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狂歌就站在那裏,看着眼前的姑娘,所有人也都看着他們。
即便是肖遙,眼神中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其實在此之前,他就已經察覺到在十二峰峰頂之上有激流涌動,有高手屹立。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竟然無法判斷出對方的實力。
現在判斷出來了,遠在他之上。
嗯,大概也只能這麼判斷了。
許狂歌這個名字,他從小和尚徐素冠的嘴裏聽說過,卻沒想到,竟然一直都在十二峰上。
他更沒有辦法理解,雲霄殿畫扇,到底和這個許狂歌能存在什麼瓜葛,嘴上還有一句,七百年。
畫扇今年七百多歲了?顯然不可能的,可既然是這樣,又怎麼會有現在這樣的一幕呢?
白齊眉一雙眼睛又變紅了。
特麼的,這不是自己人嗎?
不是說好的隊友嗎?
結果怎麼還殺了自己天行宮的弟子?這算怎麼回事啊?反正現在的白齊眉有一種滿臉懵逼的感覺,完全搞不懂許狂歌的意圖了。
他衝着許狂歌吼道:「許狂歌,你到底想做什麼?」
許狂歌牽着畫扇的人,看了眼白齊眉,眼神冷漠到了極點,看着白齊眉的眼神都充滿了蔑視。
「我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需要你教?」許狂歌看着白齊眉問道。
當白齊眉接觸到許狂歌目光的時候,忽然後背冰涼,頓時心中升起一種敬畏之情,談不上打算納頭就拜,可卻一陣膽寒。
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讓白齊眉顫慄不已,趕緊躲開許狂歌的目光,腦門上已經佈滿了一層密集汗珠。
他的雙手背在身後,同樣微微顫抖着,腰杆子下意識彎曲。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顯得自己足夠謙卑。
現在的白齊眉越發的好奇,這個許狂歌到底是什麼樣的修為,為什麼能帶給自己這樣的壓迫力。
甚至連呼吸都會感覺在頂着壓力。
難受,非常難受!
許狂歌笑了一聲,轉過臉重新看着畫扇,眼神還是那般含情脈脈,也只有在他看着畫扇的時候,周圍人才能感覺到那股壓力瞬間消散。
「之前我欠下這個老頭一個人情,也說在他們危難時候,我要出手。」許狂歌看着畫扇有些尷尬說道。
畫扇美目圓瞪,看着許狂歌,問道:「那現在呢?」
許狂歌小聲說道:「現在我也不知道啊,這不是和你商量商量嗎?」
「沒得商量!」畫扇掐着腰說道,「本事大了,都開始和我耍威風了?」
許狂歌趕緊揉着鼻子搖頭:「我就是這麼說說,哪敢啊?」
說完他又轉過臉看着白齊眉,問道:「我助你一劍,只有一劍,接着你能否擋下,便看你造化,如何?」
白齊眉臉上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不明白許狂歌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許狂歌說完這句話又轉過臉看着畫扇,說道:「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給點面子好不好?」
畫扇只是冷笑着。
「就一劍,我保證不傷害他。」許狂歌繼續說道。
畫扇嘆了口氣,轉過臉看着肖遙,在詢問着他的意見。
肖遙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許狂歌笑着說道:「看到沒?人家都沒意見。」
「少廢話!」畫扇瞪了他一眼。
他趕緊選擇噤聲。
肖遙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許狂歌。
許狂歌也看着肖遙,笑着說道:「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
肖遙想了想,問道:「賭什麼?」
「如果你能擋下我一劍,我便幫你將天行宮的人全部殺光,如果你擋不下,給天行宮留下一百弟子,如何?」許狂歌問道。
白齊眉眉頭緊皺,咬着牙說道:「不可!」
許狂歌轉過臉看了他一眼,聲音平靜說道:「你以為,現在決定權還是掌握在你的手上嗎?」
這一句話,讓白齊眉瞬間沉默了。
這對他而言其實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他是天行宮的宮主,然而現在這個地步,他這個宮主壓根就改變不了什麼,即便是天行宮弟子的生命,都不是他說了算的。
這樣的宮主當着未免也太憋屈了。
其實更加準確的說,不要說天行宮弟子的生命了,即便是他的命,現在也不是被他自己握在手中。
許狂歌看着肖遙,臉上依然帶着笑容,也不着急催促。
肖遙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即便輸了,給天行宮留下一百人,似乎也不成氣候。
忽然他又想起了些什麼,繼續說道:「一百人中,可有白齊眉?」
「沒有。」許狂歌說道,「我知道,你必殺他。」
肖遙笑了笑,笑的更開心了。
白齊眉氣的身體都在發抖了。
之前他一直以為,許狂歌會是自己的王牌。
現在看來,壓根就不是那麼回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其實不管是許狂歌贏,還是肖遙贏,他都得死。
這叫什麼事啊?
