗漱完之後出門,就見羌青倚靠在走廊的柱子上,還是昨夜那一襲白衣,似昨夜離開之後,他就一直站在這裏沒有離開
我手中拿着楚家令,每個人都有秘密而我身上的那把鑰匙,會是我去楚家查明真相的東西如此重要的東西,我不會輕易的就拿出來給他
羌青見我出來,眼神平靜。似等了千年般的平靜,潺潺如流水般的嗓音,開口道:「殿下,早安!」
我把楚家令重新遞給他,嘴角含笑道:「羌兄,早我現在要去皇宮之中,你知道,楚瓏果威脅了我,欲拿我的兒子開刀,安全起見,我必須先下手為強希望羌兄不要插手!」
羌青伸手揉揉我的頭,把楚家令接了回去,「不會的,她沒有那個膽子,敢違背天意!」
他對我的親呢,並不令人討厭,似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不過,順其自然會變成習慣,習慣會變成依賴
我依言說道:「那把鑰匙的來歷,我只能說,曾經匆匆一瞥,在這姜國里。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羌青神色悠然。微微額首:「我知道了!續命之法在姜國皇宮裏,續命之法是她的竟然續命之法出現在姜國里,那她應該就在姜國里!方向至少沒有錯!」
我笑着打趣道:「怎麼聽着像抓逃犯似的人是活的,她不會等在原地!許是早就跑了呢!」
羌青神情一下落寞起來,不如落寞了千年,「沒有一個人願意活千年不死,哪怕那個人已經活了千年,她也會想死越長久就是越寂寞,公子長洵說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如果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人離開自己,自己卻一個人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最大的懲罰,不如歸去與她枯骨相依,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真是一個情種啊!」我邊說邊往外走:「生死與共那也得那個人願意和你生死與共才行。若是不願死都死不在一道上,還有什麼意思?」
羌青啞然,側目注視着我,與我走了好大一截,半天才道:「似對你來說,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有邪惡的部分!」
「這是常識,這是共識!」我笑着回答道:「這是我生存下來的經驗之談,所有美好的事物之下。都包藏着禍心,沒有一個人能平白無故的對你好,把你視為命。這所有的前提,都是因為你有價值,沒有價值,就是如草芥一樣,被焚燒,別人還嫌燃不起火呢!」
「這個比喻不錯!」羌青手又爬上我的頭,拍了拍:「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一直以來我一直和她很近很近」
就沒有來的謝意,讓我的心咯噔咯噔的跳了起來,羌青似對他口中的她/他,有很多愧疚與心疼我不知道是他還是她
一個人會變出走許多年再見面已是垂垂老矣,早就不是原來的他,若是被他找到,看到不是原來的他他又該如何?
這世界上的事情,有太多的猝不及防,就如在家門口,無緣無故就變成了築地的地基,屍首被埋在門口,最親最愛的人每日從門口踏過去,找遍了天下。卻找不到那個人
時過經年後,有一天門口的地基突然出現裂縫,才恍然驚現那具屍骸,痛苦流涕也沒有任何作用已是年代久遠…
我去皇宮,姜翊生已經下了朝,聽風陵渡說,他改革變新,減少賦稅,朝廷中,有人持不同看法
認為稅收乃國之根本,若是減少稅賦,國庫將銳減,國庫一旦空虛,若是有戰爭,該拿什麼去填補?
