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初秋,有冷風從走廊里盤旋而過,因為陳昭華將葉瑾之的劣勢全然剖析,使得在場的四人皆一時無語,氣氛一瞬間凝固。
葉瑾之緊抿雙唇,眉頭緊蹙,眼眸如刀,緊緊盯着陳昭華,仿若是要用眼神將他生生地剝了。
陳昭華神色凜然,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緩和,略帶了諷刺與輕蔑看他,全然的不屑。
蘇婉兒與陳雲華一時之間,皆不知道如何說才好,只站在一旁,好在這凝固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葉瑾之不愧是演技派,臉上的肅殺全然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波瀾不驚的寧靜。就連語氣都很平靜,他說:「南國北地,知道我葉瑾之的人,都清楚我的言出必行。我說過給敏華幸福,就一定會做到。這一點,不勞四哥操心。」
陳昭華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冷哼一聲說: 「她是我妹妹,我自己關心。你倒不要偷換概念。無端的保證,不能令人信服。」
「那四哥要如何?」葉瑾之臉上全是笑意,像是十分和顏悅色,可是蘇婉兒從他的神色里瞧出不悅,如同暴風雨來臨前隱隱發亮的天空。
陳昭華半垂眼帘,繼而抬眉掃他一眼,冷笑道:「你無論如何都是最沒有資格的。你還要談如何?」
葉瑾之抿了唇,臉上的笑漸漸地淺了,最終只留下淡淡的痕跡在唇邊似有若無的。然後,他用很淡然的語氣:「陳昭華,即使你看我再沒資格,如今,爺爺的病情那樣,我也是最有資格的。不是麼?」
那一句「不是麼」一出,陳昭華臉色驟變,像是暴風雨前的天空,連那語氣也變了,說:「葉瑾之。你敢威脅我。」
「我沒這意思。我所做的,不過是讓葉家和陳家都好。你爺爺為了陳家多麼辛苦,你不可能不知道。」葉瑾之緩緩地說。
「陳家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如今。說的是敏華的幸福。」陳昭華語氣態度皆執拗。陳雲華不由得拉了拉他說:「老四,爺爺如今生死未卜。再說,敏華是有分寸的,她自己決定的。」
「二哥,敏華是什麼人。我比你更清楚。她注重親情,過分善良。作為家人,你該感到榮幸。可是,作為兄長,就更該擔負起保護她的責任。」陳昭華反駁陳雲華。
蘇婉兒聽得心驚,覺得如今的陳昭華太過於失態,完全不是滬上那個名震商界的冷靜男子。她怕他這一步錯,丟了的某些顏面抑或其他的重要的東西,以後是追悔莫及的。於是,她立刻上前。拉了陳昭華的胳膊,笑嘻嘻地說:「四哥,你若為我好,那就相信我。」
「敏華。」他低喊。
蘇婉兒看到他神色疲憊,心裏生了幾分憐惜,說:「四哥,相信我。」
陳昭華很不情願地點點頭,隨即又說:「我只怕你如此草率進入婚姻,將來會不幸福。」
「條條大路通羅馬,殊途同歸。我的終究目標就是幸福生活。所以。不管是走哪一條路,我的終極目標不變就是了。」蘇婉兒緩緩地說。這話不僅僅是對陳昭華說,更是對自己說。
是的,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的:無論是哪一條路。自己都要去走過,然後一步一步地勇敢向前,就會迎來燦爛輝煌。所以,即便遇見很困難的境況,她的心都能很快安定下來。也因此,對於生活賦予的各種難題。她從不退卻。這或許也算一種樂觀。
「可是——」陳昭華猶豫一下。
蘇婉兒立馬打斷他的話,笑了問:「如果四哥愛上一個人,是很愛的那種。那麼,四哥會介意這女子有過失敗的婚姻麼?」
「不會。」陳昭華回答。
蘇婉兒呵呵一笑,說:「四哥,這就是了。如果葉瑾之對我不好,這不過是一段失敗的婚姻罷了。並不阻止我幸福的腳步。再說了,如果介意我有一段失敗婚姻的人,又怎麼可能是良人呢?所有,四哥不要為我擔心。」
「敏華。」陳昭華不甘心地喊了一聲,略低頭看她,眼眸里全是擔心。
「四哥。別擔心。如果我有什麼需要幫忙,我保證:首先就向四哥開口。」蘇婉兒一字一頓地說很認真。
「是啊。敏華冰雪聰明,看得透事情。這樣的女子,誰擁有都捨得讓她受半點的呵責的。昭華不必擔心。她拿捏得住的。」徐尚林呵呵一笑,依舊舉手投足皆儒雅,連那語氣都十分平靜。
「尚林哥。」蘇婉兒跟他打招呼。他略略點頭,說:「天色不早了,敏華與葉先生去見見葉老爺子,將這婚事稍微提一提,然後回去休息。具體的婚禮事宜,改天再說。我們在這邊等你一起回去。」
徐尚林直接就部署一番,將之前葉瑾之與陳昭華的劍拔弩張化於無形。蘇婉兒內心佩服,臉上全是感激的笑,說:「那勞煩尚林哥和二哥、四哥等我一下,我與瑾之去去就回。」
