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的浪客 第四十九章 神靈的重量

    光團並非是恆星，也不會向外擴散熱量。隨着英落等人的到來，仿佛是向平靜的水面投下石子，打破了此地的平靜。

    「這竟然是……？」小圓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嘆，已經成神的她眼中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額頭上也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剩下四名少女看看光團，除了耀眼的光芒並沒有特殊的地方，不由的滿頭霧水，奇怪小圓到底在驚訝個什麼。

    看到好友們臉上的疑問，小圓想要解釋，可支支吾吾了半天，剛剛成為神靈的她實在無法找到通順流暢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急的臉都紅了。

    「我來說吧。」英落從光團上移開視線，輕嘆一聲開口：「神靈的特殊之處就是能操控信息，當進行信息級別操作的時候，外界也會產生一些反饋。在我們眼中是具有特殊含義的符號，而在凡人眼中則被表現為光。」

    「那這個光團……？」

    「嗯，它實際上並不是光團，而是超大規模信息轉換時的表現。與一般的信息操控不同，它被設定好了程序，已經運轉了數億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它也會繼續運行下去，直到……濾芯徹底崩潰。」

    「超大規模信息轉轉換？」杏子看了看這個幾乎佔據了整個『天空』光團，忍不住咋舌道：「這是要多大規模啊，整個宇宙嗎？」

    英落搖了搖頭：「不單單是一個宇宙，而是包括了整個虛空海內的所有大千世界。它持續不斷的吸收秩序能量和混亂能量，然後仿佛是過濾一般將其弱化，變成無害且易於使用的基礎能量。正因如此，孵化者那樣的半吊子種族才能使用宇宙的頂級能量。若是以前，不論是秩序能量還是混亂能量，凡人種族哪怕沾染一點，也是灰飛煙滅全族皆亡的下場。」

    「抱歉，也正是這個東西讓丘比有能力製造魔法少女，才會造成了發生在你們身上的悲劇。但不這樣做的話，混亂能量就會擴散，深淵也會威脅整個大千世界。所以，請原諒她吧。」

    小圓急忙說道：「不會的，我們不會責怪它。比起丘比，深淵是更加可怕的敵人，我們雖然在您眼中稚嫩笨拙，但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

    英落一直的嚴肅着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笑容，她摸了摸小圓的頭髮說道：「你們真的是一群好孩子，謝謝你們！」

    曉美焰突然開口道：「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麼由您來替它道歉和道謝，難道這東西跟您有關？」

    「恩，你說的不錯。」英落點了點頭，看向光團的目光也滿是心疼和惋惜：「我們之間……緣分深厚！」

    幾位少女互相看了一眼，總感覺英落來到這裏之後莫名的悲傷。沙耶香仿佛岔開話題似的問道：「那現在做什麼？就這樣靜靜看着嗎？」

    「嗯，就這樣靜靜看着就好。」

    「呃……」只是隨口一說竟然猜中，沙耶香從不知道自己的運氣這麼好。

    「別着急，很快就行。」英落說道：「我之前說了這是一個自動運行的程序，想要停下也只有濾芯崩潰才行。而現在……濾芯就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

    「什麼！」五位少女一聲驚呼，小圓急忙問道：「那樣一來，豈不是深淵也會重現？」

    「是的。但不用擔心，能量轉化是個緩慢的過程，從中孕育出深淵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們有充足的時間來進行準備。按照我的估計，等深淵再現的時候你們五個都會是獨當一面的神靈，對付剛剛衍生而出的深淵並不算太難……差不多就跟魔女作戰一樣，只不過戰鬥規模和層次提高了許多而已。」

    五位少女你看我，我看你，聽說了深淵的可怕和污染性，她們心中都有點忐忑。

    「害怕嗎？」英落微笑着問道。

    五位少女遲疑了一下，緩緩點頭。

    「很遺憾，這就是神靈的工作，當你們獲得那份力量的同時，也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英落說道：「凡人做凡人做的事，神靈干神靈乾的活，正是這種井井有條，才讓無數個世界得以延續。當然，若是你們不願承擔這份責任我也不會強迫，逃避也是每個人都具有的權利。」