「我不服!」白齊眉咬着牙說道。
許狂歌轉過臉看着他,眼神中滿是詫異。
「誰要你服了?」
「是啊,有你什麼事?」肖遙也同樣好奇問道。
白齊眉更難受了。
你們現在討論的是我的生死好不好,竟然還沒我什麼事?
欺負人也沒這麼欺負的吧!
肖遙忽然起手,再次萬道劍影,從天而落。
目標就是許狂歌。
之前還沒有開始的時候,肖遙就要問許狂歌,那一百人到底有沒有白齊眉。
說的簡單點,他已經做好了輸的打算。
原因很簡單 ,面對許狂歌,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真實的實力,可是肖遙卻已經有一種無力感。
許狂歌抱着畫扇,飛出數丈外。
他看着滿天劍影,眼神中流露出一道精光。
忽然,他揮起手中長劍,一劍飛出,天空之上都浮現一道巨劍幻象。
那道幻象與許狂歌扔出的那把劍融為一體,高速旋轉,掀起一陣陣疾風。
肖遙腦門上立刻溢出了汗珠,現在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給我破!」許狂歌怒喝了一聲,那道巨劍幻象瞬間壓下,萬道劍影悉數消散。
「一劍破萬劍!」
肖遙瞳孔驟然收縮,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那道巨劍幻象也忽然縮小,變成尋常大小,卻飛速朝着肖遙刺來。
「住手!」畫扇喊道。
許狂歌看了眼懷中美人,笑着說道:「放心吧,答應了你,不殺他,我又怎麼敢?」
畫扇這才鬆了口氣。
肖遙立刻運起真武四劍,四劍合一,一道金光朝着那把劍衝去。
兩道劍光砸在一起,激起一陣氣浪,氣浪不停翻滾,將肖遙身體沖飛了出去。
肖遙的身體重重躺在地上,睜開眼睛,許狂歌的那把劍,便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懸停在鼻尖之上。
「我想殺你,易如反掌。」
雖然許狂歌沒有這麼說,但是現在所表達出來的就是這麼個意思。
肖遙對此只能苦笑一聲。
他終於看清了自己和許狂歌之間的差距。
在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敵手?
許狂歌心神一斂,長劍重歸體內。
一切重歸風平浪靜。
肖遙站起身,看着許狂歌,眼神中滿是苦澀。
許狂歌哈哈笑道:「不用多想什麼,不要說你了,天底下也未必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
肖遙沉默不語。
「白齊眉,我這也算是幫了你的忙,否則以他的實力,想要將你們整個天行宮踏滅,同樣易如反掌。」許狂歌轉過臉看着白齊眉說道。
白齊眉冷笑了一聲,問道:「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了?」
「這倒不用,我在你十二峰帶了這麼久,也算是欠下你的人情,現在將人情還給你罷了。」說完許狂歌又轉過臉看着肖遙,「你需要的最後一塊玉佩,就在十二峰上,自己去找吧,別指望這個白齊眉會自己給你,不過,既然你已經有了剩下三塊,完全可以感應到,我相信你的實力。」
肖遙點了點頭。
其實即便許狂歌不說,肖遙也已經通過剩下三塊玉佩的氣息,感覺到最後一塊玉佩的位置了。
許狂歌轉過臉,看着畫扇,說道:「我們該走了。」
「去哪裏?」
「不知道。」許狂歌搖了搖頭。
畫扇笑了:「那我就不問。」
她看着雲霄殿等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
最後眼神落到肖遙的身上,說道:「殿主,我要走了。」
「一路順風。」肖遙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許狂歌和畫扇之間的故事,不過現在也不需要知道了。
他只需要知道,畫扇是許狂歌一直要找的人,而許狂歌又是畫扇一直在等的人,就足夠了。
許狂歌帶着畫扇,腳下再次出現一把劍,兩人御劍,朝着天空飛去。
「小和尚,幫我一把!重開仙門!」許狂歌站在蒼穹之上,一聲怒吼,瞬間地動山搖。
一道白光忽然出現在肖遙等人面前,他雙手合十,嘴裏念叨:「阿彌陀佛……」
忽然,他腳下猛地一點,身體騰空而去,身邊圍繞數千梵文,那道梵文又匯成一道金光,衝破天機。
許狂歌同樣手中多了一劍,一劍揮舞,蒼穹外白鶴幻象層層疊疊。
「今日,我許狂歌重開仙門,成就不朽劍仙!」
仙門開,仙人入。
小和尚重新坐在地上,閉目誦經。
「大道之行,不在劍,不在天,不在洪荒,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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