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身後忽然傳來莫辰的聲音。
禿子猛然轉身,差點跟站在身後的莫辰親密的一吻,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很是奇怪,莫辰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貼的他這麼近,他都沒有感覺到。不過眼下可不是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的時候,他像是抓到了救世主,一把扯住莫辰的胳膊結巴道「老李老李」
莫辰歪着頭,透過禿子的肩膀望向他的身後「李哥怎麼了?」
禿子轉身指給莫辰「他」
奇怪剛剛還在那開膛破肚的李放,怎麼轉眼就不見了,一行冷汗順着禿子那反光的額頭上,簌簌流下。他甩開莫辰的手,有些歇斯底里的竄到李放剛剛開膛的地方,雙手胡亂在陰影里摸索。
「乾的?」他喃喃自語。剛剛明明在這裏,他推開李放,從黑暗中抓出了一個內臟,還是新鮮濕漉漉的,掛在上面未曾乾涸的血液,不可能不蹭髒地板的,禿子借着微弱的燭光,看到雙手上除了沾染到地面的灰塵,哪有什麼血液?
「我出現幻覺了?」到此時,禿子的腦子已經胡亂成一團,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他認輸的擦掉頭上不停淌下的汗水,求救似的看向莫辰,卻不曾想到,身後空空蕩蕩的,哪裏有什麼人影
這一秒鐘,在禿子的感觀里,仿佛一個世紀般的漫長。他,沒什麼文化,很小的時候就誤入歧途的「混」日子,成了長輩眼中的市井小流氓。打架鬥毆什麼的,從來就是家常便飯,來幾個人硬碰硬的打一架,就算被人圍毆他也不會膽怯,可是如今,他真的認慫了。
人類大部分的恐懼,主要還是源於未知,繼而展開自己的腦洞補充,丁點兒不尋常的事情,總是可以添加上有生之年,所知的全部非科學信息,然後把自己嚇個半死。
禿子除了人民幣,沒什麼信仰,事到臨頭有些後悔,從來沒在身上佩戴過,佛像吊墜一類的護身符。思維陷入混亂的他,神經質的把他所能叫出名字的各路神明,在口中不斷叨叨一遍。
「阿彌陀佛,安拉保佑弟子平安無事,百無禁忌百無禁忌阿門」雙手胡亂的在胸前,比劃着十字。小心翼翼的挪動腳步,四下里觀瞧,除非莫辰他們原地蒸發,雖然這個大廳還算寬敞,卻也不至於,四個人走動的聲音都聽不到。他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疼疼」真實的疼痛感提醒着他,這是現實而不是在夢裏,他試探的輕聲喚着幾人的名字,顫抖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迴蕩,空嘮嘮的令人心寒。
禿子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兒了,他拿起燭台,手擋着燭火,生怕移動時帶起的空氣波動,把那唯一的照明撲滅。
踏入樓梯間,他及其盼望,這個時候能有一些別的玩家,恰巧闖關成功,開門出來。即便不能如此,他也希望能找個狹窄的空間,足夠他把自己藏在裏面,待這不尋常的一切自動結束後,正常的李放他們會來找他。
如他所願,終於在五樓的拐角處,看到了一扇門,與其他主題房間大為不同的是,門上空空如也,少去了花式的主題海報。他小心的推開門,試探的抻着脖子往裏面望了望,屋內不過一米見方,簡單的堆放着掃帚、拖布和抹布。顯然這裏是個小型的雜貨間,禿子忽然覺得這裏比外面安全多了,於是他想也沒想的鑽了進去。
嚴嚴實實的帶上門,他還是覺得有些擔心,乾脆用拖布把將門別上,終於安心的靠在牆上席地而坐。
四周安靜的只聽得到蠟燭燈芯,燃燒的噼啪聲,還有他自己的呼吸聲。昏昏暗暗的狹小空間,給足他安全感,懸着的心一旦放下,一股難以抗拒的困意便悄悄襲來,他不知不覺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禿子迷迷糊糊的就覺得,有人輕輕拍他的肩膀,他實在是折騰的太累了,不耐煩的哼唧了一聲,聳了聳肩膀繼續睡着。就聽有人伏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你把我的腎,賣到哪兒去了?」
「啊?」禿子心中猛然一驚,一個哆嗦睜開了眼睛,只見身前伏着一個女人,長長的黑髮擋住了她的臉,透過青絲隱約的似乎看得到,一對純白毫無血色的瞳仁正對着他。
禿子雙眼瞪大,眼白處驟然爆出條條血絲,口吐白沫,捂着心口,渾身不停抽搐。那女人伸出一隻蒼白枯槁的手,抖動的伸向禿子的後腰,只聽得嘶啦一聲,皮膚崩裂的聲響,女人猛的從禿子的身體裏扯出一塊紅彤彤的內臟。禿子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體會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繼續着不可抗拒的恐懼,戰戰兢兢的咽下他人生的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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