    五名少女沉默不語，剛剛擺脫了苦難的她們對即將而來的戰鬥並沒有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比起與可怕的敵人戰鬥，她們當然要更加期待放學後的甜點和年輕偶像的專輯。英落對此一點也不奇怪，如果對方拒絕這份責任她也不會介意，人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神靈也無權干涉。

    「能讓我們考慮一下嗎？」

    「當然，在離開底層空間的時候，給我一個答案就好。」

    小圓張口欲言，英落卻打斷了她：「別擔心，就算你已經是神靈，也是可以反悔的，畢竟那是你在萬般無奈下的選擇。」

    「不是，我是想說，我要……」

    我要什麼？

    不等小圓的話說完，周圍的景象就產生了變化。

    無數的黑影從四周出現，它們有的的體型巨大的怪獸，有的是難看詭異的妖魔，但毫無例外的從身上發出了恐怖至極的氣息，甚至比大魔女還要高一個等級。

    「這是什麼？」五名少女連忙擺出戒備的動作，可看着周圍無邊無際的怪物又升起了深深的無力感。這種程度的敵人，就算加上小圓這個剛剛晉升的神靈，恐怕也無能為力吧。

    「別緊張，這些東西只是昔日的投影而已，它們無法傷害你們的。」英落的聲音響起，說出的話也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投影？」杏子用長槍小心的捅了捅一個怪獸，果然從對方身上穿了過去，這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什麼嘛，嚇了人一跳。」沙耶香收起軍刀，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話說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投影啊？」

    英落看了一眼光團：「因為濾芯已經開始崩潰了，她的力量正在潰散，所以才會出現往日的景象。不用擔心，這完全是無害，你們就當看了一場全息電影就好。」

    隨着話音落下，仿佛是按下了播放鍵，怪物們動了起來，可以看到一顆又一顆行星被吞沒，連恆星都被它們撕得四分五裂。

    一位神情清冷的女性出現在畫面中，毫無疑問這是一名神靈，她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只是一揮手就以消滅成千上萬的怪物，單槍匹馬就抵擋了怪物的腳步。

    「加油啊，打敗那些可惡的傢伙！」沙耶香大聲的加油着，雖然明知對方聽不見，可看到這振奮人心的景象還是忍不住喝彩。其他幾名少女也一樣，臉上都露出振奮的表情。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然後拯救世界，這便是所謂的英雄吧！

    可事情的發展並非她們想像的那樣，戰況隨着時間慢慢改變。不可否認那名女性神靈十分強大，單一的怪物根本不堪一擊。但令人絕望的是這些怪物根本無窮無盡，不論怎麼殺都殺不光。

    女性神靈周圍的空間越來越小，怪物成堆成谷的湧上來，將她團團圍住。終於有一隻怪物的爪子劃破了女神的肌膚，雖然只是淺淺的一道血痕，還頃刻就被女神反殺，但這卻成了一切轉折的開始！

    五名少女目不轉睛的看着，臉上寫滿了緊張，早就忘記了這是一場發生在數億年前的戰鬥。她們手心全是冷汗，眼睜睜的看着女神的傷勢由小變大，由優勢轉為劣勢，從高潔不可侵犯變成鮮血淋漓。

    神的血肉對怪物來說是美味的補品，它們瘋狂的撲倒女神身上，從上面撕扯下來大片的血肉。鮮血拋灑，骨頭粉碎，可即使這樣，女神也沒有後退一步。

    微微皺起的眉頭就是最大限度的退讓，哪怕在被啃噬的瞬間也沒有忘記攻擊，她的腳步，從未後退！

    小圓已經淚流滿面，其他四名少女也面色凝重。

    英落說這是一場全息電影，但她們卻明白的知道，這正是曾發生過的真實！

    「為什麼還要繼續戰鬥下去，明明是不可能勝利，為什麼還不逃跑？」

    女神身上佈滿了深可見骨的傷口，小圓不理解是怎樣的意志在支撐着她繼續戰鬥。可好像是回答她的答案一般，一直沉默着的女神首次用清冷的聲音開口：「這裏是冥界之主潘多拉，於3542號宇宙的防守已確認失敗，請求回收！」

