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聽說你就是本地人?今年多大了?」
「是的嚴老,往前翻過兩座山,那就是我家,我今年,虛歲21。」
「哦?才21呀?我聽說你做了很多大事,看來你很能幹嘛。」
「不敢不敢,我不能幹,也沒做什麼大事。」
「你不用謙虛,你這幾年做的事,我老頭子也有所耳聞,小小年紀能做出這樣的成績,那已經是很不錯了。對了小伙子,聽說你很早就到粵省那邊做工了,那你不用念書嗎?你家裏還有什麼人......」
李華勇和嚴老頭的交流就是這樣開始,老頭上來就和李華勇東拉西扯。李華勇耐着性子和他周旋,因為嚴老頭的問話貌似隨意,其實萬變不離其宗,依然是一種「查戶口」的模式。
自從穿越以後來,李華勇其實是非常討厭人家「查戶口」的,然而沒有辦法,誰讓人家一把年紀呢?而且人老頭態度不錯,一直和顏悅色的,因此該被人家查還是必須被人家查。
嚴老頭顯得很健談,他從李華勇的個人情況問起,慢慢聊到兩人的共同家鄉南江省,各自誇了幾句「家鄉好」之後,嚴老頭的問話慢慢接近主題:
「小伙子,你知道什麼是稀土吧?」
「這個......稀土其實是一些稀有金屬的統稱,這些金屬用處很大,是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質,在西方,稀土甚至被人稱作現代工業的維生素,嚴老,是這樣吧?」
「現代工業的維生素?哈哈,你這個比喻倒也蠻貼切的。小伙子,既然你都知道稀土是戰略物質,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說吧,你當初為什麼派人去找xxx研究所?」
「這個...嚴老是這樣的......」
李華勇當然沒法跟老頭明說,自己對稀土其實根本就不懂,所有知識就停在科普水平。自己之所以派人去聯繫這個稀土研究所,那是受前世家鄉某土豪的啟發,他用摻稀土元素的方式來生產摔不爛的圍棋子,而自己則想利用這種技術來生產高檔瓷磚,因此前段時間,自己試着讓陳挺他們去聯繫過這個研究所。
明說當然是不可能,因此李華勇只能說瞎話了,這時他隨便編造了個故事,把整個故事的主體嫁接到某西方國家,以此來跟嚴老頭說明自己的思路。
李華勇還真沒想到,貌似自己說瞎話還很有天分的,自己編造故事時候雖然說得結結巴巴,嚴老頭卻聽得津津有味,等自己講完後,他還在那裏呆呆出了一會神。
「你是說,日本還有意大利這些國家,真的已經運用這種技術生產高檔瓷器了?」
「這個...我其實也是聽說,至於是真是假,這我就不太清楚。」
「你聽誰說的?」
李華勇不說話了,下一刻他施展演技,裝模作樣露出一絲害羞狀。
李華勇的演技貌似同樣不錯,看過他的表演後,嚴老頭很快醒悟過來,他指着李華勇笑道:「呵呵,我倒忘了你小子找了個香江對象,算是有海外關係的。」
李華勇繼續不說話,繼續傻笑,心說你能這樣想就好,也省了我一番口舌。
老頭的笑容一閃而逝,等他笑過之後,他又在那裏呆呆出神,良久,老頭才輕嘆一口氣:「真沒想到啊,人家已經把稀土的研究擴展到普通民用領域了。」
對老頭這樣一句話,李華勇感同身受的點點頭。考慮到面前這位的身份以及他從事的工作,李華勇是非常理解他為什麼嘆氣的。
大家都知道,在軍用技術和民用技術之間,軍用技術通常是要領先於民用技術的,有非常多的實用技術,首先運用於軍事領域,然後再普及到民用領域,這種情況古今中外概莫如此。
而老頭本來就是國防科工委出身,因此他的嘆息就很好理解了,就拿兩人剛才說的稀土為例,國內目前在這方面的研究不多,少數像「xxx研究所」這樣的機構,那基本都是軍事單位,他們的研究也主要集中在軍事領域。因此老頭聽到國外居然已經大量運用於民用領域,那他當然會嘆氣。
也就是從老頭這聲嘆息中,李華勇大致已經猜到他這次的來意。
想通之後李華勇也在心裏嘆一口氣,心說真是難為你老人家了,為了這麼點事,居然麻煩您老親自跑一趟,真是罪過呀罪過。
「小伙子,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來找你嗎?」
想通之後的李華勇心情放鬆,他和老頭開玩笑道:「嚴老,首先我要跟您檢討,這次是我做得不對,太過冒失了,害得您還親自跑一趟。」
老頭一愣:「嗯?什麼冒失?你檢討什麼?」
「我不應該派香江的陳先生他們去聯繫xxx研究所,而應該自己去,或者是通過張主任他們走正規渠道,這應該就是您這次來的原因吧?」
老頭不說話了,他上下打諒李華勇,仿佛要把李華勇看穿。
