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進入中極天柱的最後九天,他一直在盯着面前的無字碑。
只是這次在盯着無字碑的時候,無字碑再也不是像以前那樣。
前七天,他一直在觀察無字碑,最終他看到了無字碑中有銀輝流轉,到了十四天之後,他才明白,銀輝是天上的星辰所發出的光芒,是星辰之力。
最後九天他不僅僅看到星輝,而是發現星輝在朝着他的體內透射。
蕩滌着他的臟腑,淬鍊着他的肉身,但是效果卻不怎麼好,反正方元是不怎麼滿意。
也許是星輝大部分都被識海中的菩提攫取,也許是他自身的肉身太過於強橫,反正蕩滌臟腑,淬鍊肉身的效果不太好。
而識海中的菩提前途未知,曾經有過一次,菩提吞噬了方元芥子鐲中的朱果,但是卻並無任何的變化,方元猜測應該是菩提攝取的能量不夠。
與第一顆菩提子相比,第二顆明顯攝取的能量明顯更多一些,至於無字碑中的星辰之力能否讓第三顆菩提子返璞歸真,方元心裏沒底。
就這樣煎熬了第九天,到了第九天,他的識海中再次傳出了熟悉的暴鳴,瞬間方元就失去了意識。
為什麼是熟悉的感覺呢?方元昏倒之前在想,那是因為這種熟悉的感覺已經出現了兩次,這次是第三次。
中極天柱的溫度有些高,出現了能量的波動,是在方元的體內,現在他如同一個火源,一輪耀日,但是不知他的身體能否承受這樣的高溫。
耀日之溫誰能承受?
方元的體內竟是有火生成,這便是踏入煉虛期必須經歷的一劫:火災。但是為何如此的熾盛,道凌突破時並沒有這麼大的動靜。
修行一途乃是逆天而行,每次境界有大突破,便會有異象代替天道懲罰於你,突破化神期的風災是如此,現在的火災亦是如此。
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喚做陰火。自方元的湧泉穴下燒起,直透泥丸宮,欲將他燒的五臟成灰,四肢皆朽,把他的一身苦修,竟皆燒為虛幻。
但是方元現在卻是在昏迷中,雖然額頭大量的出汗,而且伴隨着汗液被蒸發的呲呲聲,他不知不覺中如何度過火災。
識海中的菩提不愧為地藏王菩薩贈與的神物,它躍然升於識海上空,五色佛光透射方元全身,臟腑、筋骨也不能阻擋。
陰火似乎對佛光很是懼怕,雖然它代表了天道,懲罰逆天而行的修行者,但是這佛光卻讓它感到十分的可怕,它的火苗遇到佛光,竟然如同凡火遇到水一般,開始漸漸的熄滅,要知道這可是焚盡修士的陰火。
陰火自湧泉而起,火靈自然是在湧泉,隨着五色佛光普照,泥丸宮的火滅了,五臟的火滅了,六腑的火也滅了。
佛光還是不滿意,奔着足底湧泉穴而去,這一切都是在方元不覺的情況下發生,似乎很可怕,但是卻向着有利於他的情況發展。
足底湧泉,最後一絲陰火,它沒有地方可逃,只有等着佛光將它消滅,它在方元的足底四處亂竄,但是到處都是佛光,根本無路可逃,最後它靜止住,一絲佛光將他鉗制。
為何佛光沒有將陰火消滅,接下來的景象說明了一切,菩提的佛光連同陰火之靈一同被烙印在了方元的靈魂中,一切豁然開朗。
地花是鍊氣化神而生,人之生存賴以氣,無驚無恐,無忿無怨,則氣平順,道暢通,中氣足而不思食,銀花生矣。
識海分化出了一絲神念,那神念從頭頂百會穴飄出,浮在頭頂正上方。
神念漸漸的變為銀色,如同一股銀色的氣體,漸漸的那銀氣變化,閃出淡淡的銀色光束,雖不耀眼,但卻引人,最後銀氣化為一朵地花,無枝,只有三片花瓣組成。
銀花生成瞬間,便消失於識海中,不知去了何處。
銀花就是地花,度火災而地花生,此時方元三花已聚頂兩花。
這也意味着方元正式踏入了煉虛期。
進入煉虛期,便可以達到辟穀之境,再也不用進食。
也是如前兩次被菩提弄昏迷一樣,方元醒來的很快,他覺得只是瞬間之後,他就醒了過來,但卻不知道身體發生的一系列變化,但是醒來之後他會感受到變化帶來的後果。
醒來之後的方元嘴角多了一絲莫名的笑意,有些得意,有些痴迷,得意的是他突破到了煉虛期,痴迷的是煉虛期真元的神念洶湧澎湃的感覺。
