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陷入深邃的回憶之中,莫辰仿佛在他的瞳孔中,看到那夜的熊熊大火,看到一群被火魔包圍的可憐人,他們哀嚎着、乞求着,火焰燃燒着他們無盡的絕望。
「可憐夏家的小少爺,才剛剛滿月,便要隨着夏家一眾老小共赴黃泉。」李旺深深的嘆了口氣,為夏家那剛剛臨世的孩童,也為毫無干係卻深受連累之害的自己。
莫辰的腦中卻有條線索一閃而過,他忙打斷悲天憫淚的李旺「等一下,你說的這個夏家小少爺,他是不是就是夏老爺的兒子?」
李旺汗顏一笑,連連擺手「錯了錯了,這怎麼可能!夏老爺年過半百的人,哪兒有那么小的兒子,這個小少爺出自夏老爺的大公子家,也就是夏老爺的孫子。」
是了,莫辰心中比對着,他突然想到張自立說的那個幻境。張自立看到一片火海,一個少婦哀求着火海之外的人,她的周圍還有很多人一同被困。
為了近一步確認,長舌鬼李旺口中的夏家,是否就是張自立幻境中的那群人,莫辰問道「你們就沒試過祈求那群惡徒,放過小少爺麼?他畢竟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對當時的事情一無所知,只要他們自己不說,就算日後小少爺長大成人,也不會知道這些過往之事。」
李旺氣憤的攥緊了拳頭「怎麼沒求過,大少奶奶跪在地上梆梆的給他們磕頭,老爺夫人也跪下來求他們,可他們根本就是不人,他們的心是黑的,是石頭做的!」
莫辰覺得李旺的描述太過籠統,他引導的問道「你們少奶奶哀求他們的時候,那群人里就沒有一個人,想要答應她的請求麼?」
「您什麼意思?」李旺看着莫辰的目光中,夾雜着些許的敵視,莫辰忙擺手解釋「我並沒有覺得那群人里,也許還有那麼一兩個良心未泯的人,只是我另外有件事情可能與你說的夏家一案有關,所以,如果你知道什麼,必須全部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們一雪冤屈!」
聞聽莫辰要幫自己和東家平冤,李旺頓時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他還有雙完整的腿,他真會蹦起來慶祝。
真是個單純的人,哦不,真是個單純的鬼,莫辰心理暗暗慚愧。他只是猜測因為李旺講述的事情,與張自立的所見有可能有聯繫,這才扯了這麼個慌騙他,不知道一個鬼魂知道自己被騙之後,會鬧出什麼事兒來。
李旺收斂自己的興奮之後,努力的回想當時,火海之外的那群歹徒,是不是曾有人提起,放過小少爺的這種話。
生死之際,當時的李旺只剩下臨死前的恐懼,確實沒有注意到這些。莫辰引導的說道「比如,當時誰說過類似這種話,卻被同夥立時制止」
」制止啊?「李旺的臉扭作一團,似乎費力的回憶自己不曾記得的事情,着實令他很煩惱。
李旺的反應速度實在是太慢,莫辰有些急躁,不覺爆出口」了,就這麼點事兒,你用想這麼久麼!「
可這一罵,李旺卻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當時好像是有個人被他們的頭子痛罵了一頓,好像說他什麼別拖後腿、牽連大家之類的,至於是不是因為那個提議放過小少爺,我就不知道了,畢竟那個時候,我「李旺的臉上浮現一絲尬尷。
沒錯了!莫辰心理暗自叫道,張自立所見的幻象**不離十,就是夏家一家遭遇滅頂之災的場面。
後來,大火將夏家一眾活活燒死,李旺也是死於那場大火,只不過他並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濃煙嗆死。死後因無人收殮遺體,暴屍荒野被野狗叼去了下半身,即便成了鬼魂,也落如今這副殘缺不全的慘狀。
至於,現在」外面「的那個迎親隊伍里,摻雜着當日因火斃命的夏家一眾。
因為橫死不甘,當日火燒斃命的夏家一眾,死後全都變成了冤魂,遊蕩人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並沒有變成厲鬼,反而成了比一般鬼魂地位還要卑微的鬼奴。
」鬼奴「,李旺怕莫辰聽不懂,解釋說」所謂鬼奴,就是會被一些怨念強大的鬼魂召喚到身邊,作為服侍他的奴婢,永世不得投胎。「
從字面的字義上,莫辰便猜到了其中的三分意思,加之李旺的解釋,莫辰突然想到了舊時代的恐怖電影倩女幽魂中的聶小倩。鬼奴的作用,大抵如同聶小倩為」姥姥「撲捉生魂一樣吧!
至於,夏家一眾死後未能化作厲鬼,反而淪為卑微的鬼奴,莫辰猜測,大抵與殘害他們的仇家脫不開干係。張自立誤入的那個奇怪墓穴,說不定那裏葬着的就是夏家一眾的屍首。
」你們服侍的那個高級厲鬼?」莫辰不知道該怎樣稱呼那個被夏家一眾服侍的厲鬼,只好現編了名詞「他是什麼來頭?」
」他讓我們尊稱他為鬼王!「提及鬼王,李旺不禁瑟瑟發抖。雖說活着的時候,李旺就是服侍東家的下等人,不過夏家從來也沒苛待過他,可以說為奴的那些年,他除了身份低了些,卻沒有吃過苦頭。
可自打死後,被鬼王捉了去,做了鬼奴,他才徹徹底底的了解了什麼叫做生死不能。只要沒有完成鬼王交給他的任務,便要承受地獄般的酷刑,那非是人活着時候那種**上的痛,鬼王的法力,足以輕鬆的讓李旺魂飛魄散。
隨着鬼王的戾氣的增強,法力漸長,狂妄自大的他便開始妄想,要過神仙不如的」生活「。於是,李旺這群鬼奴們只好夜夜」遊街「,為鬼王挑選」王妃「。
而上一次,算孟歆瑤、陳岑倒霉,被她們撞見了鬼奴的」迎親「隊伍。如果當日不是靜德禪師的突然出現,大德高僧的仙氣兒,嚇壞了」低能力」的鬼奴們,孟陳二女早就被李旺他們帶走了。
沒能完成鬼王下達的命令,李旺等鬼奴們,回去後受到了歹毒的懲罰。
聽聞這裏有大德高僧坐鎮,所以,這一次,鬼王派來了他身邊,地位僅次於他的兩大鬼侍,率一眾鬼奴前來迎娶兩位「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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