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是非常必要的交際手段。春風拂人面,到底比秋風掃落葉更讓人左右逢源。
——蘇婉兒
敲門聲持續了一陣,終於停了,然後又響起來。外面的人似乎在堅定不移地敲門,仿佛蘇婉兒不開門,他就必定不罷休。
該如何是好?蘇婉兒躊躇片刻,認為目前情況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想離開深寧市,否則就是打草驚蛇,自己想要置身事外,讓事情緩衝一下的願望就會落空。如果處理不當,則會在陌生的深寧市舉步維艱。
這敲門聲來得詭異,不得不防。看來得有一番部署。蘇婉兒這樣認為,立刻將行李放到客廳的角落,迅速換了睡裙、拖鞋,這才打着呵欠,踏着碎步去開門,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樣。
慢騰騰打開門,門外是一個穿着藍色制服的年輕人。
「您好,這個月的電費單據。」年輕人很有禮貌地點點頭。
蘇婉兒十分狐疑,上個月的單據是在門衛處,自己去領的,這個月有人送上門,這電力部門的服務到家了?再說了,她前天已經在網絡上繳了電費。
不過,有些時候不需要太聰明,也不需要直接去揭示真相,自己知道就好了。蘇婉兒打了個哈欠,將那單據接過來,一邊說謝謝,一邊不經意地掃這人一眼。只見這人目光全是對自己的審視。
他看到蘇婉兒看他,立馬有些慌亂。可蘇婉兒卻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只嘟囔說:「下次放在門衛就好了,今天是我頭疼,我同學又來拜訪,所以才在家,下一次,必定是在上班,今天周一。」
那人更有些慌亂,立刻說:「我——,我剛上班,沒想到這一層,謝謝你的提醒。」
他一邊說,一邊捏捏手中的電費單據。
「不礙事,剛出來工作,大家都一樣。」蘇婉兒一邊說,一邊往房裏喊,說:「小敏,你看好電腦,時間快到了,幫我把那紫砂杯秒殺了啊。」
她一邊喊,一邊關上門,將那電費單據扔在一旁,靠在牆上,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虛脫一般,她敢確定這個送電費單據的也是來窺伺她的。
這些人到底想怎麼樣?她十分焦躁,不由得跑到衛生間,將臉埋在冷水裏,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用手抹去滿臉的水,就那樣濕漉漉地看鏡中的自己,細碎蓬鬆的短髮,有一綹因為打濕覆在額上。一張瓜子臉,皮膚細嫩而白皙,眼睛很大,眸子幽黑明亮,脖頸修長。
有人說,她是集齊了父母所有的優點,將來一定是個幸福的女孩。那時,爸爸媽媽總是很開心地笑。
是的,從小,她有一種古典的美,並且很愛笑。初中時,同桌秦喜玲就說過:「小喬,你知道麼,你笑起來,既好看,又很溫暖,就像是大西北秋天陰沉沉的天啊,突然有了太陽。」
秦喜玲說那話的時候,大珠小珠落玉盤似的,還加着手勢比劃。蘇婉兒就哈哈地笑,學校破舊的操場上,有棵樹,簌簌地落葉。
那時的她,那樣快樂,雖然家裏一直租住在貧民區。可是,後來,媽媽車禍身亡,哥哥犯事潛逃。她忽然就不會笑了。
再後來,心灰意冷的爸爸離開大西北,回到故鄉,在清風鎮這個江南小鎮上生活。她逐漸學會對人微笑,但那只是一種交際手段,是一種世故。因為蘇婉兒認為春風拂人面,到底比秋風掃落葉更讓人左右逢源。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抿抿唇,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媽,你要保佑我。說實話,我真的害怕。」
