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和殿主要想追上李棟庭卻是難事了。他的速度並不比我們慢。
以他分神期的實力,怕是飛到西邊的海上去,也不會內氣枯竭。
而這個傢伙,也的確是往極西海域那邊飛去。
雖然說越近極西海域,修仙文明便越落後了,近海的那些蠻族裏連元嬰期強者都鮮少能出現,但是這可並不代表極西海域就弱。相反,極西海域裏生存着無數的海域靈獸,這些海域靈獸中有許多強悍得可怕的傢伙。
六大死地中的無垠海就在極西海域裏。
據說無垠海不僅僅有迷魂之效,裏面還繁衍着不知道多少修為通天的強悍神獸。修士進去有死無生。
若是讓李棟庭跑到那裏去,我和殿主要斬殺他只怕真的不容易。極西海域的深處些比天縱山脈還要危險得多。
這些我都是從血色沙漠裏聽說的,九統帥說的。他說曾有幾位不知來自哪裏的渡劫期大能到極西海域中探索無垠海,後來只有位重傷垂死的大能活着回來。而且他還瘋了,為什麼瘋了沒人知道,他在血色沙漠裏出現過,嘴裏喃喃念叨着「死了,都死了」、「死了,都死了」……有人想要接近他,卻被他斬殺。
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變成了真正的瘋子。
這件事是真是假我無從去考究,但想必從九統帥嘴裏說出來的,總有幾分可信度。
想想,有這樣險地的極西海域,我怎麼願意去闖?
李棟庭他是喪家之犬,被我們攆着跑,怕莫是不會害怕了,但我,還是有顧忌的。
從來都是死亡逼進我,我又何時去主動送死過?
我們飛過青山域大地,又飛過蠻夷之地,前方可以看到極西海域了。浪聲滔滔,仙界的海都要比地球顯得更為波瀾壯闊。
無數嶙峋的黑色礁石在近海處稍稍露出尖尖兒來,我看到有靈獸在上面棲息。
這些靈獸輕易不會到陸地上來,甚至沒法來陸地,但是大海里,可就是它們的天下了。
當然了,近海的這些靈獸並不如何強悍,連光墟期的都少見。真正的強悍海獸,在極西海域的深處。
李棟庭見我們還在後面追,咬咬牙,繼續往深海處飛去。
我知道他也是沒有辦法了,若是不跑,只有被我和殿主斬殺的份。
其實我此時有很多話想要和殿主說,但此時卵着勁追他,也只能繼續藏在肚子裏。
要是我的修為再強些,或者說源木翅進階,我肯定能追上這個混蛋的。我現在難免還是有些後悔了,要是我再等等,等到源木翅等被元嬰滋養到道階中品時再過來,肯定能斬殺李棟庭,就不會有這麼多周折了。
我還是太過焦急了,或者說,太低估李棟庭的實力了。
他的血劍和那什麼血海吞天、血海滅世的技法的確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他最多也就有玄階技法。
四十七山境這地方,根本就沒聽說過有地階技法流傳嘛!