翻手之間,五行氣息凝聚,一言一行,似要和天地融為一體,對大道的感悟更深。
若是說化神期五行法門只能擇一而修,而煉虛期則是揮手之間,五行靈氣湧現,這不是單一的五行靈氣,而是隨心所欲。
方元需要學習其它的五行法門了,一個玉清紫府仙雷終究太過於單薄。
方元右掌伸出,一道淡淡的火苗懸浮在手心,火苗不是一般火苗的赤紅之色,而是黑色,恐怖的熱量從火苗中湧現,顯得格外的神秘。
「這就是火災中的陰火嗎?沒想到竟然會為我所用?」方元喃喃自語。
靈魂烙印的好處就是方元仿佛天生就會這種法門,不用刻意苦修,翻手即能施展,陰火為什麼會為自己所用,方元想到了真言菩提,一定是它,這種烙印靈魂印記的方法出現在他的身上,只有菩提能做到。
不僅僅是陰火,烙印進方元靈魂的還有「斗」字訣。
「斗」字訣帶來的效果雖然不是法門,但是方元很滿意,他的神念強大了太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神念攻擊的法門,想到這方元想到了道凌的修羅地獄。
雖然道凌的神念攻擊法門,近乎於一種幻術,但方元還是羨慕的緊。
統合一切困難——理趣會。這是伴隨着神念的增強,烙印在方元靈魂的字體,正式這幾個字,大道至簡,使得方元的神念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木桶的短板得到了補償,方元的綜合實力飆升,他很滿意,若是現在的神念強度面臨道凌的修羅地獄,方元自信,根本不會失神,強行破除不在話下,修羅地獄絕對會反噬道凌。
「謝謝你!」方元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中極天柱上的無字碑一眼。
神秘的無字碑,神秘的崑崙,崑崙的底蘊再一次讓方元感受到了聖道宗崛起的不易,也感受到了作為大師兄肩上的壓力。
無字碑的星輝像是被方元吸收盡,看上去不再耀眼,方元知道那是屬於自己的境遇,下一個人還會有自己的境遇,也許是晨光,也許是耀日。
三十日的最後一天,方元從中極天柱走出,伴隨着漩渦狀的迷霧。
「最後一天終於出來了,還以為他要賴在中極天柱不走了呢!」一位崑崙弟子不屑的說道。
「不知道最後他有沒有悟透無字碑,你說進入十四人,十三人悟透,只有他自己沒有……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一位崑崙弟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走出的方元。
崑崙的一眾長老和乾寂以及突破到了煉虛期的弟子們在方元出來的瞬間,臉色瞬間驚變。
是的,方元也突破到了煉虛期,但是身上自然發出的氣勢,卻很是不俗,眾人皆都明白,他們能順利的悟透無字碑破境,絕對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
「那連續七日的星辰異象是你弄出來的?」道凌迫不及待的問道。
師父乾寂和眾位崑崙長老們在場,他這種搶話的做法實在是有些失禮,但是眾人卻不在乎,全部都盯向了方元。
「星辰異象?我不懂?」方元疑惑的看向道凌,對所有人的目光選擇性忽視。
「你這小子,還裝蒜。」道凌笑罵道,向着方元解釋了連續七天的星辰異象,中極天柱十三人感受到的是識海異象。
聽到道凌的解釋,方元摸了摸鼻子。
「難不成自己神念悟碑還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不能承認,萬一不是我呢!」方元心中想到。
「我不知道啊。」方元無奈的攤手,示意自己的無辜。
對於不想解釋的事情,莫過於不知道三字。
「我怎麼那麼想抽你呢!」道凌已經變得有十四五歲模樣,說話也不再是奶聲奶聲,反而是英氣十足,簡直和乾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
