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衝進來了——!!!!!」
充滿了恐懼的叫喊聲迴蕩在城堡之中,不知道究竟是誰打開了城堡側門,但是當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一切就都無法挽回了。
仿佛是衝出牢籠,飢腸轆轆的鬣狗一樣,咆哮嘶吼的難民們瘋了似的湧進了城堡,醬還想要反抗的衛兵們按倒在地,發泄着心頭無與倫比的怨恨。
整個城堡西側都已經陷入了徹底的混亂,根本沒有應對準備的衛兵們根本擋不住這洶湧如潮水般的難民們,只能勉強苦苦支撐。
哪怕是緊隨而來的衛隊騎士們加入,戰局也並沒有發生多少變化。他們能擋住五個,甚至是十個難民,但緊隨其後的還有兩倍三倍的人朝他們衝上來!
而更可怕的是,在敵人當中居然還有不少手持長劍的傢伙,很快就糾纏住了前來支援的衛隊騎士,讓更多的難民衝進了城堡。
「幹掉這群騎士,他們全都是伯爵的走狗!」
「衝進去,城堡里有食物,有吃不完的麵包在等你們!」
「去殺死伯爵,是他把你們逼上了這條絕路!」
嘶喊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翻滾的浪潮一樣湧進了城堡。一雙雙形若枯槁的手將衛兵們按倒在地,將他們身上一切值錢的東西全都剝了下來。
更多的人則趁機衝進了城堡,這灰色的浪潮像是一群沒頭的蒼蠅,橫衝直撞的尋找着,直至終於找到了他們的目標。
「糧倉,糧倉在那裏!」
「衝進去,裏面肯定有吃不完的麵包和土豆!」
「那都是我們的,都是我們的!」
根本沒有人能阻止這洶湧的潮水,難民們像是看到了光芒的飛蛾,不顧一切的撲了進去。倉庫簡易的大門像是紙片一樣,瞬間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及時趕來的精靈們並沒有衝進去,而是守在了糧倉附近所有的出口外。緊隨其後趕來的城堡衛兵們,也在倉庫周圍豎起了簡易的柵欄和盾牌,將整個糧倉包圍了。
只要這些已經歇斯底里的傢伙們沖不出來,他們就不會對城堡造成進一步的破壞了。反正糧倉里的糧食早就已經告罄,城堡里僅有的糧食全部都鎖在地窖里。
這是洛倫準備的後手——如果城堡真的被攻破,靠這個「空城計」的把戲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支撐到亞倫爵士的援軍抵達。
等到他們真正察覺糧倉是空的時候,外面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包圍的措施,將他們堵在裏面。
但是現在深林堡已經有了精靈們的援軍,那就能從容不迫的先集中兵力,擊潰城門外的難民,再來處理這些被飢餓燒壞了腦子的傢伙們。
正門城牆上的難民們,已經被突然出現的精靈們扼住了勢頭。這些戰舞者們非常擅長混戰,更重要的是他們和那些城堡衛兵們不一樣,對這些人類並沒有情感上的包袱,不存在下不去手的問題。
戰局正在一點一點被扭轉,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剛剛衝進城堡的難民當中,已經有一小撮人,偷偷溜進了主堡。
這些人非常熟悉城堡的結構,在狹窄的走廊和樓梯中不斷的前進着,甚至連一刻的猶豫和停滯都沒有,仿佛是在家中漫步。
衛兵、僕人、甚至是誤闖進來的難民,都被他們悄無聲息的放倒在地,還來不及叫喊就被弩箭穿喉。
塔樓、外廊、偏廳……搜遍了一個個無人的房間,全部都沒有那位伯爵老爺的身影。
他究竟藏在什麼地方,難不成早就從城堡里逃走了?!
還是說,他就在城堡大廳?!
不過他們還是失望了,空蕩蕩的城堡大廳同樣一個人也沒有。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傢伙卻冷笑了起來。既然這些地方都沒有,那魯文只可能在一個地方——深林堡的領主臥室。
等着受死吧,膽小鬼,這是你在那個房間裏睡的最後一個晚上了!
推開側門,這群「難民」們立刻朝着領主臥室的方向跑去。而就在最後一個人也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卻關上了。
瞪大了眼睛的黑影拼命拽着把手,側門卻像是被反鎖了似的,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都打不開。
「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在那裏繼續白費力氣。」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驚恐萬狀的黑影整個人都僵住了,顫抖的眼珠劇烈的收縮着,快速思考着應對的辦法。
片刻的沉默之後,黑影猛然轉過身一把摘掉了口罩,露出了威爾·塞納的臉,驚慌失措溢於言表:
「洛倫·都靈大人,快去追那群傢伙——他們想要殺死伯爵大人,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是偷偷混進了他們裏面的。這群人都是無法無天的殺人狂,和外面那些餓極了的難民不一樣!」
「這個我當然知道。」洛倫·都靈微微翹起嘴角:「他們都是塞納家族的私兵,否則的話,又怎麼可能這麼清楚城堡的構造呢?」
「您在說什麼?」瞪大了眼睛的威爾,右手已經攥緊了袖子裏的短劍。
「換成是平時,我會很樂意陪你演戲的,威爾·塞納閣下。」輕輕嘆了口氣,洛倫緩緩舉起右手的魔杖:「但不是今晚。」
「打從一開始,難民們的暴動就是塞納家族,還有那些深林堡貴族們掩人耳目的伎倆。因為如果魯文·弗利德被貴族們殺死,就會給公爵出兵的藉口。」
「所以你們需要難民們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等到城堡被攻破,伯爵被殺的時候,就能將所有的罪責推到他們的頭上。」
「而深林堡的貴族們,則是為伯爵復仇的『英雄』,公爵大人不僅不能出兵,還需要感謝諸位呢。」
輕抿着嘴角,黑髮巫師用一種無比諷刺的腔調說着。
而威爾·塞納則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原。原來是這樣,巴里爺爺和那些大人們……他們居然要做這麼可怕的事情!」
「我們必須阻止他們,洛倫·都靈大人,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為什麼?」
「那當然是因為……」猛然語塞的威爾愣住了,支支吾吾着答道:「我、我是伯爵大人的侍從,效忠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這樣對你來說,難道不是好事嗎?」黑髮巫師不屑的輕笑一聲,帶着譏嘲的表情看着故作惶恐的威爾·塞納。
「未來的深林堡伯爵大人……沒猜錯的話,那位巴里·塞納閣下曾經許諾過,讓你繼承魯文的頭銜,對吧?」
威爾·塞納只感覺一陣寒意爬上脊背,鑽進了心口。
「你……」
「我知道你們的計劃步驟,你們每一個人的身份,全部都一清二楚。」洛倫一步一步靠近,站在半跪着的威爾面前,用下巴俯瞰着他:「倒不如說,就連步驟都是我替你們計劃好的,只是你們的小聰明,以為『自己』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難民暴動也好,突襲城堡也罷……我已經厭煩了,沒有陪諸位繼續玩下去的興致,這場遊戲已經變得無趣至極,讓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結束掉。」
「你、你管這個叫遊戲,遊戲?!」
「難道不是嗎?」洛倫反問道,不屑一顧的搖搖頭:「雖然就憑你們那點兒能耐,當對手都不夠格。」
「至於您,威爾·塞納閣下,您隱藏的確實非常好,甚至就連我都差點兒被您『燈下黑』的伎倆給矇騙了,相信您只是個對魔法很好奇的貴族而已。」
「但實際上,您其實是一位巫師對吧,威爾·塞納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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