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用力將短劍捅進冰層,攥緊劍柄的灰瞳少年咬緊牙關拼命的踩住峭壁的邊緣,右手還死死攥着某個瑟瑟抖到半個身子都懸空,幾乎掛在他身上的「自大狂」!
「雖然早就知道你們這幫巫師都不是什麼練過的,但也麻煩用力爬一下讓我知道你努力過了行嗎,艾薩克·格蘭瑟姆閣下?!」
「我當然在努力,不然你以為我在幹嘛?!」
「你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了!」
「那你更應該心懷感激才是,因為這說明我有多重視你;就像人類的頸椎和脊椎骨也只是為了支撐大腦而存在的!」
「你知道我一鬆手你就死定了吧?!」
「你為啥覺得我下去之前不會捎上你?!」
「閉嘴!不要再給我更多弄死你的理由了!」
「我覺得你這種思想非常的危險,很容易出事情的!」
……「咔——!」卡住短劍的冰層突然多出了一道裂紋,剛剛還在爭吵的二人一瞬間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狠狠咽了下口水。
「剛才,是不是……」
「閉嘴。」
「好。」艾薩克立刻不說話了,比灰瞳少年足足高兩頭的身體緊緊抱住他的肩膀,乖寶寶似的緊咬下唇,表情驚懼。
「咔——!」第二聲,這次路斯恩明確感覺到了固定的短劍開始鬆動!
灰瞳少年狠狠咽了咽口水,緩緩抬頭;還好,距離頂端只剩下不到半公尺,這個距離跳也能跳得上去。
「艾薩克。」
「嗯?」
「做好準備,然後開始倒計時。」
「哦!」已經縮成一團的艾薩克連連點頭,幾個深呼吸之後開始倒數:
「三、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還沒喊完的瞬間,咬緊牙關的路斯恩幾乎是拼盡全力將他甩向上方!
一路慘叫號蜷縮成一團的艾薩克在空中連續翻轉,以標準的狗啃泥的姿勢撲倒在了峰頂的雪地里!
「咔——!」
下一秒,短劍應聲脫落;路斯恩幾乎同時在空中轉身,借着慣性再次將短劍捅進了冰層,翻身起步,一腳踏中劍柄,躍上峰頂,然後……「啪!」的一聲躺倒在艾薩克身旁。
「我現在真的很想一劍捅死你!」灰瞳少年面無表情:「聖十字怎麼就不來懲罰你這個混蛋呢?」
「你們艾勒芒人可真有意思,連我們洛泰爾山民都不相信善有善報那一套了。」嚇得腿軟的艾薩克嘴上依舊不饒人:「現在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那像你這樣的豈不是可以終生不老,青春永駐?」直喘粗氣的路斯恩翻了個白眼。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姑且當是祝福收下了。」
片刻的寧靜,呼嘯的峰頂只剩下暴風雪吹拂的聲響;險些喘死的二人掙扎着爬起來,眺望着一條從腳下向遠處延伸,狹窄到只能讓兩三人同時經過的冰原峭壁。
一條通往傳說中巨龍王城的道路。
雖然某個黑巫師因為「某件特別」的事情前往斷崖山,但艾薩克和路斯恩兩個人還是連夜離開衛隊的營地,向着血骸谷更東的位置進。
就在兩人出的第二天黎明,斷崖山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巨大的雪崩,並且連帶周邊的幾處雪山和峭壁生了不同程度的崩塌,衛隊的營地慘遭淪陷,所幸沒出現什麼人員傷亡,但損失了大量的物資。
萬不得已的愛德華不得不放棄了搜查,率領衛隊的軍團士兵向斷崖山方向和布蘭登匯合;而提前了一天離開的艾薩克和路斯恩也就恰好錯過了那場雪崩,一無所知的踏上了尋找尼德霍格的征途。
當然,他們更想不到的是某個黑巫師不僅沒有遲到,而且已經走在了他們前面……
「這裏就是上一次搜查時,我和我的弟兄們出的地方。」灰瞳少年一邊開口自言自語着,一邊用手中的短劍在峭壁的岩石上刻下記號:
