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放手!」
他還真出息了,能講話了,結果講成了這樣。
宇文邕垂下頭笑得更厲害,慢慢俯下身,眼看着那張臉真是快貼了上來,他胸口被壓着難道還不能別過腦袋?!
一動,就被這周國皇帝大力地捏住了下巴生生又掰了回來。以為貼上來的會是唇,胸口大力跳動着讓子莫又急又慌,然而宇文邕卻把他的額頭頂在他的額頭上,近在眼前的宇文邕的雙眸,像是笑出了眼淚。
&有那麼可怕嗎長恭?似是要吃了你一樣。」手指滑過那人的臉頰,他的心在大力地一下下鼓動着,終於這人到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指尖觸到的溫潤讓他終於敢放下心來,師父紀塵真的重生了。不是一具相似的軀殼,不是破碎的一縷幽魂,是真真切切的紫薇帝君紀塵,只是如今在那神格之上蒙了塵障靈智未開罷了。
子莫看到宇文邕的眼睛是腥紅的,他居然就在那麼近的地方不厭其煩地看着他。
這是宇文邕嗎?
&文。。。。。。」子莫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那人用手指一下按住了嘴唇。
&別說話,讓我再看看你。知道嗎,我以前看得最多的就是你的背影。你的微笑和動容全不是對着我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現在這樣的神情。。。。。。好美!」
他情不自禁地垂下頭,將自己的唇瓣深深印在了子莫的額角,帶起了一片酥麻。
轟隆隆,無數個驚雷在子莫的心中炸響,他被劈得暈頭轉向。除了那次虎躍崖上的失態失控,他和宇文邕從未這般露骨過。
即便他聽懂了周國皇帝的故事,即使知曉了他們之間那若即若離的曖昧情愫,然而子莫還是覺得宇文邕該是以天下大業為己任的人,不會放縱自己的私情,不會允許自己的偏頗。
以為這質子之約不過是宇文邕因為高湛的事情讓他對他失望了而想要羞辱一番,卻也決計沒有料到會有此刻這般的荒唐啊!
他一直覺得他能說服宇文邕的,可是,那人此刻的神情舉止都在明明白白告訴他,如今他不再是那個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動搖的周國皇帝了,他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無需他再來教他,勸導他,更不用他來提醒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是啊,他不需要了。
這場面是由他掌控着,他便這樣細細看着他,甚至連一縷髮絲兒都不放過,眼神炙熱,子莫深深吸了口氣,他如芒刺在背,偏偏又動彈不得。
紀塵?長恭?
這人不是高高在上的師父,不是遠在齊國的蘭陵王,他,完完整整在他的眼前身旁,這樣子,是師父的,這魂魄,也是他的。。。。。。
當年親手將師父施加天刑的便是他,做夢都沒想過還能見到他。
那種切膚之痛,那種切膚之恨,他現在想來都是那麼真切,未曾有一絲絲遺忘。
揮之不去的陰影,根本不會因為他成了紫薇宮的主人,成了那高高在上的真武盪魔大帝而有一絲一毫地消散。
他不願意再在九天之上看着熟悉的地方,看着紫薇宮的花花草草,卻都在微醺之後處處都憶起那人的一顰一笑。
他折了紙鶴,灌予他們靈魂,讓那紙鶴滿天宮飛着,以為還會落到那人垂眉撫琴的地方。
可是,般若河水依舊,他的無魂之物飛上了清微天,徘徊了三天三夜,最後卻只能化作紙屑掉入河水之中歸於那塵埃點點。
師父紀塵為了那魔君毀了修為斷了仙根,可誰都沒有想過,在紫薇宮中陪伴紀塵最久的是他辰星,他的天賦異稟才讓師父破例收徒入門中,才有了紫薇帝君的師門,才有了那禍害師父用心詭謫的楚彥化為凡人。
他痛恨,痛恨那魔君彥帝的一場安排竟然真將師父拉入凡塵。
他更痛恨,為何他也對那人一片痴念如此深重,可師父卻從來都不知曉他的心痛。
就像是宇文邕,他何曾比誰少了一分愛戀和深重,可是看看這人,還是不將他放在眼中。
那麼多年了,他在凡世以匡扶正道之名一共托生了五百八十一次,每一次,他都沒有真正去愛過任何人。
因為似是冥冥中的註定,他親手殺了紀塵,也親手將自己的心焚化於行刑台上,自此之後,他覺得他不會再愛任何人。。。。。。
&找了你好久,好久。。。。。。明知道不可能,還是這樣執意找着。我好後悔,好後悔,我那個時候怎麼下得去手?!」
子莫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宇文邕死死抱着他,淚流成河。宇文邕哭得很是崩潰,子莫不知道周國皇帝內斂克制何故卻會哭成這樣!