我心裏在猶豫着要不要把肥遺寶羽用掉,用肥遺寶羽應該能殺他,但是我又有點兒捨不得。
這可是渡劫期靈獸的分身,或許在關鍵時刻能救命的。
我心裏不斷的對自己說:「再等等,再等等,等到深處實在不行再用。」
腳下的海面愈發的波濤洶湧了,我們在不斷的往極西海域深處飛行。李棟庭怒吼:「你們兩不怕死麼?」
我都懶得搭理他。以殿主的性子,自然更加不會說話。
都追到這裏了,絕對沒有放棄的理由。李棟庭是分神玄仙,不滅他,對青山宗始終是個威脅。
也不知道追出多少里去了,我估摸着再追出去有危險,經過某座光禿禿的海島時,我還是忍痛催發了肥遺寶羽。當內氣灌輸到寶羽里,將寶羽激發時,只見得寶羽倏的爆發出極為耀眼的火紅色光芒來。隨即,聽得聲唳叫,寶羽疾射到天空中去,如同焰火綻放般,變幻成了肥遺的模樣。
這活脫脫和那隻渡劫期的肥遺沒有什麼區別嘛,同樣大得讓人吃驚。
我的心神能夠感應到它,只是和血脈感應又有不同,是神識上的一種冥冥的難以言喻的對接,就像是兩個頻率相近的電波似的。在我的指引下,寶羽幻化而成的肥遺分神煽動它的六個翅膀,極速往李棟庭追去。
李棟庭感覺到炙熱氣息,回頭,駭然欲死。
此時的他怕是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竭力的往前飛去。
可肥遺分身的速度比他快得多了,即便不到渡劫期,分神後期總是妥妥的。
肥遺分神飛到他的上空時,振動翅膀,忽地出現火雲來,眨眼就將還在慌亂飛躥的李棟庭給吞噬了。
「啊……」
只聽得聲慘呼,等火雲消散時,李棟庭連根毛都沒留下了。只有血劍還在。
在血劍還未跌落到海里去之前,我揮手用內氣將其卷到手裏來。入手冰涼,還滿是陰冷之氣,好像還想侵蝕到我的體內來,我心裏微驚,看來……這是把殺伐之劍啊,這把劍上定然是沾滿了鮮血。
我用內氣隔絕這種陰冷氣息,將血劍收到了袖裏乾坤中。
肥遺分身也沒有什麼用了,在我的意念下轟然瓦解,消散……
我看着這漫天的火焰逐漸消去,心裏哇涼哇涼的,疼,真他娘的心疼。
以後和滅蒙重逢,得讓它多從肥遺那裏弄幾根寶羽才好,這玩意兒威力真是大。我越想便越覺得疼,早知道就再追追了,說不定自己能夠斬殺李棟庭的。用肥遺寶羽殺他,真是大炮打蚊子,太他娘的大材小用了。
肥遺分身剛剛消散,海面空中重歸於黑暗,我看向殿主:「見過師尊。」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複雜,道:「該改口了,你的實力都不弱於我了,以後患我為師兄罷!」
他肯定為我感到欣慰,但肯定也有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失落感,這是人之常情。
殿主對我還是極不錯的,在我得到大比榜首後更是好得無微不至,這些恩情,我都記在心裏。
我說道:「不管弟子什麼修為,師尊您都是我的師尊。」
我從地球來的,對仙界的那些規矩並不怎麼感冒。師尊就是師尊,怎麼能因為修為不同了,就變成師兄呢?若是兒子的修為比爹強,難道還讓爹喊兒子做爹不成?
殿主點點頭,眼中滿是慨然之色。
我們兩調頭往東邊飛,李棟庭死了,我們兩顯然也不着急了,殿主問我:「你這些年過得怎樣?」
他沒有先問我是怎麼突破到元嬰期的,而是問我過得怎樣,這讓我心裏泛起些暖意。顯然殿主關心我的安危更甚於關心我的修為。他比起以前不同了,以前他更為注重天賦、實力,其實人情味不太濃,我想他這些年肯定也是遭遇到不少事情,或是看到不少事情,對為人處事又有新的領悟吧!
我說:「還行!」然後問他:「師傅你呢?」
他嘆息道:「我沒什麼好不好的,躲在深山裏修行,就怕你們遭遇到什麼不測。」
我微微疑惑:「宗主不是說你們全部都被禁閉在殿裏了麼?」
殿主說:「那是掌宗師兄的障眼法。你師娘、師兄他們是被關在玄春殿裏不准出來不錯,但我早已經偷偷的從裏面出來,到深山裏修行了。」他停頓了下,有些感慨道:「還是掌宗師兄有遠見啊,也大度,竟然捨得將冰晶劍交給我。」
我嘿嘿的笑:「這還不是因為師尊你的天賦最強,最有可能突破到分神期麼?」
殿主的修為在他們那代人裏面的確是最強的。
殿主被我拍馬屁,也是微微有些得瑟,不過隨即想到我的進境,又忍不住道:「跟你小子的天賦比起來,我這點天賦算什麼?你小子是故意挖苦我的吧?」
話剛說完,他便自己先笑了。
我也跟着笑。
我們兩的笑聲與海浪聲互相呼應,就像是隔着山對歌的苗族青年和姑娘們。
此時的我們,還並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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