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固然心動了,但是卻依舊有顧慮,未曾一口答應。
而是先對楚河說道:「先生有大才,何不效忠於我大秦?與那楚人餘孽一併,遲早被我大秦強兵所滅。只要先生願意改換門庭,在下定然向朝中稟報,為先生討個好差事,過往種種,盡可既往不咎。」
楚河聞言,知道章邯心中已有了決斷,故而才會岔開話題,便義正言辭的拒絕道:「張河乃是楚人,生死不可更改,此次前來提醒大將軍,固然是為了早日破城,然卻不知讓大將軍渡過此劫,於我楚人而言,是福是禍!」
說罷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章邯聞言,臉上的親切之色盡去,眼底反而露出一絲放鬆之色。
「既然如此,也不強求,今後戰場相見,某自當親取了爾之頭顱,也免得你折在某些無名之輩手上。」章邯語氣冷冽說道。
楚河點點頭道:「如此承諾,張河亦還給將軍。」
招攬不成,章邯便直接轉回原本的話題,說道:「三日之後,我會啟程返回咸陽,日暮時分,守城兵卒會有替換,負責看守護城陣法者,必為我之親信,他會放開陣法一瞬。到時爾等自行把握。」
說罷便繃着臉,擺出一幅送客的態度。
楚河目的既已成,自然出城而去。
回到楚軍營中,向項梁稟告此事。
項梁聞言頓時大喜。
「果真如此,定陶若下,先生當為第一功。」項梁忍不住說道。
楚河卻不等營帳中有人唱反調,便自發說道:「不可大意!那章邯為人謹慎,雖然為我說服,卻未必願意與我們精誠合作,只怕還有莫測之心。」
以楚河的揣度,章邯卻是聽從了他的建議。
不過卻還是會藉機暗害楚軍一把,借定陶之勢,以及約定之事,布下殺局,讓楚軍元氣大傷。
如此一來,即便是楚人得了定陶,也暫時無力繼續西進。
而等章邯穩住了朝中局勢,取信於趙高之後,再折返回來便可趁勢反攻,收復失地,威望大漲。
所以三日之後,日暮時分,只怕那護城之陣即便按時打開,城中只怕也有埋伏。
此非什麼隱秘之事,故而楚河也將前後因果細說給項梁聽。
直楚河回來,帶來好消息之後,就一直心中不安的英布,霎時便送了一口氣,嘲諷道:「如此說來,還是沒有完成目標。既然如此,已立下軍令狀,軍法無情,莫想抵賴。」
「左右來人,將這巧言辭色,戲弄三軍之輩拉出去斬了!」
上有項梁,左右還有項羽等人在,英布一個小將,卻敢直言將楚河推出去斬了,可見心中還是有鬼,生怕出了變數。
楚河不着急,神情淡然,項羽卻聞言一怒,一腳踏出來,其勢如烈山一般,渾厚向英布壓去。
「英布,你這是何意?大哥言語之中,尚且有未盡之意,何時說過無法兌現?」項羽這一出頭,頓時奪了眾人目光。
而英布在項羽那渾厚無比的氣勢壓迫下,也有些難以開口再言。
此時項羽為他開口執言,楚河卻趁機繼續打量眾人的表情和眼神,倒是心中有所得,對於是何人在背後指示英布與他為難,卻有了一絲揣測。
「如果是他,倒也說的過去。不過···自以為能,卻缺乏手段,也是個偽睿之輩。」楚河心想。
當然留白已經有一會了,疑惑早在眾人心頭已經轉了幾圈,都沒有想到答案。
楚河的目的達到,是時候解開疑惑,便對項梁說道:「待到三日之後,我可以做法起霧,隨後將軍讓軍中鳴鼓,讓戰馬在原地奔跑,震動地面。定陶城中,守軍定然以為我等已經乘機進攻,一應佈置便引而待發。隨後我召喚三千陰兵,乘機叩關,騙開城門,引出佈置,將軍再揮軍而至,自可以極小的代價拿下定陶城。」
這一點倒是沒什麼出奇的,唯一需要的就是有召喚大霧籠罩方圓百里之力,以及驅使陰兵之能。
但是以一己之力,說服章邯交出定陶城,本就已經體現了楚河的智。
如今再做法召喚大霧,驅使陰兵,則又突出了楚河的硬實力。
這般也可稱得上文武雙全了。
果然楚河話音一落,項梁便雙眼冒光,大聲叫好,更周到楚河身邊,用充滿激動和充沛情感的語氣道:「得先生之助,堪稱十萬精兵,實乃我項梁之幸,我大楚之幸。」
「我立即去書一封到大王處,待到定陶城破之日,便是先生封爵之時。」
即使是語氣激動,仿佛已經對楚河推心置腹,然則行事依舊難掩一絲小氣。
簡單來說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什麼去書給熊心,等熊心的冊封,那完全就是拖延之語。
如今的楚軍中,真正做決定的還不是他項梁?
他若有什麼決斷,都是先做過之後,才會再表面向熊心請示一番,熊心哪有什麼真正的決定權利?
楚河也不與他計較,不過心中也想着,什麼時候讓項梁落幕。
「且再等幾日吧!如今虞姬還未調教好,項梁要是走了,項羽可就變成了脫韁的野馬。」
心裏想着怎麼坑死項梁,臉上卻一派風淡雲輕的表情,仿佛對是否封爵,毫不在意。
嘴裏也說道:「都是為了光復我大楚,功名利祿,對我而言,卻等若浮雲。」
說罷轉扭頭看向英佈道:「英將軍,如今是否該兌現承諾?」
英布面色發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楚河之前猜測之人。
這越發肯定了楚河的揣測。
「定陶未破,誰知道你是否胡說。待到城破之後,再說吧!」英布只能這般拖延道。
同時也想着去找那推他與楚河為敵之人問計。
楚河也不逼他,此時未到結算之時,且容他再多活幾日。
項梁見楚河沒有與英布翻臉,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自然是不願意損失英布這麼一員將領的,若是此事能夠就此略過,那也是再好不過。
時間飛快。
三日之後,一大早楚河便在定陶城外三十里處,升起法台,開壇做法。
其實以楚河之能,完全不必這麼麻煩。
不過有時候儀式感和形式感很重要,如果不專門擺下這麼一齣戲,那旁人還以為是湊巧,將這場大霧全然歸功於天,與楚河無關,那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做人要低調,做事可要有多高調就多高調。否則別人怎麼記得住是你的功勞,是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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