長出一口氣,子莫很是錯愕。
任由宇文邕抱着貼在他的臉龐嚎啕大哭,眼淚都順着他的脖頸流進了衣襟。該說什麼?似是被染了哀傷,心竟也隱隱發痛。
&文邕,你總是這樣。這番話沒頭沒腦的,就如同當年你和我講的那個故事一樣。」
子莫嘆息着說道,「可我如今卻不敢再把這話當做是胡話了,以後你會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為何什麼事情你總愛自己一個人默默藏着?」
宇文邕微微抬頭看了看那人,眼神之中無法再深藏那切骨之痛。
猛地壓下了自己唇,狂風暴雨般在那人的臉上唇上掃過,子莫拼命扭頭避開,可宇文邕卻倔強地牢牢鎖着那唇畔,不肯再讓他有絲毫地掙脫。
&
子莫雙手無法抵抗,便情急之下狠狠咬了一口那人。
宇文邕猛地抬高了身子,唇邊是鐵鏽的味道。他不知道這人情急了也會如此生猛。
呵。。。。。。宇文邕勾唇一笑,像是正好撩撥到了他的心尖上,按耐不住雙手卻向那人的腰際而去。
竟是要解了他的腰封,子莫頓時如被五雷轟頂,便是手腳僵硬,也是頑抗到底。
&是失心瘋了不成?這是佛圖寺的禪房,你師父剛圓寂,你這是何作為?!也不怕神僧找你來算賬!」
子莫當真是急了,他抬出了佛圖澄就是為了解這燃眉之急。
宇文邕環顧四周,還當真是忘形了。
。。。。。。臉上定了定神,可手仍然解着子莫的封腰。
&還做什麼?!」
子莫氣急敗壞,只覺是沒了退路了,滿臉震怒看着這人。
&你上藥而已,那火併不尋常,太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為你衣衫未燒便覺得你沒有被灼傷,其實不然。」
宇文邕嘴上說得關懷備至,可其實已經一步翻身上了床榻跨坐在他的腰上,雖是虛跪着,然而這般狀況早嚇得子莫魂飛魄散,他皺着眉頭眼淚憋在了眼角。這是要上藥?!
來勢洶洶,那人眸子中翻騰的慾念子莫全然看在眼中,方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又變卦了?!
&又不是太醫,如何知曉我有灼傷,混賬東西,給我滾開!」
拿出了吃奶的力氣奮力頑抗。他真想痛哭流涕,宇文邕何時成了這樣?!翩翩君子,相識十幾載惺惺相惜,如何,如何這般對他?!
宇文邕真是為了這人好。
那火是冥火,是他師父佛圖澄死後用肉身燃起的破魂之火,自然比那尋常火焰要詭異。
他也沒想在師父的禪房裏如何,然後這人的表情太過可憐亦可愛,賣力抵抗的樣子又着實精彩,不免起了逗弄這人的玩心。
他本想是讓他老實些,可這樣倒是讓他心癢難耐,畢竟這人從未在他面前展露過此般神色,委屈惱怒,驚慌失措,有血有肉,又笑又哭。
師尊,他活生生地在這塵世里碾轉波折,還是一腔仁義慈悲,憐憫眾生。
庸庸歲月,碌碌世道,並未消磨他的大善大愛,世故蒼涼也未能讓他染上塵埃,反而將那無欲無念的上神變得愈加奪目光彩,舉手投足皆能讓人為之牽動。
紀塵之前是冰,通透卻無心。
這人此刻是水,柔情而又磅礴。
宇文邕的手索性大力地箍住了那人的腕子,壓制在身體兩側,便這樣居高臨下俯視着,四目相接,呼吸可聞,他的胸口滾燙。
似乎他心中早已經沉寂的死灰又重新點起了幽魅心火,那麼惑人,無從抗拒。
子莫不敢說話也不敢動,這人離得他太近,蓄勢待發,如同正在覬覦獵物等待着大快朵頤的那一刻。
宇文邕一向睿智冷靜的眼中,瀲灩着情難自禁的情暈。相思決堤,一潰千里。
他要他。。。。。。
緩緩低下了頭,向着那柔軟的唇上吻去。
。。。。。。
&下,是否可命大軍拔營啟程了。」門外突兀的敲門聲像是隔世傳來,讓宇文邕和子莫兩人都是楞在當場。
宇文邕抬起身子,苦笑着捂了捂自己的額頭。
&來是我忘了時辰了!」
看了看眼角憋淚兩眼茫然的那人,他放開了鉗制的手,翻身便下了床榻。
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突然回來俯身看着子莫。
子莫頓時皺着眉頭警鈴大作,然而那人只是往他身上隨便點了處地方,就又離開了。
猛地一下支起身體,子莫一臉震愕。
恢復了?
可是這人剛才點的地方在兩肋之間,不曾有什麼穴道啊?莫非是他學藝不精?!
滿臉納悶,他急急站起身子理了理行裝。
撫了撫自己的臉孔,把黏貼在臉上的髮絲往後理去。
額上出了汗,眼角濕漉漉的,真是狼狽不堪。
&程吧,好生護送長恭殿下,不得有誤。」宇文邕一派從容,似乎方才的事兒根本沒有發生。
&命!」那部下作揖領命。
子莫看了那周國皇帝一眼便急急出了禪房。他這質子入了長安便會被安排在驛館,由周國官員看守,離得宇文邕遠些便是如他所願。
走得遠了,不知那人在他身後遠遠還看着,目光流連,不曾偏轉。
當晚,宇文邕便領了大軍拔寨啟程去往長安。
入了城,皇帝親兵直入未央城,而韋孝寬命人將子莫送到了驛站。
&恭殿下,這裏雖然艱苦了些,不過身為質子該也沒有其他什麼要求吧。」
韋將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甚是滿意,還故意問那下了馬車的子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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