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蔽月 錦袍

    馬車到了高府大門前,大紅的綢緞紮成的花團還高高掛在府門的牌匾上。

    子莫探出腦袋一看,門口一左一右的兩尊石獸雕像亦是如此。

    哦,對了。。。。。。三哥已經成婚了吧?三哥在她去并州前便說過的,她怎麼忘了?

    子莫嘴裏咬着還剩一半的黑米餅,低垂了眼眸,幾不可聞長出了一口氣,勒了勒手中的韁繩,把馬車停在府門前。

    &兒,下來吧,到家了。」子莫揭開了馬車的帘子,小鄭兒抱着一個軟綿綿的包裹,不知道裏面都是些什麼東西,剛才還嘟囔着慕容沖買了好多好玩的給她,一時半會居然就這樣在馬車裏倒頭睡着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子莫想着,無奈地搖搖頭笑笑,便探身從馬車中把這丫頭抱了起來。

    子莫一手抱着鄭兒,一手拿着行李正要上前去敲門,高府的大門便倏然從裏面打開了。一看,竟是三哥。

    &恭!你可回來了!」三哥孝琬有些不耐煩地甩開了身邊纏得緊緊的女人,大步上前握住了他四弟的肩膀,喜上眉梢。

    &大娘跟在後面,緩緩出了府門,看到自己兒子如此沒有記性,全然忘了之前答應她的事情,拿帕子捂着嘴乾咳了一聲以作警示。可偏偏高孝琬被逼着完婚後便沒一日舒心的日子,現在見到心心念念的四弟回了家,哪裏還顧得上如此之多,全然沒有把身邊新婚娘子和後面臉色不善的元仲華放在心上。

    &哥。。。。。。我回來了!」子莫動容地點頭回應,兄弟兩個一別數月,看到了彼此才有了一家團聚的溫馨和感動。

    &呀,這便是四弟啊!當真是如傳聞般,世間少有的絕色美男!」

    兩兄弟還來不及敘舊,就在三哥身側的那名女子走近了看到子莫便用手捂着嘴巴驚叫了出來。子莫的視線越過孝琬落在了後方那個打扮華貴的年輕女子身上,笑着說道,「三哥,你別光顧着和我說話了,還沒給我引薦三嫂呢!」

    &元仲華還未等孝琬開口,便實在看不下去了。自家兒子見了弟弟就得意忘形,而這個不長進的新入門的媳婦也是毫不知道嘴上要把門,沒羞沒臊初次見面便稱起了自家小叔子為絕色美男!當真是要氣死她!

    &恭啊,這便是你剛入門的三嫂元氏,以後大家便是一家人了。你一向敬重你三哥,以後自然也要孝敬你三嫂才是。」大娘上前說道。

    &長恭見過三嫂。」蕭子莫恭敬作揖,元紫兒傻傻發笑頻頻點頭。這元紫兒是大娘的本家人,其父為元仲華的弟弟,生來風流成性,雖如今早已經不是北魏元氏天下,可似乎大娘的本家兄弟大多揮金如土,大手大腳慣了,便都是仗着大娘這個嫁入高家長房的公主而覺得元氏天下依舊。五弟高紹德鬥蟋蟀搖骰子的許多惡習還不少都是跟着這些前朝舊貴學的。

    &呵,四弟真是多禮了。。。。。。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可不要和三嫂太過見外了。」元氏巧目倩兮,顧盼生輝,似是流水綿長眼神輕掃過面前的絕色男子而不禁心如小鹿亂撞。高孝琬誠然是俊朗非凡,可成婚已經兩月有餘,這高家嫡長子似乎如同根木頭般不通情調,乏味得很,元紫兒也就在姑母元仲華面前端莊持重些,其實性本愛美色,更何況眼前是滿鄴城都找不出的如這高長恭一般的絕色。

    高孝琬看着元紫兒巴不得一口吃了自家四弟的神色,不禁惱怒,擋在子莫身前挽着自家四弟的手往裏走:「四弟,鄭兒乏了,你讓人先送回偏廂房歇息吧,我們兩兄弟敘敘舊,我聽說你在長安被那宇文老賊困住,差點出不來了。」

    說着,旁若無人,把元仲華和元紫兒留在了身後。

    元紫兒望眼欲穿,她如此美人,竟然沒被那高長恭放在眼中,而那個榆木疙瘩高孝琬也是將她視若無物,真是快要撒潑跺腳跳了起來,要不是還有元仲華橫眉冷對瞪着看她,她那已經藏掖不住的脾氣似是要衝頂而出。

    &兒,你是如何服侍你家夫君的?成婚這幾月來你說你們相敬如賓恩愛有加,我看未必吧?」元仲華滿臉寒霜。

    &母,我,我盡力了。孝琬啊,他天天說朝中有事要忙,三天兩頭便到了深更半夜都未見回來呢。我總不能天天等個通宵。。。。。。除了那晚我聽姑母的給孝琬的酒食中下了些迷情的藥才讓他碰了我。。。。。。那次他醒來還大發脾氣,幾天未見人影,從那以後啊避我好像避瘟神呢!」

    &鬧!!」元仲華氣急,一甩帕子就不理這新媳婦走了。

    &為什麼都沖我發脾氣?還以為自個兒是這北齊的准皇后嗎?沒那太后的命,偏有做太后的心!」元紫兒也不甘示弱,在後面嘀嘀咕咕。

    &什麼!」

    元仲華回頭呵斥了一聲,那身後的新媳婦嚇得如同受了驚的野兔。她以為自個兒的姑母年歲大了保不准眼花耳聾的,沒想到元仲華比她這不長心的可耳聰目明多了。


    &母。。。。。。我,我胡說八道的,你,你別生氣!」元紫兒自是怕這姑母大人的,她現在嫁入高府,一切前程盡在這個婆婆的掌握之中,而她家裏還有好賭成性揮霍無度的父親和兄弟要供養,如若真惹惱了元仲華,她可如何是好?