姜翊生的決定哪容得了別人來挑釁,對於不同看法的人,直接貶出京城更有甚者,血濺當場龍柱但是他死歸死,並沒有喚起姜翊生任何憐憫之心
基本上朝廷中事,姜翊生大刀闊斧所有的反對之聲,全部被他用武力鎮壓,風陵渡和禁衛軍以及京畿所的人,把所有有反叛之心。或者有任何異心的人,通通的鎮壓監視起來因此到不敢有人去造次。
姜翊生一手抱着姜雲朗,一手處理奏摺在院子裏,在梅花樹下,斑斕的陰涼,陽光透着樹葉的間隙落了下來…靜溢幽靜,充滿溫馨。
麥穗和喜樂兩個人樂呵呵的站在一旁,我望了望嘆了一氣,羌青笑着問我:「好好的來了,怎麼又走了?」
「想要一個人百口莫辯,那就得證據十足,去找證據!」我是不忍心打擾姜翊生和雲朗難得的寂靜幽深,似他們倆已經可以過了,我就是那多餘的人,過去之後,就會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我不想這翻天覆地的變化打擾他們的生活。
淺夏把我帶入皇宮的一角,一個算整潔,喜歡偏僻的院子裏
我瞧這院子裏住着人,心中略帶欣慰,蘇時方見到我,弓腰俯地行禮,顫顫巍巍的身體,我還會在他跪下的時候,伸手攙扶了他:「蘇公公免禮!」
蘇時方差一點老淚縱橫:「奴才還以為見不到殿下,不能給殿下叩頭謝恩了!」
「蘇公公快快請起!」我彎腰把他攙扶起來:「本宮瞧蘇公公也是欣慰的很,這一切都是蘇公公應得的!」他所求不過是一個安穩,在姜致遠死後,我對姜翊生提過放他出宮,尋一處院落讓他了殘此生,沒想到,姜翊生在皇宮裏辟了一個院子給他。
院子雖小,倒是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至少淺夏告知於我,雖然沒有曾經做大內總管的威風,但溫飽冬日裏的火炭從來不缺
曾經對於我來說,只要溫飽,冬日裏的火炭不缺,已經是奢望和,同理,蘇時方的樣子,對現在的處境,也是滿意之極。
蘇時方剛剛起身,一個宮女拎着食盒,從外面走來,見到我先是一愣,很快垂下頭顱。
淺夏告訴我,她一直以來,都是伺候蘇公公的那個人,她臉色平靜,中歸中舉的對我行禮
關桑白身邊貼身的大宮女,我看到眼熟至極的女子,是揚曲,那個曾經在算計之中環環相扣的宮女,揚曲
她的主子是姜翊生,然而關桑白不知道她的主子是姜翊生,而我也是看到她之後,才懷疑關桑白做的所有一切,姜翊生都是知情的。
揚曲忠心姜翊生,被姜翊生放在關桑白面前,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瞥了她一眼,微微抬手:「免禮,以後是沒有什麼事情,這幾天跟在我身後伺候吧…」
揚曲垂着眼眸,卑躬屈膝的應道:「伺候殿下是奴婢的榮幸,奴婢領旨謝恩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淺夏甚是不解,我繞了這麼大圈子,只是為了找這麼一個宮女,與蘇公公閒話家常了幾聲,起身離去。
蘇公公一直送我到門口,恭敬的眼神,帶着欣慰的笑:「殿下終於長大了奴才也老了!奴才很高興,殿下一如從前一樣,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羌青說的沒錯,連楚瓏果那樣的人都不能妄自菲薄稱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我又算哪門子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扯出微笑道:「蘇公公哪裏的話,我已經不是姜國公主了,也不是南疆太后了,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哪輪得到我!」
蘇公公眼神越發慈祥,竟然顫顫巍巍的對我伸出手,我把手伸向他,他雙手捧着我的手,對着我的手背像長輩一樣拍了拍:「殿下不要妄自菲薄,在這天下里,沒有比殿下更尊貴的人,就連的西涼終家王上也比不上殿下的尊貴!」
