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沒事的,皮外傷而已。」楚彥不好意思地捂着衣襟反而朝後退開了些。
「聽話,過來。為師不看過你的傷勢如何心安?」紀塵不放心,畢竟這妖物甚是邪性,楚彥能帶着他這個昏迷不醒的師父全身而退,必然是經過了一番惡鬥的。說什麼皮外傷,其實楚彥身上的藥味他隔着這麼些路都聞到了。
楚彥有些侷促,看了看師父,那人正一臉關切看着他,便只能跪着挪到了師父的榻邊。
低着頭紅着臉,楚彥知曉,這便是做賊心虛了罷。他看着師父的臉,此刻覺得心跳快得如同要撞開了胸膛。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僵着身子,只是按耐着自己的心跳轉頭看着一旁。
虛空一點什麼都沒有,楚彥卻感到了師父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呵,彥兒你怎麼了?這樣一動不動的如是要給上刑了一般。」紀塵看着這小徒弟的神色便是忍俊不禁,不過是看看他的傷勢,卻沒想連耳根都紅了起來。
「啊?不是。。。。。。我傷口沒事,就別看了吧。」楚彥嚅囁說道,他看了看自己的師父,咽了口口水,這是怎麼了?為何光迎着師父的視線,他便如被烈焰炙烤了一般躁動不安。
是那身子裏的鬼珠子在作祟嗎?!如此一想,楚彥又急又怕,他該如何是好?!
「彥兒?你怎麼了?如何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還哭泣鼻子了?」紀塵甚是不解,不懂這小徒弟為何這般反常。
「沒事,只是想到師父醒過來了我高興。」楚彥擦了擦眼淚,他一邊唾棄着自己的禽獸不如,一邊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蠢蠢欲動。天人交戰,如要把他撕成了兩半。
他說過會回來就和師父請罪的,一五一十都告訴師父,他絕不受那邪魔蠱惑!擰了擰眉頭,楚彥咬緊牙關,便是被師父打死都是他活該,可不能再做那欺師滅祖的事情了!
「師父!」楚彥突然直直地看着紀塵,一臉肅穆,似是萬分緊迫如臨大敵般捏緊了拳頭,重重一頭磕在了紀塵面前。
紀塵不解,疑惑地挑了挑眉毛,彥兒是怎麼了?怎麼如此古怪?
「徒兒有一事定要稟明師父,請師父責罰。」楚彥下了決心,他如若此刻不說,大約以後會越來越沒有勇氣說出口。
他看到師父的巧笑嫣兮顧盼生輝,胸口泛起的波瀾起伏無人能懂。他一向把這人當做了自己的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家人,他尊他敬他,從來沒有此刻這般矛盾遲疑過。
他覺得若是不乾脆利落地斬斷這荒誕的念想,他日後會一發不可收拾,與這天道倫常漸行漸遠,變成他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
他強忍着心頭的悸動和掙扎,還是毅然決然要將事情向紀塵坦白。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那麼做的!
萬死,也想求得師父的原諒!
「彥兒啊,何事這般嚴重?你是做了什麼錯事了嗎?」紀塵問他道。
「是,徒兒做了天大的錯事。徒兒。。。。。。」楚彥猛地一抬頭,那視線便不覺挪到了紀塵的唇上,那唇瓣他嘗過蝕骨的味道,只是一瞧,便身子發緊全然亂了分寸。
為何血液全朝着那處去了,他如今怎麼會到了這般污穢不堪的地步!
「彥兒你到底怎麼了?我還從未見過你這般模樣。」紀塵覺得這孩子的確是遇到了大事,不過說着話的工夫,就面色潮紅,身體跪在那裏很是僵硬。
紀塵下了榻子,昏睡了許久,他猛地雙腳觸底竟還有些發暈。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撫着頭踉蹌了兩步,若不是楚彥看他這個樣子趕忙站起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約莫這神尊的頭上又該多了一個傷疤。
「好生奇怪的感覺,為何腿會軟得如同踩在了雲端?而且。。。。。。」
「而且什麼?」楚彥滿是心事地問道,那晚一夜放縱,他和紀塵皆是初嘗這歡愛雨露,他都好幾天沒緩過勁來,更別說承了他那日狂性的師父了。
如此一想,楚彥又覺得自己根本無臉站在這人的面前。
只是指尖觸到這人的身子,便猶如過了雷電一般讓他瑟瑟發抖,心旌搖曳。
他,竟然捨不得放開手去。。。。。。
紀塵有些古怪地回看了楚彥一眼,不知道為何,他覺得這人今日如何都是奇怪得很,還未說是犯了什麼大錯了,可這眼神舉止卻連着讓他都不自在起來。
身體的不適發自內里,很是陌生,紀塵想了想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他如何與這小徒兒說這般讓人尷尬的痛楚?
