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操心了,我沒事,只是因為吃壞了肚子,然後還感染了風寒。殿下大概要笑話我了,一個男人還弱不經風的。。。。。。」韓子高說完,用袖子掩着嘴角輕輕咳嗽了兩聲。
子莫覺得韓先生這氣色不像是偶染風寒,但是既然他不想直言,子莫便也沒有強行質問,只是笑着說道:「方才聽先生說,要回家鄉?可是這裏住得不習慣,還是我不在,家中哪裏讓讓高先生不順心了?」
&不不,子高一介布衣,出身貧寒,一日三餐有食果腹我就心滿意足了,況且住在這高府之中衣食無憂,被王爺您聘請為先生更是臉上有光,哪裏來的不順心呢?只是。。。。。。」
&是如何?」
&是這樣,前幾老家會稽山那邊來了書信,家中有些煩心事兒,所以不得不回去。」
&先生不是家中已無親眷,才來鄴城投奔親戚的嗎?」子莫問道。
&殿下說得是,可活人沒有,那家裏的祖墳都還在那裏呢。村裏帶信來的熟人說會稽山如今不安生,母國與那劉宋國的邊界又出了紛爭,宋兵強征地要給那什麼山陰公主建府邸於是跨了山頭都把地圈到了別人家的祠堂了。。。。。。哎!」韓子高家的祖墳倒是沒被宋兵給平了,可是說得倒是實話,近日來山陰公主的行宮漱玉宮一定要跨了陳宋兩國的邊界建在會稽山的山頂上,蠻橫地圈了陳國的地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陳國地貧人少,宋國便是這般強取豪奪!
韓子高捂着胸口心中又是一陣不痛快,子莫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韓兄弟保重身體啊,這祖墳的事兒先讓村裏的鄉親父老幫忙護着,你得先痊癒了才可回家,不然這山高路遙的,讓你這麼孤身回去我也真是不放心。。。。。。」子莫其實對於陳國並無太多的了解,在地域之上齊國與陳國中間隔了個宋國,只知道這個國家的創立者是陳武帝陳霸先,是前朝梁國的一員虎將,梁國被劉宋王朝取而代之,而陳霸先則不屈服於宋,帶着手下南下佔了蠻荒之地自立為王,這便有了陳國。
&山陰公主錦衣玉食,怎麼不在建康這個富庶之地呆着,倒是跑去會稽山開天闢地建什麼行宮?」子莫與那山陰公主有一面之緣,聽子高說起,便順勢問道。
&說出來王爺您大概不信了,這劉楚玉圈了別人家的祠堂墳地修築宮廷的緣由啊一般人還真猜不出來!」
&何緣由?」
&養男人!那山陰公主可真是沒的說了,在建康城已然大名鼎鼎了,那宋廷之中有人上奏了皇帝對她頗有微詞,於是她說她把那些男寵們移出建康那便是讓人清淨了!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的女子,她這一挪兒地方就挪到了我們陳國的地界之上!一個女子居然豢養了三十男子為面首,我倒是真想看看這恬不知恥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樣!」韓子高好看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會稽山乃是他的故土,豈容這樣的女人擾了那一方山河毓秀。
。。。。。。子莫記得那日在小樹林中見到的女子,秀美俏麗,兩眼之中還有這個時候的女子難得的英氣。沒想到行事作風如此大膽辛辣。
