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執星君 第三章 雲起遮天林

    乾元刀劍盟眾人在青峰蓮花山上商議對付異域番僧天摩羅的對策。最終決定，明日，由武王宗宗主、飄渺一線程天齊引出行蹤不定的番僧，且戰且退，將他引到風波谷，到時埋伏在此處的鬼劍道龍首血盈天出來打援，兩人再將其引至絕境鬼泣崖，到時隱藏在此處的聖劍道霞轉飛流劍蒼無言、無色劍風無真，紅塵劍道首座、三劍斬紅塵羽非凡，與骷髏妖刀百越愁眾人一擁而上，將其斬殺。

    武王宗宗主程天齊因為要打頭陣，自知責任重大，於是率先請辭，要回喋雨峰武王宗宗門早作準備。

    計謀已定，其餘眾人也紛紛離開乾元殿，各回宗派。

    青峰蓮花山與喋雨峰相隔百餘里路，程天齊施展絕頂輕功飄渺一線，未至半個時辰已趕到距離喋雨峰不遠的雲起遮天林。

    這是一片千百年自然長成的原始森林，其中百丈之樹數不勝數，更多猛獸毒蟲。

    程天齊正御氣飛行，耳邊風聲喝喝。

    突然，一道氣力從耳邊直衝而來，程天齊大吃一驚，急忙收住真氣，踏空翻轉，閃過那道從遠處發來的指力。

    那道指力被程天齊側身躲過，勢頭不減，砰地一聲巨響，一團木屑翻騰而出，已是將程天齊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樹木打穿，樹葉一簌簌落下，如同細雨一般。

    程天齊看那指力雄厚，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他將真氣運至足下，穩住身軀，從半空中穩穩落下，細細觀察八方風吹草動。

    「何方神聖，還不現身？！」程天齊怒吼一聲，真氣外溢，氣流翻轉，霎時驚起方圓百步之內棲息的鳥雀，嘰嘰喳喳，一片混亂。

    「哈哈！施主好功夫，正是吾要找尋之人！」一陣大笑從背後傳來。

    程天齊定睛看時，不禁五味雜陳。

    只見，漫天鳥雀之中，一個身着紫紅色袈裟的異域番僧腳踏兩朵真氣所化的紅蓮，浮在半空，正用那雙如夜空般明亮的眼睛，打量着眼前持刀之人。

    「你是誰？」程天齊雖然心中已猜出七八分，卻還是開口問道。

    「森羅寶獄弘法殿，婆娑世界天摩羅。施主，你我有緣。」

    伴隨着一頭飄舞的長髮，異域番僧天摩羅緩緩從半空中飄落，腳下的紅蓮也漸漸被驅散。

    「哼！原來是你這妖僧！」程天齊恨恨地說道。

    「哦？施主與貧僧可曾有一面之緣？」

    站在天摩羅面前，已感到他周身殺戮之意。

    「這和尚功力果然深不可測，如果貿然動手，恐怕會壞了合圍大計。」程天齊心中暗自思量，「不妨先穩住這妖僧，並通知刀劍盟其他宗主，就將合圍之事提前到今日！」

    程天齊定下主意，真氣內斂，暗自以刀劍盟機密心靈術施展心語傳音：「傳與乾元刀劍盟同仁知曉：我在雲起遮天林路遇妖僧天摩羅，今日即可實行合圍之計，望各位速去埋伏！」

    霎時之間，心靈之語已傳至千里之外。「好！」收到心語，其餘眾人齊聲傳音而回。

    「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心語傳音完畢，程天齊高聲說道。

    「哦？」

    「我來問你，十五日前，你可曾殺過一名滿頭紅髮的刀客？！」程天齊怒目而視。

    「嗯？」天摩羅歪頭好像思索些什麼。

    「施主，貧僧渡人無數，怎會記得那麼清楚。」天摩羅抬頭看着程天齊，卻從袖中取出一串珠鏈。

    那是一串什麼樣的珠鏈！是由數十根人的手指串成！

    「啊！」程天齊看到那串手指，一陣作嘔。

    「身為出家人，何故要濫殺無辜？！」

    「施主，殺人即是渡人，你可知曉？我所殺之人皆是有罪之人，殺人，只是為了讓他們少犯罪惡，渡劫惡果。」天摩羅手持人指珠鏈，念念有詞。

    「有何罪惡？可否明說？」

    「武功高強，便是有罪。」

    「荒謬！」程天齊怒道。

    「武功高強之人，無一個不手上沾滿鮮血。」天摩羅卻依舊不疾不徐。

    「看來，今天你是來殺我這個有罪之人了」

    「施主見諒。」

    「好你個惡毒的和尚！本來要找你尋仇，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程天齊大喝一聲，真氣外揚，怒發一掌。

    天摩羅微微一笑，輕輕揚起右手，蜷作蓮花狀，屈指一彈，一道白光閃過，指力與掌氣相接，不但一下子制住凌厲的掌氣，指力卻絲毫不減，化為三瓣蓮花，反而挾卷着掌氣衝程天齊襲來。

    程天齊見狀趕緊側身躲閃，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已將程天齊背後一塊巨石打得粉碎，飛揚的碎石與石粉四處瀰漫。

