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晚,寂寞的雨水不停灑下,就連例行的班車也因此晚點,讓少女們只能無奈的滯留在車站,做為見瀧原的保護者,這就顯得更加悽慘。
「沙耶香,那樣戰鬥是不行的。」小圓擔心的說道:「就算嘴上說沒關係,但那一定很痛的吧?」
沙耶香坐在車站的長凳上,低垂着頭說道:「不那樣做的話,贏不了,畢竟我是一個沒有才能的人啊。」
「可是身體會吃不消的吧?」
沙耶香伸出右手,掌心中是微微發光的靈魂寶石。她自嘲的說道:「身體?這個才是我的身體,你看到的美樹沙耶香,不過是在魔力作用下假裝活動的殭屍而已。現在的我,只是個除了殺死魔女之外就沒有任何意義的小石子。」
「才不是!」小圓激動的說道:「沙耶香才不是什么小石子,你是我重要的朋友啊!」
「是嗎?那由你來替我戰鬥怎麼樣?」
「誒?」
「我從丘比哪裏聽說了,你還有英落,都擁有遠超常人的天賦,只要你們成為魔法少女,不用像我這麼辛苦,也能輕鬆的幹掉魔女吧。」沙耶香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明明是最該戰鬥的人卻躲在後面,反而讓我衝鋒陷陣,真是狡猾呢。」
「不、不是的……」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沙耶香的聲音突然提高:「明明置身事外,還擺出一副理解我的樣子,這不就是你現在做的嗎?如果真的為了我好,就先跟我站到同一立場啊!」
「我……」
「才不會只因為同情就放棄人類的身份,大家不都是這麼的自私嗎?」沙耶香走進了雨中,小圓想要跟上去,卻被好友狠狠的喝止。
「別跟過來!」
尖銳的聲音就算在雨中也是如此的刺耳,讓小圓呆呆的楞在原地。
沙耶香跑掉了,仿佛在逃避什麼,用盡全身的力氣跑掉了。
人們會編織謊言欺騙自己,但到頭來揭穿謊言的也是自己。
正因如此,才會感到痛苦。
高潔的白騎士是如此耀眼,甚至連自身的黑暗也在這份光芒下無所遁形,於是自然而然的就誕生了悲劇。
美樹沙耶香,用自己的正義擊敗了自己!
……
曉美焰的家中,巨大的時鐘和齒輪漂浮在空中,猶如鐮刀一般的鐘擺不停搖盪,在地上勾勒出漆黑的影子。
杏子打開一碗速食麵,吸溜吸溜的吃着,用模糊的聲音問道:「所以說,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曉美焰看了一眼杏子,起身在見瀧原的地圖上一指:「魔女之夜出現的徵兆,會集中在這個範圍之內。」
杏子瞥了一眼地圖:「根據呢?」
「統計。」
「統計?」杏子咽下麵條,納悶的說道:「沒聽說過這個城鎮之前也出現過魔女之夜啊,你這統計是怎麼來的?」
曉美焰沉默不語。
杏子放下空碗,無奈的聳肩道:「唉,雖然我也沒什麼資格說要互相信任,但你不覺得多向我透漏一點你的底細比較好嗎?」
「我也想這樣拜託你呢。」丘比突然出現在房間中,蹲坐在角落瞪着紅眼睛說道:「曉美焰,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
但回答卻是杏子的長槍,紅髮的少女不爽的起身,用魔力製造的長槍對準丘比,冷冷的說道:「你這傢伙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啊啦啊啦,似乎我被當成不受歡迎的人了呢。」丘比面對長槍毫無懼色,仍然用平時的語調緩緩說道:「我今天來是向你們傳遞一個對你們來說應該算是很重要的消息,確定不先聽一聽嗎?」
「哈?」
「美樹沙耶香的消耗比預想的要快很多,不止是使用魔力,就連她自身都開始產生詛咒了。」
杏子眉頭一皺:「你以為那是因為什麼,還不都是因為你這混蛋擅自妄為嘛!」
丘比對指責不置可否,只是繼續闡述着事實:「再這麼下去的話,在魔女之夜到來之前,美樹沙耶香就會先帶來許多麻煩事,這與你的計劃不符吧,曉美焰。」
被點名的黑髮少女沉默不語,反而是杏子安奈不住好奇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所謂的麻煩事又是什麼?」
「與其問我,不如問問她吧。」丘比看向曉美焰:「對於美樹沙耶香的命運,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呢?」