陳昭華在一旁蹙了眉,終究沒有說話,陳雲華則是催促她快去。蘇婉兒瞧了陳昭華一眼,這才與葉瑾之一起去看望葉老狐狸。
因為就在樓下一層,所以兩人就走樓梯。剛下到樓梯拐角處,葉瑾之伸手過來就將蘇婉兒的手握在手中,壓低聲音說:「陳敏華。你剛才很不敬業。」
他一邊說,一邊將蘇婉兒的手捏得疼痛。蘇婉兒也不掙脫,只是忍着,雲淡風輕地反問:「是嗎?」
「是。」他回答,讓後拉了她在樓梯口的拐角處停下來,繼續說:「即便是逢場作戲,我是你的男人,你也應該相信我。」
蘇婉兒看他嚴肅的神色,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葉瑾之立刻問,語氣有略微的不悅。
蘇婉兒笑意更濃,說:「四少,你沒發覺你太入戲了麼?」
葉瑾之一愣,隨即沉了臉,說:「你別自作多情,我只是敬業而已。這第一是為你好,第二是為了陳爺爺的身體。」
狡辯吧狡辯。蘇婉兒心裏暗爽。然後一下子靠近他,低聲問:「瑾之,你怕不怕?」
「怕什麼?」葉瑾之本能地反問。大約是蘇婉兒忽然離他太近,他身子一怔。本能後退一步。蘇婉兒咯咯笑,這才輕飄飄的一句話:「人戲不分啊。你說,那樣,你如何收場呢?我都替你擔心。」
葉瑾之聞言,冷哼一聲。像是嫌惡似的甩開蘇婉兒的手,說:「你別自以為是,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我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女人的。」
雖然葉瑾之這句話有為了掙回顏面而說違心話的嫌疑,但蘇婉兒聽到這話心還是一顫,頓時覺得有一種涼意浸透了四肢百骸,瞬間像是什麼力氣都沒有,只有些落寞地笑,像是漫不經心地問:「我這種女人怎麼了?」
「輕浮,不含蓄,自以為是。最主要的是鋒芒太露。」葉瑾之言簡意賅。
「葉四少真令人佩服。無論假話真話都說得分不清真假,讓人云里霧裏的,不知道該喜還是悲。」蘇婉兒笑嘻嘻地說。心裏卻有涼意止不住蔓延,原來在葉瑾之的心中自己就是那樣的人。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不付半分情分的人麼?」葉瑾之沉了臉,掃她一眼。
蘇婉兒還是笑意闌珊,倒是漸漸笑得自己都覺得悲涼。自己如今是如花綻放的年齡,是人一輩子最美好的年華,可是如此良辰美景,奈何只是虛設,那個值得自己付出全部情分的人沒有來。縱有千種風姿萬種柔情。又如何?
「難道我說的不對?你對我付出過一絲一毫的情分?」葉瑾之問,認真來打量她的臉。
蘇婉兒不讓他看,別過臉,說:「你的情分在別人那裏。你卻要來索取另一個女子的情分。葉瑾之,你可真是無恥了點。」
她一說完,就大步往葉老狐狸的病房走。葉老狐狸的病房在走廊盡頭的那一間。她剛走了一步,葉瑾之一下子將她抓過來貫到牆壁上,然後整個人靠過來,將她圈在牆壁與他之間。
陡然的靠近。呼吸就在咫尺,又是這樣曖昧的姿勢。蘇婉兒心裏一慌,問:「你要做什麼?」
「只想我的行為配得你的辱罵。」葉瑾之回答,臉上全然的冷笑。
蘇婉兒心裏慌了,要掙脫卻不得,只得喊:「讓開。不然我喊了。」
「你可以隨便喊。大家看到了,我就說我們在深寧已經肌膚相親。想必無論是陳家和葉家都不會反對我把你怎麼樣的。」葉瑾之振振有詞,語氣得意,伸手摟住她的腰。
蘇婉兒出於本能,立馬出手。葉瑾之畢竟是軍隊出身,很輕而易舉就逮住她的雙手,順帶將她的雙腿也壓住,嘖嘖地說:「你出拳慢了點,姿勢也不對。」
蘇婉兒懶得理他,暗想:看你出什麼妖蛾子。於是一言不發,只斜睨他,靜靜等待他的下一步舉動。
葉瑾之看她的神色,漸漸靠過來,就像是要將她整個抱在懷裏,那親吻就會如同三月天的櫻花雨兜頭淋下來。
不能被這廝唬住。蘇婉兒就是斜睨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任由他的氣息如同潮水侵襲過來,越來越近,也抵死不眨眼。
葉瑾之微眯雙眸,靠近蘇婉兒,那溫熱的氣息在周遭彌散。蘇婉兒終究還是敗下陣來,眨了一下眼,就聽得葉瑾之輕輕一笑,在將下巴放在她的肩頭,說:「行了,不逗你了。」
蘇婉兒一放鬆,葉瑾之已經直起身子,拉了她的手,說:「走吧。婚禮已經答應,這一步遲早要走的。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蘇婉兒不理會,徑直甩開他,大步朝葉老狐狸病房走去。葉老狐狸剛剛喝完藥,葉雲嘉在正在跟他說明天要回南邊去的事。
(最近家裏裝修,吵得人頭疼啊。所以寫得比較少,謝謝大家的粉紅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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