他是知道什麼嗎?為何有如此一說,我剛欲開口,蘇時方放開我的手,「殿下快去吧,殿下無論是誰,只要是殿下,就是那天下最尊貴的人!」
說着,他駐足轉身,手負在背後,去哼起了江南小調,聲音蒼老尖銳,到別有一番味道
我站在門口,一直目送到他進屋,望着他,坐在屋裏,對我微笑,伸手催促我走
一霎那間…似有太多的事情不明,又有太多的事情快接近真相,知道真相的人,卻又不肯如實告知
帶着揚曲走在宮道上,甬長的宮道,像一個野獸,張着嘴,等待人一步一步的踏進去
「揚曲,你什麼時候跟着關貴妃的?」我隨口淡淡的問道。
揚曲低着頭,雙手交握,「啟稟殿下,關貴妃進宮。奴婢就是貴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貴妃娘娘抬舉,奴婢僥倖做了貴妃娘娘的大宮女,誰知貴妃娘娘福薄命淺,未享幾日清福,便是陰陽相隔」
揚曲對於我找她,出乎意料的平靜,安靜得仿佛不像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子,搖頭黯然,姜翊生看中的人,又豈會沒有一點手段和心智
看着日光,落滿宮道,我竟一時無話
來到挽心殿,楚瓏果也已經在了,雲朗被麥穗抱走了,楚瓏果倒是直截了當的說道:「續命之法拿出來,你已經得到你想得到的了,留着它也沒有用!」
姜翊生眼中閃過一抹嘲諷,聲音冰冷:「西涼大長公主,朕似告知於你,姜國的後宮,你來不得,你是怎麼來的?現在就怎麼給朕滾出去!」
楚瓏果八風不動的坐在姜翊生對面:「這世界上有續命之說,就沒有什麼事情不可能,姜翊生好歹我認識你多年,續命之法你可以不給我,你告訴我,你是從誰的手中拿了這個東西!那個人現在在哪裏!」
姜翊生周身冷冽,氣場強大尤如穿透不進的大山:「朕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續命之法,朕上哪裏去給你找續命之法的記載之處!」
「姜翊生!」楚瓏果厲聲叫道:「逆天要遭天譴的,你不是楚家人,沒有人會給你修命頂天雷。你現在告訴我它在哪裏,興許我還能」
「現在可真謝過你的好意了!」姜翊生截斷了楚瓏果的話:「你們楚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別以為朕不知道,就是你們楚家費盡心思阻止我和姜了在一起,此等仇怨,朕時刻銘記在心!」
楚瓏果臉色乍青乍白難堪,竭力壓了壓自己的怒氣,輕嘆道:「姜翊生續命之法根本就不是你該拿的東西,這麼多年來,我跟在你身後,遠遠的瞧着你,你自身已經夠強大了完全不需要續命之法,沒有所謂的長生不死,你拿了他也不會長生不死,二十年不老容顏,需要死四十八個人,所謂的長生不死都是用別人的性命換來的,殺人無數,真的會遭天譴的!」
「砰嗵一下!」姜翊生隨手拂下面前的茶盞:「來人,把西涼大長公主給朕請出去,通知皇宮各地,若是西涼大長公主在來的皇宮之中,就地格殺勿論!」
在這天下理論絕情,沒有人能絕情過姜翊生,論狠戾也沒有人能狠得過他他與我,都是從最黑暗之中爬出來的慣用的只有黑暗,沒有任何沒有心慈手軟。
外面的應聲而來,羌青悠然前來,「姜國皇上稍安勿躁,不想讓她進來,其實簡單的很,直接把她綁了,扔到西涼去,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楚羌青!」楚瓏果咬牙切齒的咬道:「續命之法,楚家令,缺一不可,這麼多年你都沒有找到,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你不好好的找,反而在拖我的後腿,想死不死是不是?」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聲音,好聽的沁人心扉:「不是我想死了,是萬物都有它生長的規律,也許這就是她的命,也許這就是我的命,我相信,冥冥之中,我一定會回到她身邊,她也會回到我身邊!」
她非他?那把鑰匙的主人羌青不願與我分別的那幾個時辰,他到底想通了什麼?