「我沒事,你扶我去那邊坐下吧。」紀塵發現楚彥一直攬着他的身子倒也是侷促起來。這孩子長大了,個子躥地很快。
呵,想來凡人便是這點好,幾日不見就覺得又長高長大了些許,楚彥那原本青澀的眉眼不知道為何今日看來卻顯得深邃了許多,看着他的眼神,紀塵倒是有些恍恍然不知所措。
「是,師父。」
楚彥猛地醒悟過來他這樣直勾勾看着這人是如何地失了禮數,趕緊收回了視線扶着紀塵去了桌子旁坐下,他看師父坐定了,又趕緊跪在了地上。
他所做的事情便是天打雷劈都不為過的,如何還有臉起來?
「彥兒啊,到底何事啊?可是與我受傷有關?此次下凡雖是為了你修行功德一事,可我的意外與你無關。誰都沒想到那日我失了法力便遭遇如此大的危機。」紀塵說着,想要去扶起楚彥,可是這小徒弟紅了眼圈便是不肯起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楚彥很害怕,也萬分懊惱,他依舊跪在地上,不讓師父再碰他。師父總是想盡辦法維護着他,讓他愧不敢當。
「是你師兄們責怪你了?」
紀塵嘆了口氣道,楚彥在這紫薇宮向來不太合群。他是凡人,其他弟子都是系出名門的仙人,他不自覺便又偏幫了彥兒許多,想來這次,肯定有人會借着他受傷的由頭苛責這孩子了吧。
「不是。。。。。。什麼都不是。師父,你還是殺了我吧,我不能如此下去了,我罪大惡極十惡不赦。思來想去,我覺得我不該存在這世間。師父,你動手吧,了結了我,這一切便都乾淨了。。。。。。」
楚彥實在熬不住,他覺得他已經變了。
知曉了為何物,情念為何物。這一切,都與師父教導他的天規森嚴相悖逆,與理常背道而馳。他不知曉如何是好,他痛恨會被慾念牽絆的自己,可更害怕,他像是知曉了那原先只敢深埋心底的對師父的情愫如何安放才好。。。。。。。撕開了道德禁錮的那一方,他張牙舞爪,甚至還在回味着這人的味道,他的一寸一豪,每一個喘息蹙眉的魂牽夢繞。
他根本不知道,這樣下去他該如何是好?!
他瘋了的,他會害了師父的。。。。。。
褻瀆了這九天之上最為清傲的神尊,他幹的事情實在對師父的恩將仇報!
要和師父認錯,然而這彌天大錯如何才能彌補?
楚彥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樁事情難以啟齒,他越是猶豫着掙扎着,越是痛哭流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活着就是等師父醒過來的。
現在醒來了,他還是什麼都不要說了以死謝罪吧。師父他這樣的人若是知曉了此事該是承受不住的。
他待他恩重如山,而他卻禽獸不如。他知曉的,師父如是知道了此事該是對他怎樣地心如死灰失望透頂。他們這麼多年的師徒情分,也會蕩然無存。
楚彥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在地上磕頭,看得紀塵目瞪口呆,他從未見過這人如此模樣。
失了冷靜,似是內疚地馬上要死了過去。
紀塵也是一時沒了主意,只是攬着這人的身子讓他不要再磕頭了,這額頭,都鮮血淋漓地讓人心裏發疼。
「師父,我是個禍害,你不該收我的!」
紀塵只聽到他懷裏的楚彥喃喃這樣說着,他低頭一看,這孩子居然直直舉起手掌,用掌心對着自己的眉心就要拍去,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大力地截住了他的一掌,大怒道:「混賬,為師教導你如此多年,就換了你個沒出息的自我了斷?!」
「師父,我真是沒有辦法了,我求求師父還是讓我了斷吧!」
楚彥此刻已然崩潰,他放聲痛哭。多少年了,他在紫薇宮從來沒這般失了控制失聲痛哭。
哪怕這天宮清冷,他又處處受到排擠,可楚彥性子冷傲,他就是獨獨一人整日與那紫薇宮的草木禽鳥為伍都未曾和旁人抱怨過半句。
紀塵當真不明白,是何事將這樣的一個楚彥逼到了這般境地?!
他緊緊摟住了這個孩子在懷裏,看他這般崩潰的樣子他心裏也是亂成了一鍋粥了。
「別怕,有師父呢,碰到了何事都不要慌張,師父會幫你的。」
護犢情深,紀塵如何能讓楚彥就這麼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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