所有人見到道凌的第一眼都有些驚訝,他破境進入煉虛之後,發生的變化確實有些大,方元也不例外。
「你的變化有些大。」方元瞅着道凌說道,「你長大了。」
「滾。」道凌笑罵道。
中極天柱這些天實在是引起崑崙太多人的注意,崑崙七傑的相繼突破,聖道宗弟子的相繼突破。
無字碑一時間連續被十四人悟透,這震撼的消息雷到所有崑崙弟子。
「道凌大師兄說異象是那個方元弄出來的,這太不可思議了吧,我不相信!」
「大師兄豈會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既然大師兄說了,那就不是無的放矢,肯定是有根據的。」
「不可思議,竟然是方元惹出了星辰異象,太不可思議了。」
「你確定是他,我怎麼不能相信啊?」
「白痴,你以為所有的崑崙弟子都像你一樣傻。」
「你罵誰?」
……
無字碑三十日之行已經圓滿的結束。
「前輩,我們要告辭了。」方元朝着乾寂拱手,不知為何方元沒有看到那個曾經出手轟殺他的道人。
素緣的話,讓他對乾寂有些猜疑,雖然師父說此次去崑崙沒有危險,但是方元還是對乾寂有些忌憚,他想着趕緊離開。
「嗯。」乾寂看了方元一眼,而後對着道凌說道,「送送他們吧。」
「散了!散了!」乾寂朝着阻住他去路的崑崙弟子喝道,崑崙弟子頓時作鳥獸散,顯然對乾寂很是尊敬或者說懼怕。
「走吧。」道凌朝着方元招呼,準備領着眾位聖道宗弟子離開。
十四道長虹從崑崙頂掠過崑崙的上空,距離崑崙十里,方元便示意道凌可以回去了,他們又不是不認識路。
「大師兄,你沒有感受到一股邪惡的氣息?」杜慶清邊說邊聳了幾下鼻子。
杜慶清不說眾人沒有注意,他一說眾人真的感受到了一股邪惡的氣息自東北方向而來,散到眾人這裏已經微微的有些淡,但是仔細感受還是能感受到。
所有人都有些皺眉,這邪惡氣息來的太突然了,似是故意一般,眾人完全沒有料到。
「如此邪惡的氣息,必然有邪惡的事情發生,我覺得有必要前去探查一番。」杜慶清說道。
「杜師弟說的有道理。」道凌思索了一番,這氣息離崑崙有些近,理應調查一番,「要不你們就先回聖道宗吧。」
方元正想說着和道凌同去,他們也確實沒有什麼事情,萬一有爭鬥還能互相照顧一二,但是隨他而來的還有六人,他詢問的眼神投向六人。
「既然大師兄想要同去,我等自然也同去,好有個照應。」錢大金代表眾人表態。
其餘人也皆都點頭表示同意。
「那就再好不過了。」杜慶清說道,「人多力量大,希望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道凌點頭之後,十四道長虹奔着東南方向而去。
邪惡氣息越來越濃,漸漸一個洞穴出現,正式這個洞口散發着邪惡的氣息。
「奇怪,我對崑崙附近很熟,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洞口?」崑崙七傑中最穩重的鮑方說道。
「以前這裏並沒有什麼洞穴嗎?」聽了鮑方的話,方元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鮑方肯定的說道:「從來沒見過,這洞穴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般。」
他看向了洞穴聯通的巨山,巨山黑漆漆的一片,頂上沒有半點生機,似乎還有巨禽的屍體,殘破的枯枝,落敗的樹葉。
「那巨禽的屍體應該是新的,並沒有遭到鷲類妖獸的撕扯吞食。」鮑方再次開口,顯然他是眾人中對野外知識懂的最多的人,「這座山和這個洞穴都太突兀了。」
說完鮑方撓了一下頭。
「調查一下不就知道什麼情況了!」
杜慶清說完,快步進入了那漆黑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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