曉美焰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丘比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果然如此呢,你從哪裏得到的這些知識,我們很感興趣呢。難道你……」
「如果你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就請離開吧。」曉美焰突然開口,打斷了丘比。
丘比並沒有多說什麼,緩緩的退入黑暗,漸漸的消失不見。
「喂,就這麼放過它真的好嗎?」杏子不爽的問道。
「就算殺了那東西,也無法解決任何問題,還是省點力氣對付魔女之夜吧。」
「那個傢伙暫且不說。」杏子問道:「關於美樹沙耶香,所謂的麻煩事到底是什麼?」
曉美焰拿出自己的靈魂寶石,淡淡的說道:「如果靈魂寶石承載着我們的靈魂,那麼逐漸被污濁侵蝕的靈魂,又會變成怎樣呢?」
杏子一愣,然後臉色大變:「你的意思是說?」
「嗯,正如你想的那樣,如果不趕緊加以淨化的話,最終將會演變成無可挽回的事態!」
「可惡,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啊!」杏子站起來向外走去。
「你要幹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去找那個笨蛋了!」
……
末班的電車上,沙耶香疲憊的靠在座位上。這份疲憊並非來自肉體,更多的是誕生自靈魂。
竟然對自己的朋友說了那麼過分的話,自己還算什么正義的夥伴啊!
明明已經決定要承擔這份痛苦,為什麼還會感到不公和委屈?
難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卑劣虛偽的人,根本沒資格去伸張正義嗎?
自己付出的一切,到底算些什麼?自己存在的意義,又剩下多少?
沉重的負罪感壓在沙耶香的心頭,讓她連呼吸都感覺一陣灼痛,濕漉漉的身體冰涼無比,頭髮上的雨水從臉頰滑落。
不管怎樣,明天就去向小圓道歉吧。畢竟那是自己最後的朋友了,做錯了事情就要勇於承擔才對!
「不能讓她找藉口啊,攢下的錢不交不行!」因為是末班車,所以人很少,聲音也就能很好的傳遞。兩個衣着花俏的男人正略帶自豪的滔滔不絕,對話的內容清楚的傳入了沙耶香的耳朵。
「女人都是笨蛋,稍微有點錢就會花在無聊的東西上面。」
「對對,是真的無法把女人當人來對待,當成狗來管教就對了!」
「真的很賤啊,明明被那樣做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稍微給點好臉色就糾纏着要結婚。」
「哇,撒嬌什麼的也太噁心了,明明是個陪酒女,也稍微掂量一下自己的程度啊。」
「誰說不是呢,甩掉的時候總是糾纏不休,這一點上我就不如你熟練,改天教我點絕招啊。」
「哈哈,那你可要請我喝酒才行。」
「沒問題,剛從那個女人手裏要來了錢,不好好花出去的話豈不是浪費了她的心意。」
「你這傢伙,講起話來意外的有道理啊……」
兩個男人正大笑着,卻意外的發現面前多了一位藍發的女孩。雨水正從她身上滴落,整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
「吶,再多說點啊。」
「哈?」
「你們正在說的那個女人的事,我想多聽聽。」
「小姐是初中生嗎?深夜在外面玩耍可不好哦,快點回家吧。」
「那個人是很重視你,為了讓你高興才會那麼努力的吧?而你也是知道這點的吧?但你卻想對狗一樣對待她,難道就不能說一句謝謝嗎?」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這人誰啊,你認識嗎?」
「不,完全沒見過。」
藍發的女孩低垂着頭,用疲憊無力的聲音自言自語道:「這就是我守護的世界嗎?我的努力真的有價值嗎?我又是在為了什麼而戰鬥?告訴我,誰能告訴我?」
不祥的黑色煙霧從女孩身上升起,仿佛是地獄的爪牙,散發着無盡的恐怖。
「哇啊!」
男人悽厲的叫聲在車廂內響起,然後又逐漸沉寂下來。
沒人能拯救他們,因為守護着世間的白騎士,被他們親手染成了黑色。
英落揮手將兩個男人的屍體分解成原子,又控制着脫軌的列車靠站,感慨的說道:「失戀真是可怕,還好我不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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