&惜齊國與宋國交惡,剛在戰場之上打了個分外眼紅,不然這事還能從中調停一番。會稽山又路遙。。。。。。長恭還真想幫韓兄弟一把,起碼讓那山陰公主不可如此蠻橫,兩國劃定的國界豈是說改便改的!」
&恭殿下有這番心意,子高心領了!多謝殿下。在下雖然是一介草民,身份卑微,可是這兩國邊界之事自然是關係陳宋兩國的大事,在下母國不會置之不理的,我陳國雖偏安一隅,可是我國君主愛民如子,定當會護好百姓的身家財產,不會讓子民們流離失所的。」韓子高臉上沒什麼好氣色,可是說到這裏眼睛裏有自豪堅定的光芒。
愛民如子啊。。。。。。陳文帝陳茜也是少年君主,與子莫年紀相仿,能讓本國子民如此信任愛戴,定當是治國有方的明君了。子莫點頭笑笑,囑咐了幾句好好養病的話,便離開了。
第二日上朝,蘭陵王高長恭自然是百官爭相巴結討好的對象,子莫剛和一波大臣客套了一番,還沒走幾步,便又是一潮眼尖的官員把他圍得水泄不通。
&陵殿下真是戰神降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啊!老臣得以與殿下您同朝為官,真乃三生有幸!祖上與有榮焉!」其中有一文官見面便是抱拳做了個大大的揖,臉孔笑得如同開出了花兒一樣,這人論年紀比子莫大了一輪不止,可此番馬屁拍得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大人過獎了!千萬別行如此大禮,高長恭也是聽皇命辦事,不敢邀功!」子莫往前挪了幾步,沒想周遭的官員也是緊緊跟上,簇擁着他如影隨形。
&啊是啊,當今陛下真是英明,想當初微臣還想為何這新封了龍驤將軍的長恭殿下怎會突然離京,豈知這便是天機不可泄露,有誰料到這周軍的一舉一動皆在我大齊天子的眼中,哈哈哈,又有長恭殿下神武過人,我大齊真是蒼天庇佑,殿下乃不世功臣!」
&確,長恭殿下少年英雄,老臣早就和其他同僚說殿下乃是我大齊第一的戰神,比之老一輩的將軍們更是青出於藍啊,如今證明老臣並非老眼昏花,有殿下您在,我大齊江山堪比長城萬里,打得那些虎狼賊子望風而逃,快哉快哉!」
一群大臣們紛紛點頭,誇讚着一戰成名的蘭陵王,一個個口若懸河錦上添花,根本沒把其他上朝的重臣放在了眼中。
&這高長恭可真是撿了便宜了,若沒父親您的後援大軍及時壓陣,他哪裏來的以一當百,要我說他便是運氣好罷了。」段懿陪着段韶將軍上朝,看到這高長恭真是威風八面,心裏哪還能舒坦。
段韶看了看眾星捧月的蘭陵王,並未駐足,然後看了看自己的長子,說道:「你若是能這樣運好,為父我於願足矣。」然後背着手,便自顧自走了。
&爹!」段懿不服氣地盯了盯高長恭,心想他總有機會扳回一城,不信就等着瞧好了!段懿臉色陰沉,走了,其實一旁這會也有人拿叵測的眼神看着那花團錦簇的高長恭。
&丞相,怎麼,還不上朝?」
何士開被人叫了一頭,轉過身來,看到了那張狡黠的皺巴巴的老臉,眯着眼眸子正朝他笑。
&相,您今日裏怎麼來得如此之早?」
來人是祖珽,高湛所封的當今朝廷的堂堂右丞相,此人在齊國也算是歷經宦海沉浮,不過跌倒一次起來一次,年歲越長,爬得越高。在文襄皇帝執掌朝政之時便已經居秘書丞之位,滿腹詩書卻喜歡幹些雞鳴狗盜的事情,明明俸祿不少,卻是喜歡小偷小摸。連文襄皇帝讓這祖大人抄寫的《華林遍略》都能被他順手偷走了幾本,這賣書的錢居然是被用來賭錢了。如此之人,自然是被罷官,可是他運氣好,新皇帝登基了該又想到了他,於是,起起伏伏,現在倒是成了本朝第一重臣。