    一道光芒從天而降，一位身穿銀白色盔甲，手持長劍的身影划過了整個宇宙，一擊便將黑色怪物殺的精光。小圓們剛要歡呼，但遠處的黑色星雲中又再次湧現了更多的怪物，源源不斷的往這邊襲來。

    難道敵人真是無窮無盡的嗎？

    小圓等人頓時無法言語。

    盔甲人來到潘多拉面前，後者從身上掏出三個玻璃球，可以看到裏面是轉動的星系。

    「這是我搶救下來的文明，很遺憾，只有三個。」潘多拉用染血的手遞過了玻璃球：「帶他們去安全的地方！」

    雖然是平淡無語的口氣，卻讓小圓等人渾身一震，不惜承受痛苦也要戰鬥的理由完整的呈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胸口有些堵，讓人喘不過氣。

    盔甲人接了過來，透過頭盔發出嗡嗡的聲音：「潘多拉，跟我一起走吧！」

    潘多拉搖了搖頭，看着身上傷口說道：「沒用的，我已經被嚴重污染了，你知道該怎麼做！」

    盔甲人的聲音有些發顫：「可你是冥界之主，如果你也……那冥界怎麼辦？」

    「那就讓莎悠繼承我的位子。」潘多拉說道：「她是個堅強的女孩，有資格成為冥界之主！」

    「然後呢？然後再次步上跟你一樣的道路？」盔甲人大聲問道。

    「別擔心，她早就有了這個覺悟！」

    「你知道我要說的根本不是這個！」

    潘多拉笑了，她撫摸着對方的頭盔，如在撫摸對方的臉頰。

    「你這孩子跟那位大人可真像呢，明明嘴上總是說這無情的話，可事到臨頭又總是忍不住出手相助。但無需猶豫，也不要悲傷，這就是我們選擇的道路，是身為神靈的責任，如果那位大人還在的話，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所以，來吧，有些事情必須要你來做才行，不是嗎？」

    盔甲人用顫抖的手舉起了長劍，對準潘多拉的胸口，大叫一聲猛的刺了進去！

    小圓等人發出一聲驚呼，不是來救援的友軍嗎，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但潘多拉卻沒有掙扎，而是面帶微笑抱着盔甲人說道：「拿去吧，只有兼具着混亂能量的你才能吸取秩序能量，我的力量統統給你，一點也不要給深淵剩下！」

    「啊！！！！」

    盔甲人發出泫然欲泣的吼聲，她與潘多拉之間猛的亮起強光，待光芒散去，潘多拉軟軟的跌坐下來，一瞬間仿佛虛弱了許多。

    「走吧，不要回頭，我要引爆這個宇宙。」潘多拉喘息着說道。

    盔甲人最後看了她一眼，化作一道光芒消失不見。

    「抱歉了，逼迫你做出這樣痛苦的事情，我們還真是一群混蛋啊。」潘多拉自嘲一笑，看向四周湧來的怪物，露出不屑的冷笑。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站了起來，這一刻她又恢復成那個凜然不可侵犯的女神。

    「我是冥界之主潘多拉，於3542號宇宙與深淵戰鬥時被污染，已確認無法清除。現決定攜本宇宙一起撞擊深淵，預計會造成高額打擊，請各位抓住此次機會展開反擊！重複，請各位抓住此次機會展開反擊！」

    深吸了一口氣，潘多拉最後說道：「能與諸位共事，不勝榮幸！願神靈榮光永存，吾等必將勝利！」

    璀璨的光芒在虛空海中猛烈爆發，主神級的爆炸威力是如此強大，不計其數的怪物瞬間化為飛灰。

    小圓淚流滿面，曉美焰正緊緊的摟着她，杏子和沙耶香握緊了拳頭，巴麻美也長嘆一聲。

    哪怕這真的是一場全息電影，也太過悲壯，更何況這還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那就更加令人悲傷。

    神靈這兩個字的重量，從未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