李華勇被老頭看得心裏發毛;「嚴老您......」
老頭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你小子,」他指着李華勇說道:
「看你長一副忠厚老實像,這明明就是騙人的嘛,你小子分明就是一副玲瓏心肝,不錯不錯,像咱們南江人。」
李華勇哭笑不得,心說您這個夸法夠新鮮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誇人,不過你這種說法,我喜歡。
李華勇猜得八九不離十,嚴老頭確實就是為這事而來。
以研究稀土為主的xxx研究所李華勇前世也是知道的,它就位於南江省,藏在距離這裏不遠的某大山深處。
自從咱們國家確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基本路線,尤其是前幾年的「百萬大裁軍」後,國內的軍工企業,以及相當多設計軍事領域的研究所,他們的日子非常難過。
其難過程度,絕對要超乎後世很多人想像。有相當多的這類單位,用「揭不開鍋」來形容都毫不過分。
其實也不用解釋了,只要李華勇了解這些情況,再聯繫到嚴老頭的身份,他本身又是南江人,如果他前段時間突然聽說,有幾個香江人突然跑去找到xxx研究所,說是想找他們合作研製什麼高檔瓷磚......
只要把這些信息串聯起來,那麼他出現在這裏就一點不奇怪,因為這是他興致勃勃跑到這來的唯一理由。
「後生,你既然猜到了我的來意,那你能不能再猜一猜,你說我會不會答應你的要求呢?」
這時李華勇已經完全放鬆下來,這人一放鬆就容易嬉皮笑臉,接下來李華勇就嬉皮笑臉對嚴老頭說道:「嚴老您剛才都誇我是玲瓏心肝了,現在我以我的玲瓏心肝來揣測,我想您肯定會答應,因為我這時能想到的都是您答應的理由,反對的理由卻一條都找不到。」
嚴老頭嘴角已經有了笑意,他對李華勇說道:「反對的理由沒有嗎?那好我現在就跟你說一條,你剛才自己都說了,稀土是國家戰略物質,而你們這家工廠的性質又是......好了,我現在也不多說了,現在你來說,香江的林家雖然算是愛國僑胞,那你用什麼來保證這些戰略物質的安全。」
李華勇把胸脯一挺,他盯着嚴老頭,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說道:「人品,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所以只能用人品來保證,嚴老您看行不行?」
「你的人品?哼!」
老頭努力想裝出一副嚴肅模樣,但他嘴角的笑容更盛,最後連他自己都憋不住,只好裝模作樣一揮手:
「要不是看你最近幾年做的事還算是有點規矩,否則的話.....哼!」
老頭又「哼」了一聲後:「好了現在不說這個了,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記得保持住你的人品,現在你來跟我說說,假如我堅持不同意的話,你準備怎麼來說服我?」
李華勇想了想,他收起嬉皮笑臉,慢慢抬頭盯着嚴老頭,然後語氣誠懇的說道:
「嚴老,其實我確實準備了很多理由,但我其他都不想說,現在只想跟你說一條,也我認為最重要的一條。」
「哦,那你說來聽聽。」
李華勇用手慢慢指向南方,他指的是他前世的家鄉,也是屋子裏兩人共同的家鄉:
「嚴老,想必您應該知道,現在有很多日本人在那裏活動,他們大肆收購我們的稀土資源,不僅從官方渠道收購,另外還從很多老表那裏私下收購。他們不僅收購,還交給老表一種很原始的方法大肆開採,那種原始開採方法您應該是知道的,它對生態環境的破壞幾乎是不可逆。」
嚴老頭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李華勇卻沒有去管他,他繼續說道:
「誰都知道這種事很不好,這件事非常糟糕,然而仔細想一下的話,在這件事上,國家錯了嗎?當地的老表錯了嗎?好像都有錯,但好像也都情有可原,畢竟國家需要外匯,而靠山吃山的老表也需要這些稀土養家餬口。明知道是錯事卻無力阻止,怎麼辦?」
「那你說怎麼辦?」
李華勇繼續盯着嚴老頭:「現在我這就是一個現成的辦法,那就是讓我們這種人也進入這個行業,我們不僅僅只賣資源,我們自己也進行研究開發,我認為只有這條路,才是保護咱們資源的最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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