&今日裏來天氣好啊!再者老夫料想今日朝上該有別樣的風景可瞧,雖說這老眼昏花,可是我這不是趕上了哈哈!」祖珽摸着自己的山羊鬍須,笑眯眯望着那人群中的蘭陵王。
&想到祖大人對這蘭陵殿下也是仰慕啊。」何士開與這祖珽關係不算和睦,他是胡人之後,能從小門小戶做到這一國左相的位置這其中滋味只可獨自回味,而這祖珽別看如今是個佝僂老人,可他卻是出身趙魏氏族,出身不凡且是個神童。自小,祖珽便什麼都會,詩詞歌賦音律書畫,易經醫術無一不通,這樣的人,無論是年輕時候放浪不羈還是年老了性格詭異似乎都是瑕不掩瑜,何士開先被皇帝高湛封為左丞相,可是治理朝政總是難以服眾,於是,皇帝便又封了這祖珽為右相。
&文襄皇帝當年與老朽也是頗有淵源,這個《華林遍略呵,是本好書!」祖珽一如往常裝瘋賣傻滿口嬉笑,搖頭晃腦便神神叨叨自個兒往前殿去了。何士開陰鷙地看了那個老頭一陣,也跟着上朝。
高湛着龍袍坐在那高高的天子位上,滿朝文武百官跪叩朝拜。這一日早朝,便是晉陽洛陽大戰之後的論功行賞。這該犒勞封賞的將士名單早已擬定,只需左相和士開在殿上宣讀。段老將軍和落雕都督所率軍隊自然是受賞豐厚,而另有一人真是被犒賞得讓人眼紅。
果不其然,這皇帝陛下跟前的第一紅人,真當是蘭陵王高長恭莫屬!高湛還在聖旨之中把先前所建的蘭陵王府邸御賜了下來,這兩戰大勝的大功臣,皇帝賞了蘭陵王王府也是順理成章名正言順。
子莫聽着這重到不可再重的封賞,嘆了口氣,高湛像是要把半個北齊國庫都送給他。。。。。。何士開念着念着臉色都變了變,而周圍大臣聽着這累牘的封賞詔書漸起議論之聲,子莫心中如被什麼觸碰,他不禁抬頭看向那九五之龍位,果不其然,與直直看向這邊的高湛視線相撞。
子莫出列,抱拳跪下說道:「臣高長恭謝吾主隆恩,然長恭一人不可領受此番厚賞!臣雖手下無一兵一卒,可晉陽守軍與百姓皆是臣的莫大助力,望陛下將賞賜的銀兩撥大半於晉陽一帶的邊防守城,重修城池加固防禦,那裏的百姓守軍得陛下如此大的隆恩,日後定當更為效忠皇上!」
&蘭陵殿下高潔,深明大義且為國家社稷着想真是朕之福氣,何士開,幫朕擬旨,便按長恭說的辦吧。」高湛和顏悅色,順水推舟,似乎一早便料到了子莫會如此而為,本來非議的大臣下跪高呼陛下聖明,長恭殿下仁義,一時間這蘭陵王的美譽更是遍傳朝野。
宣室,高湛讓安瑞給他卸下龍袍換了便裝,兀自坐到了龍案一側。
瞧着杵在那邊的長恭一臉生硬都沒挪過地方,便勾唇笑了笑:「坐啊,你不是有話和朕說?」這長恭殿下不請自來高湛倒是意外,便細細瞧着那人的反應神色。
&子莫抱拳欲要下跪。
&長恭殿下可千萬別又這麼一副公事公辦拒人千里的模樣,這裏沒有旁人,朕也把龍袍脫了,你若是還這麼一臉生人的樣子那便回去吧。公事,朕只在那朝堂之上聽愛卿上奏。」高湛回了鄴城,喘疾果然好了,而那私密之處的隱患也虧得那瓶藥膏已經沒了大礙,高湛這幾日心情不錯,回想一路來長恭對他的種種,笑容便是真真切切。他心愛的人嘴硬心軟,其實不全是那般鐵石心腸,高湛知曉這一趟洛陽他沒有白去,到底,長恭現在便是在他的宮殿裏。
&想向陛下替洛陽之戰中的功臣討個封賞。」子莫見高湛如此,便直截了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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