可是他的樣子他的神情,不像深愛他口中所說的她,不是愛着她,能讓他在乎的人,在楚家楚家家主楚瓏果都不讓他這麼在乎,那他口中的那個人身份是何等…我想像不出來。
「你瘋了你!」楚瓏果整個人急躁的吼道:「你會死的,楚羌青,續命之法重現,我已經通知了楚家,不日,那邊就會下達命令,會限你時日之內找回續命之法,找回她,找不到你就等死吧!」
「也許她已經死了!」我壓着嗓子緩緩的說道:「楚家也有找不到的人,真是讓我這個局外人,感到高興!」
說這話我緩緩走過去,姜翊生幽深的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揚曲,然後落在我身上,我在他面前站定,垂着眼眸望進他的眼中,「翊生,有沒有拿續命之法?」
空氣一下凝住了,變得寂靜無聲,就連喘息也變成淺薄,也變得幾不可聞
姜翊生嘴角翹了翹,聲音低沉猶如呢喃,問我:「我若說沒拿,你可信我?」
我看着一臉平靜的他,那黑色猶如寒星的眸子,仿佛能把人吸進去,再也出不來
停頓了半天,我點了點頭:「你說沒有,我自然會相信的!」我在等,我在等冬葵子找到情蠱的解藥,姜翊生吃下解藥。我就無後顧之憂,對他我再也不會擔憂,他是一個好父王
姜翊生終於猶如一個孩子般一樣,笑了,鳳目微挑,風情萬種,我心中哀嘆,在他對我伸手的時候,還是錯開了他。
笑容霎那間嘎然而止,姜翊生聲音陰測:「原來你口中的相信,是帶有目的性的,姜了,回到從前就那麼難嗎?」
我後退,拒絕般的後退,對着楚瓏果道:「他說沒有拿你的續命之法,肯定就沒有拿,你讓一個沒有拿楚家東西的人,把續命之法交出來,他上哪裏去給你找?」
楚瓏果顯然不相信,開始給我力證道:「昨日天狗食日,昨日的那一場,就是大肆轉換生命的祭祀場,把別人的生命據為己有,根本就是續命之法之一,你若沒有續命之法?怎麼會搞了那麼大的祭祀場?」
姜翊生起身負手而立,黑色衣袍更襯得他凌厲非常:「朕做什麼事需要你跟你解釋嗎?楚瓏果收起你那噁心的心理,朕不允許你來惦記朕,也更不需要你所謂的修命改運,朕的命由朕不由天!」
「誰才是變數,你們楚家人一清二楚,既然知道就不要在這裏假慈悲,悲天憫人,對別人指指點點!」
我的心裏跟楚瓏果是一樣的,他沒有拿續命之法,昨日的祭祀又作何解釋?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姜國皇上,你沒有續命之法,昨日的那個祭祀,是你身邊的奇人異士提出來的吧,倒是見效的很,你瞧殿下看起來很年輕!」
姜翊生眸光閃了下,烏黑的顏色,看不出他的情緒來,他只淡淡的開口道:「美人不易老,沒了深褐色的眼眸,沒人礙眼的舍子花,自然顯得年輕了。至於什麼祭祀那只是姜國故宮的醜聞。並沒有什麼值得好深究的!」
其實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姜翊生越發的否認,越發的不承認,似就在掩飾着什麼,掩飾的什麼不想讓我知道,掩飾着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
羌青永遠不會咄咄逼人,只會綿里藏着寒芒,「真沒有什麼值得好深究的,既然姜國皇上這樣說了,沒有就沒有吧,物有相似,就像人有相似一樣,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姜翊生嘴角勾勒,沒有答話,靜而不語,楚瓏果似乎不打算善罷甘休,一雙淺褐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姜翊生恨不得能把他盯出兩個窟窿來。
羌青長臂一伸,圈住楚瓏果的脖子,楚瓏果掙扎,卻是掙扎不過,羌青湊在她耳邊低聲說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確定要把他得罪個底朝天,出入國後宮然後被追殺嗎?」
楚瓏果一下子不掙扎了,但言語依然沖天,「我相信續命之法就在姜國里,我一定會把她找出來的,楚羌青幾十年來的爛攤子,我受夠了!」
羌青嘴角彎了彎,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都受夠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容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得到的更不想得到的世人都免不了俗一些人大聲的吆喝着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其實呢酸甜苦辣只有他們心裏最清楚。
楚瓏果不高興的走了羌青沖我笑了笑,潺潺流水般的聲音帶了一抹挑釁:「殿下,正好羌某約了無量主,去瞧瞧吧!」
為進皇宮之前他沒有告訴我,他約了無量主,現在故意在姜翊生面前說,約了無量主,寓意何為?