這一句話讓蘇婉兒淚濕了眼眶,心裏最深刻的恐懼惟有這一刻才能說出來。因為即便她聰明,向來遇見事情積極行動。但她畢竟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沒有正式在社會上遊走。如今的處境,撲朔迷離,根本不知道事情會向什麼地方發展,現在她做的一切,都是憑本能,不知道是不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蘇婉兒怔怔地看着鏡中的自己,還沒回過神來,門外又有敲門聲。
暈,又來了。蘇婉兒兇狠地抹了抹臉上的水珠,將門狠狠一拉開。
「您好,請問是蘇小喬小姐嗎?有您的快遞。」有個快遞遞送員裝束的人拿了一份包裹。
呸,這演技比上一個還低劣。蘇婉兒神色慵懶,不悅地掃那人一眼,語氣也懶懶的,說:「我不叫蘇小喬,我的包裹向來投遞到公司。你送錯了。」
那人尷尬,她直截了當將門「啪」地關上,心裏更是炸毛,在屋裏踱來踱去。看來這形勢真是比想像中更棘手。真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怎麼辦?蘇婉兒簡直有些抓狂,把電視劇、小說里的情節基本上都走一遍,發現一到關鍵時刻,什麼都沒法借鑑,一切都是一紙空文。
不過,她很清楚,必須馬上走。但不能這樣走,於是決定喬裝一下。正好箱子裏面有去年年底去滬上玩,幾個同學折騰她的假髮。因為蘇婉兒向來都留短髮,蓬蓬的。寢室室長認為她留長髮才能襯托出她的氣質,所以,大家去滬上玩,將她打扮成另一番樣子,後來還將那一套道具送她。蘇婉兒其實也喜歡自己長發的樣子,於是就將收在箱子裏,這一次來深寧市實習,也一併帶來了。
或許,可以打扮成那樣子。蘇婉兒想到這一點,心中像是投進一道亮光,立馬動手打開箱子,開始裝扮。那假髮是流星的披肩捲髮,大波浪的那種,看起來有點惡俗。她也顧不得天熱,小心翼翼地將假髮套在頭上,又將那黑框的平光眼鏡戴上。剛準備化個妝,換身衣服的,屋外又有人敲門。
蘇婉兒眉頭一蹙,然後將假髮與黑眼鏡取下來,不耐煩地去開門。這次是推銷化妝品的。
「SORRY,我皮膚很好,不需要你的產品。」蘇婉兒毫不客氣,直接關門。沒過幾分鐘,又有人敲門,開口喊大表姐。
蘇婉兒不禁在心中罵了一句「你娘的,演技能好點,劇本能不這麼腦殘麼」,她斜睨那人一眼,全身猥瑣樣,還來跟自己沾親帶故,真是忍無可忍的。蘇婉兒毫不客氣地說:「我父親是獨子,我爺爺潔身自好。你別毀人名聲。你可以走了。」
她一說完,「嘭」地關上門。
回到屋裏坐下來,蘇婉兒看着鍾,甚至有些被制約似的,想應該有人要敲門了吧?這樣還要不要人出門了啊?
她再度煩躁起來,踱步到窗邊,躲在窗簾後窺伺小區里。上班時間,小區里很安靜,極少有人來來往往的。她看了半天,也只看到兩個老太太買菜回來。
這一次,隔了許久,都沒有人敲門。蘇婉兒還有些自虐地悄悄打開門,做賊似的往外瞧了瞧,樓道里沒有一個人,靜悄悄的。
最好不要再有這些妖蛾子來了。蘇婉兒輕輕關上門,正準備化妝,忽然響起門鈴聲,嚇了她一跳。她仔細一聽,才聽出是隔壁的。
嚇死我了。蘇婉兒拍拍胸口,繼續化妝,準備把自己化得丑一點。
外面的人不屈不撓,按門鈴也十分有規律,聽起來很有禮貌。約莫五分鐘,那人終於不再按門鈴,世界終於清淨。
蘇婉兒換了衣服,正準備將假髮套上,戴上那副眼鏡。自己的門卻再度被敲響。
娘的。蘇婉兒出離憤怒,拖着拖鞋大踏步去開門,她倒想看看這位不屈不撓的人又有什麼藉口。
隔一段距離,防備性地打開門。門才半開,蘇婉兒就看到一大捧百合,花瓣上還有水珠滾動。
緊接着,蘇婉兒看到捧花的男子,約莫二十六七,並不是花店裝束,黑色西裝,白襯衫未系領帶,領口的扣子未扣,頭髮剪得很短。五官分明,稜角突出,尤其是那雙眼睛,黑而明亮,十分有神,只是這人神色清冷。不過,配上將近一米八的身高,總體看起來,算得上一位美男。
手捧鮮花的正裝美男出現在門口。這又是哪一出?傳說中的美男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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