    &你收斂一些學着做個賢妻良母,我看你是裝了幾天就心癢難耐了!你別以為這還是在元府!你那不成器的父親管教不了你,嫁入這高家,就由我來管教你,由不得你胡來!!」元仲華若不是禁不住自己弟弟的千般懇求萬般討好,她是絕技不會讓孝琬娶這個侄女的。父親好賭成性,不思進取,女兒便也是毫無皇家子嗣的威儀。

    哎。。。。。。元仲華捂着嘴巴輕咳了幾聲,沮喪搖頭。魏皇朝的拓跋氏衰敗至此,真是讓人感傷於心。

    子莫陪着三哥一邊吃着月餅,一邊把酒暢談。三哥似乎是憋了好幾個月得話怎麼說都說不完。

    待下人來通傳,便是月升天際,要入宮赴宴了。

    &恭,三哥拉着你說了好一會的話,你長途跋涉回來我都沒讓你回去歇息會。。。。。。真是三哥糊塗了!」孝琬這樣說着,其實他一點都不糊塗。他成了親,而長恭與九叔愈走愈近,他是害怕,怕如若不這樣見縫插針和長恭說說心裏的話,以後,他們便會越來越沒有話可以講。

    &麼會呢,以前我在塞北戍邊,三哥可是三天兩頭都會給我寫信的,我們兄弟也是天南地北無話不講,如今,我是在外邊的日子越來越多,也沒能給三哥寫封家書,是長恭怠慢了。望兄長恕罪!」子莫恭敬低頭行了一禮,她句句肺腑,如若能回到那些兩小無猜的時光,她願意一輩子都那樣和高孝琬打打鬧鬧。

    &恭。。。。。。」孝琬不禁雙手緊緊握着子莫的手,眼底隱隱泛着水光。有些時光,便是窮盡了一生便也再難覓那些味道,有些情愫只能隨着時光越來越深地埋入心房,有些遺憾,隨着時間流淌越來越成了光陰似箭的傷。如果,他趁着年少無知,肆意張狂,跟長恭說一句他視他為畢生至寶該多好。。。。。。他願意為了他做一切,他願意的。

    &哥,你怎麼了?」子莫看着高孝琬,覺得三哥欲言又止。

    &我成親其實是。。。。。。」

    三哥話才說了一半,門外有個小廝通報:「殿下,府外有長廣王殿下的人送來了禮物,說是給長恭殿下的。」

    高孝琬和子莫皆是吃驚,孝琬命那人入府來,那小廝將一個疊得齊齊整整的包袱交到了子莫手中,說:「蘭陵殿下,安瑞總管讓我緊趕慢趕出來的,說是務必要在中秋宴之前送過來。」那小廝一臉笑容,鄭重將那份禮物遞上。

    子莫瞅瞅那包裹,再瞅瞅三哥,見孝琬一臉狐疑,便也不見外地將那包袱打開。

    雪白銀線滾邊,冰藍色的綢緞衣料,上面的龍鳳虎紋用銀線暗暗繡得平整密實,映着光線針腳細密平整,光是這衣物上的刺繡,便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得出來的。

    &長廣王怎得送我這個?」子莫問道。

    &這小的哪會知道。安瑞總管在一個月前就下了訂金了,讓我們衣坊的工匠日夜趕工才

    做出了這件銀絲虎紋錦袍,蘭陵殿下快試試合不合身吧,若是合適,小的也好回去復命。」

    那件錦袍一抖開,滿屋子如映雪輝,一片通亮。

    &這衣物料子也太貴重了,你拿回去給安總管吧,就說我穿官袍赴宴便好。」子莫着實想不通九叔這是幹什麼,又把那件價值不菲的袍子給塞回了包袱中。

    &呀,這可萬萬不可。安總管可是有言在先,蘭陵殿下若是不收這件衣服,就是小的沒把錦袍做好了,別說得不到賞錢,就是我們衣坊能不能繼續開下去都是問題呀,王爺行行好,千萬可別不收啊!」那人一臉慌張,就差跪下來討饒了。

    子莫知曉九叔性子,便是怕她不收才讓這人拿來高府。她收了收衣裳,點點頭,便讓那人回去復命了。

    &叔真是有心,連赴宴的衣裳都替長恭備了。說來,這也是長恭封王后第一次赴宮中的宴席,的確是該鄭重些。。。。。。」孝琬看着那件衣服,只覺滿目刺眼寒光。他高湛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行事便也越來越張狂。

    &我先去和翠娘他們說聲我回來了,然後和大哥一起去宮中吧。三哥等我,我去去就來。」

    子莫離開了三哥的房間,匆匆回了偏院。翠娘抱着子莫一陣欣喜,說她長高了,還長大了。到底是封了王爺,和以往便是不同了。子莫說自個兒想穿翠娘為她做的衣裳去宮中赴宴,可翠娘看了那件九叔送的錦袍,說自己現如今做出來的衣裳着實是配不起子莫的王爺身份了,讓她還是不要失禮,既然長廣王如此厚禮,就不要辜負了。

    冰藍錦袍,暗繡昭昭,如玉公子,出塵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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