姜翊生動作迅速,擋在我的面前:「羌兄,姜國太子需要母妃,無量主剛剛已經走了,不需要再另行相約!」一個人的獨佔欲,充滿着可怕的光芒。
羌青無奈的笑了笑,雙手攤下:「真是可惜了。另外的一位無量主,想見見羌某未過門的妻子呢!看來只能改日去見一見無量主了。」羌青永遠有能力勾起別人的好奇心,說話永遠留一半,帶着一種讓人獵奇的心理,他說着又停頓了一下:「尤其是這位無量主,殿下一定意想不到會是誰殿下見過呢!」
我心裏漏跳一下,我見過我見過會是誰?楚家人在我面前寥寥無幾…
姜翊生伸手捧着我的臉,讓我的視線對上他的眼,生硬的命令我:「不准去!你待在皇宮裏哪裏也不準確!」
羌青竟然調皮的出了一個口哨,滿臉惋惜:「真是可惜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不去,那我去了!」
「改約下次!」我冷冷的對羌青說道:「改約下次,我去見見她,好好感謝她這麼多年來,對翊生的照顧」
羌青笑了一下轉身闊步離開,到底是答應了還是到底沒答應呢?
羌青一走,我一臉冰冷,讓姜翊生鬆開了手,嘆息道:「你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沒有續命之法!」
「楚家在找東西!續命之法是其一!還在找一個人!」我慢慢的坐了下來,把知道的與他相說:「我懷疑楚家要找的那個人,可能就是已經去了楚家的太后。鳳心兒!」
姜翊生劍眉一攏,我繼續又說道:「所以在幕後操縱的是楚家另外一個人,而太后真正的身份,不是鳳家人,而是楚家人。楚家一位身份尊貴的人!」
「所以你想去楚家,一方面查你母妃,姜致臻,一方面想知道太后到底做什麼?」姜翊生淡淡的開口問道。
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複雜,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不想任何東西成為我的阻礙,我說了無數次,我下半輩子我要為自己活着,我想知道,我想當面去質問他們,為什麼不要我了!為什麼!」
「所以你放棄我,放棄雲朗!」姜翊生言語漸漸凌厲起來,「你完全可以帶着我們一起,我們一家人,完全可以在一起,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他始終不肯相信我對他是狠心的,他始終不肯相信,我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他總是覺得我在說着玩和他說,他在努力的讓我重新回到他身邊可是他的努力終究是白費我不知怎麼了。就真的鐵石心腸了。
「我們倆走不到一塊了!」我狠着心,言語冰冷,如刀子鋒利的冰冷,「你有太多的算計是我不知道的,為了生存無可厚非,我不怪你,可是我這個人較真,我全身心的信任你,我也希望得到一份全面的信任,可惜你不再是那個讓我信任的人了!」
姜翊生狠狠的吸了兩口氣,才壓住自己的暴戾之氣,「我知道,我會重新讓你信任我,我堅信我們倆會一直到老,絕對會!」
起了身,環顧了一下四周:「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心裏有個底就好,其他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好好照顧兒子!」
「你要離開我?讓我怎麼心裏有個底?」姜翊生一臉受傷,猶如困獸一樣。
我輕笑了一下,「不用把自己圈死,關桑白的事。你心知肚明,借他人之手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情,其實我根本就不稀罕有二十年的容顏不變。遵循自然,順其自然才是最終極,不是嗎?」
「你都知道了!」姜翊生苦苦的笑了。
我微微額首:「很顯而易見的事情,都知道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做,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往更壞的方向去發生!」
姜翊生深深的望了我片刻,轉身進了內殿,不大一會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個密碼筒筒身深黑泛着紅光,我的目光一下子粘在上面,仿佛那是我的東西一樣是我經常拿在手上把玩一樣…
…
可是我知道這不是我的我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這個東西
姜翊生把黑色的密碼筒,放在我的手心裏,「這是鳳家的東西,並不是楚家的東西」
密碼筒上面密密麻麻刻的文字,這種工藝卓絕的密碼筒,裏面是有東西的
我翻來覆去的看了一下:「你已經解鎖了嗎?」
姜翊生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說道:「裏面藏借命,借他人性命,來續寫自己衰敗的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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