    「三陰蓮花指！」程天齊瞪大眼睛，「妖僧，你怎麼會我武王宗的功夫？！」

    一切撲朔迷離起來，三陰蓮花指乃是武王宗創宗之主布武天下傳下的三大獨門絕技之一，只不過在百年前的玄苦天書血案後，便從武王宗失傳。

    「此指法乃是貧僧恩師所授，並不知道你所謂的三陰蓮花指。」

    「哼！還敢狡辯！」程天齊心中暗自思量，這個妖僧必定與當年玄苦天書血案有關，自己數十年間耗盡心血追查此事，但毫無線索，今天怕是因禍得福吧。

    「你的師父是誰？」

    「將死之人，何必知道太多。」天摩羅面色凌厲，突然運轉真氣，只見炫目的紅光自天摩羅周身發出，有如火雲流轉。

    「喝！」電光火石間，天摩羅已瞬間行至與程天齊只有一步之遙。

    只覺得有如爐火炙烤，程天齊心知不妙，立即施展絕世輕功飄渺一線，身形斗轉，已經向後飄出數十丈的距離。

    程天齊剛一落地，天摩羅毒火掌氣已至，只見那掌氣在空中三分，翻轉飛騰，有如擒拿之手，衝程天齊襲來。

    程天齊想要躲閃已然來不及，急忙拔刀出鞘。

    只見龍紋寶刀出鞘之際，一條天地至靈之氣所化九趾神龍從刀尖呼嘯而出，頓時方圓百丈之內，一片霞光掩映，有如天神下凡！

    那條九趾神龍翻騰飛轉，抵住天摩羅毒火飛掌，頓時三聲巨響，掌氣在半空中爆裂，震得百步之內樹木被齊腰截斷。

    「好凌厲的寶刀，好霸道的刀龍！」天摩羅暗自讚嘆。

    「既然你有寶刀護體，貧僧卻是要盡力了！」天摩羅眉頭一緊，便要再出殺招。

    「還是合圍大計要緊！」程天齊心中打定主意。一個鷂子翻身，已飛至百步之外一棵參天大樹枝頭，他輕點枝葉，手提寶刀，高聲叫道：「妖僧，你能追得上我嗎？」

    「小事一樁！」天摩羅真氣運於足下，化生兩朵火色蓮花，一個跨步，已追至程天齊十步之內。

    程天齊見天摩羅已經中計，便施展飄渺一線輕功向風波谷急急奔去，並暗自向打援的鬼劍道龍首血盈天施展心語傳音：「天摩羅已經中計，速去風波谷埋伏！」

    「好！」聽到血盈天的回覆，程天齊暗自放下心來。

    兩人在空中一前一後，有如日月相逐，不多時，已來到風波谷前。

    這是一片開闊的峽谷之地，兩邊高山聳立，一條奔涌的長河從中貫穿。

    程天齊漸漸收住真氣，飄落在一株高數十丈的青松之上，足尖輕點枝椏，停了下來。

    背後的天摩羅腳踏紅蓮，已追至百步之內。

    天摩羅提運真氣，浮在半空。

    「施主，好輕功！」

    「妖僧，廢話少說。」程天齊自知功力不敵，但想到血盈天正埋伏在近處，也便安下心來。

    程天齊話音剛落，已是拔刀出鞘，刀尖脫離刀鞘之時，一道金光瞬時湧出，化作一條金色九趾神龍，金鱗萬點，在寶刀周圍翻轉遊走，氣勢恢宏。

    好霸道的刀中之龍！

    「妖僧，我雖不知道你的三陰蓮花指是從何處習來，但必定與當年玄苦天書血案有關！還不速速說出來歷，否則讓你有來無回！」程天齊厲聲說道。

    「何必多言！」天摩羅話不投機，一掌已發。

    見掌氣狠毒，程天齊揮刀便殺。

    「武王絕斬！」

    只見九趾龍焰刀之上九趾神龍有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宏大的氣流挾卷着奔雷之勢，直衝天摩羅。

    尖利的龍吟之聲響徹霄漢，有如狂風暴雨，捶打着方圓萬里之內每一個人的神經。

    掌氣與龍首相接之時，氣流爆裂，九趾神龍怒氣狂狷，一下子竟將那凌厲掌氣化為己有，更以萬鈞雷霆之勢襲向番僧天摩羅！

    「啊！」天摩羅心下一驚，立即調轉真氣，立起護體金光。

    「好厲害的刀龍！」一個人影暗藏在百步之外，靜靜觀察着這場戰事。

    那九趾神龍在天摩羅四周翻轉撕咬，尖利的聲音四處可聞，眼見天摩羅護體金光就要被九趾神龍撕扯成碎片。

    天摩羅抵住真氣，接連數掌齊發，擊向翻轉飛騰的金龍，震得四周煙霧瀰漫，草木翻飛。

    九趾神龍卻毫髮無損，依舊翻騰撕咬。

    「萬神印！」天摩羅兩掌相抵，一道七彩霓虹真氣從兩掌間奔涌而出。

    「四大苦空，五陰無我，生滅變異，虛偽無主，心是惡源，形為罪藪！」天摩羅真氣外溢，長發飛揚，念起六段佛本真經，只見一道卍字佛印從九霄之處降下凡塵。

    梵音裊裊，佛光盡現，加持天摩羅周身護體金光！

    「破！」一陣悲鳴過後，無盡爆裂之聲從翻騰的九趾神龍周身傳出！

    轟轟轟！再去看時，九趾神龍已爆裂成一束束七彩霞光，四散在天摩羅周身。

    「不好！」程天齊大叫不妙，立即施展心語傳音術：「血盈天，速速現身！與我圍戰天摩羅！」

    但心靈之語傳出許久，血盈天卻絲毫不見蹤影。

    程天齊心下一沉，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正在分神之際，天摩羅已斬滅刀氣所化的九趾神龍。

    天摩羅身形一轉，已來到程天齊面前。

    「喝！」一掌發出，直擊武王宗宗主程天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