「本來這一切都可以避免的,但是那位教會騎士隊長卻說這可能是什麼『聖十字予以的啟示』,就算是一無所獲也要追查下去…從頭到尾都是毫無根據的推測。」
「但就是因為他這個蠢到沒邊兒的命令才讓我現了傳說中的尼德霍格,也讓所有願意相信我的袍澤們被當成逃兵吊死在了絞刑架上。」
「但是你活下來了。」艾薩克眨眨眼睛,雙手抱着肩膀:「唯一一個活下來的。」
「沒錯,我成為了整個搜索隊唯一活下來的人——如果當時的我選擇抗命,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在哨塔戰死而已。」
路斯恩的嘴角露出些許自嘲的情緒,撥開岩石旁的積雪撿起一柄早已鏽蝕的斷劍,遞給身後的艾薩克:「這就是我們上次在這裏現的,曾經某位遊騎兵的佩劍;當然,是將近百年前的某位遊騎兵!」
「注意看劍柄上的花紋還有尾部的配重塊,全部都是將近百年前的樣式而且還有都靈家族的徽章——如果我真的所料不錯,恐怕這位早已逝去的遊騎兵就是當年『黑公爵』的麾下!」
灰瞳少年的表情十分嚴肅,好奇的艾薩克打量着手中的劍柄,無意中瞥到什麼似的突然愣住了。
緊接着這個「自大狂」就在路斯恩無比費解的目光中,再次用狗啃泥的姿勢直接趴到了一旁的岩石上,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上面某個毫不起眼的,十字形狀的雕刻。
「怎、怎麼了?」
「我不知道那位『黑公爵』是不是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曾經來到過這裏;」艾薩克低聲喃喃,從喉嚨里直接出的生意那猶如呻吟一般:
「但毫無疑問,這就是前往尼德霍格的道路!」
「就因為那個刻痕?」灰瞳少年皺着眉頭:「我猜可能是當年某個遊騎兵刻上去的吧,當個記號方便回來什麼的。」
「不對!你根本就不明白——這個雕刻絕對不可能是『哪個遊騎兵』刻上去的,絕對不可能!」
激動的艾薩克幾乎是跪在地上,用無比虔誠的表情盯着路斯恩:「這個聖十字的雕刻,是將近五百年前聖十字紋章的標準圖案,在那個時代聖十字教會還沒有擴張到如今的規模,僅僅在薩克蘭地區擁有絕對的影響力和話語權!」
「所以當年的聖十字紋章也被稱為『古薩克蘭十字』,和如今的聖十字完全不是一回事——除了都是十字形狀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相同點,一個百年前的遊騎兵絕對不可能刻下這種符號!」
「能刻下它的只可能是一個人——拋下了愚昧信仰,數百年前唯一認知到『真理』的人,曾經的教會傳教士,後來的第一巫師,『戴帽子的羅根』。」
「你們找到的,就是他當年前往尼德霍格的道路!」
戴帽子的羅根,背棄了信仰的傳教士,第一巫師……聽到這些的路斯恩表情比艾薩克還要難以置信,也更加的匪夷所思:
「艾薩克,你…你從哪裏聽說的這些——我是說關於『戴帽子的羅根』就是第一巫師,而且還曾經是聖十字的信徒這些事情?」
「這些都是九芒星巫師塔的絕密,理論上只有巫師塔的十二位元老有資格了解的真相——為了尋找尼德霍格我當然會儘可能的搜集資料,不然你以為我是來打毛線的嗎?」
挺直腰杆的艾薩克·格蘭瑟姆高傲的揚起下巴;下一秒,他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皺着眉頭看向峭壁的另一側:
「我說,那邊兒好像有什麼動靜?」
「怎麼可能,這裏已經是血骸谷的最東側了,就算是冰原狼人也絕對無法在這種地方生……」
話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的灰瞳少年額角滲出一滴晶瑩的汗珠,滑過顫慄的面頰墜落在雪地上,毫無痕跡:
「那、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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