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驚屍 第九章 臉

    三人穿心翼翼地穿過那片陰森恐怖的樹林，並沒有發現什么女鬼的蹤影，不要是女鬼，就是連個屁都沒有看見。而且林中的迷霧很快就散了。很快，天色就暗了下來，黑夜又降臨了，這一次，天邊飄滿了彩霞，如一副大自然親自調色的畫卷，美而迷人。

    艱苦跋涉了一整天，三人在體力上都有些透支，雙手，早已磨出了血泡，連握刀都痛極了，看來這當一個倒斗刀客，也是很不容易的。今晚必須得好好休整一下，不然第二天可沒有力氣繼續尋找那座秦國大墓，也不知道這大墓到底在什麼鬼地方，曾大奎他們已經在秦嶺里找了整整四天了，連大墓的一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漸漸覺得心灰意冷。

    尤其是李二狗那張怨天尤人的醜臉，讓人啼笑皆非。要不是因為有那張羊皮地圖在，李二狗甚至覺得這秦嶺里，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秦國大墓，不然他們怎麼連一絲大墓的跡象都沒有發現呢，其實在他暗暗抱怨之時，離一個巨大的進展，已經不遠了。

    三人本想趁着天黑，再繼續趕兩三里路，但實在是有些疲乏了，加上夜晚在密林之中前行，是非常危險的，不利於倒斗大局。於是他們在一處地勢平緩的樹林裏，宿了營，這裏視野開闊，遠可見群山峻岭，近可識四周情況，是安營紮寨的好地方，而且在他們的營地旁邊，還有一條溪，溪雖然不大，但是溪水格外清澈，便攜式防水手電筒一照，甚至連水底的雜草，和傍晚出來捕食的水生昆蟲都看得清清楚楚。

    篝火燃，炊煙升起，是眾人最期待的時刻，因為可以吃飯了，這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餓得慌，想要找到秦國大墓，不填飽肚子是不行的。乾糧雖不美味，但是豐盛，分量也管夠，這對三個大男人來，是至關重要的。總不至於，餓着肚子去倒斗吧，不然到時候，遇到了殭屍，怕也沒有力氣逃命。

    這時，李二狗提着一個桶，正準備去溪里打水做飯，突然，大叫了一聲，驚得曾大奎和老周，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兒。

    「我操！」

    只聽李二狗大叫一聲，也不知道見着啥了。

    曾大奎和周大莽趕緊提着大砍刀沖了過來。

    「你子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曾大奎連忙問道。

    「我剛才，看到好大一條黃鱔，起碼有這麼大，真的，現在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快下來幫我一起抓。」

    只見李二狗嘴裏叼着防水手電筒，先是朝曾大奎和老周，誇張地比劃一下那條黃鱔的大足足有手膀子粗，然後，連忙彎下腰，赤手空拳地在溪流里四處亂摸，攪起一灘渾水，還驚動了許多山螃蟹，但是他所的大黃鱔，連影子也沒有看見。

    「我真是服了你個二矮子了，不就是一條黃鱔嗎，至於那麼誇張嗎？就你那比劃得，都快變成龍了。」

    曾大奎白了李二狗一眼。

    周大莽見沒有什麼事情，便回頭繼續去忙着做飯了。

    忽就在這時，李二狗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發現在不遠處的一團水草下面，有個巨大的身影，連忙指着，輕聲喊道。

    「在那裏，老奎子，你看，在那團茂密的水草底下。」

    曾大奎定睛一看，心裏一震：「我的乖乖，咱這是發現了黃鱔祖宗了，太他娘的大了，今晚有口福了，烤黃鱔肉，可是好吃得要命。」他一想着香噴噴的烤黃鱔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只見那條躲在水草底下的黃鱔祖宗，足有一米多長，身體比手臂還粗，全身上下金黃，身體上還帶着許多棕色斑，想必已經活了好幾十個年頭了，尤其是那個黃鱔腦袋，比成年人的拳頭還大，尖溜溜的，兩個眼睛圓不溜揪的，還蠻嚇人。

    「不要慌，等我們一起下手，千萬別讓這條大傢伙跑了。」

    只見曾大奎趕緊丟了手裏的大砍刀，掄起袖子，輕腳輕手地跳入了溪流之中，然後兩人慢慢地向那條巨型黃鱔靠攏過來，形成包夾之勢，腳下的力度非常輕，生怕把這條黃鱔老祖給驚跑了。

    兩人慢慢將那條黃鱔包圍，然後雙雙伸出手臂，向水中靠過去，李二狗心頭興奮得很，就在兩人的手抓住黃鱔的身體時，頓時感覺到豐滿的肉感，但是又滑得不行，李二狗叼着電筒的嘴，大喊一聲。

    「哈哈，抓住了，抓住了。」

    哪知，還沒等他來得及高興，只見那條黃鱔，猛地一扭頭，一擺尾，晃動着巨大的身軀，力度超乎想像的大，嗖的一聲，就像一支離弦之箭，從兩人的手中掙脫而出，竄入水中，再次消失不見了。

    李二狗心頭一急，嘴裏的電筒應聲落入水中，還好那是防水手電筒，不然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我操，老奎子，你子剛才怎麼沒抓住呢？現在黃鱔跑了。」

    曾大奎委屈極了，心想：「這二矮子，這都能怪到老子頭上，剛才明明就是他的手鬆了。」於是喊道。

    「這黃鱔的身體太滑了，而且力氣很大，想要徒手抓住，太難了。別灰心，再抓，下一次我抓頭，你抓尾，咱們來一個出其不意，定讓這黃鱔祖宗，退無可退，乖乖變成咱們的，美味晚餐。」

    李二狗哼了一聲，消了消氣，趕緊將掉入水中的防水手電筒，從水底撈了起來，但是經過兩人這一折騰，溪流變得更渾濁了，兩人這下可犯難了。

    「看吧，現在黃鱔跑了，剛才要是你子抓穩了的話，肯定跑不了，要是讓它鑽到什麼石頭洞裏，可就再也抓不到了。」

    李二狗埋怨道。

    曾大奎只得苦笑道。

    「那這次二狗爺你抓頭，我抓尾行了吧，放心，這條溪流這麼那黃鱔又這麼大，哪有那麼容易跑，肯定抓得到，有你二狗爺在，絕對沒問題。」

    「那是。我李二狗是什麼人物？會輸給一條臭黃鱔？那可是笑話，你等着看我的手段，保證治得那黃鱔服服帖帖，乖乖成為咱的大餐。」

    在聽到曾大奎的這番話後，李二狗突然得意起來，儼然是一副老大的范兒。

    曾大奎心想：「要對付二矮子這傢伙還不容易嗎。拍拍他的馬屁，立馬原形畢露。」於是笑道。

    「二狗爺，就看您的了，您可別讓我失望啊。」

    「放心放心。二狗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等着看好戲。」

    李二狗得意地笑道，隨即又朝營地里的老周喊道。

    「老周你準備好一根烤叉，待會咱們要吃美味的烤鱔肉。趕緊的啊。」

    曾大奎心頭只覺暗暗好笑：「這二矮子，黃鱔沒抓到，倒是已經開始得意起來了，真是服了他了。要是一會兒，沒抓到，我看他又要用什麼奇葩的藉口。」

    「沒問題。」

    老周笑了笑，回道。

    「我的黃鱔乖乖，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呀？快出來呀，快出來呀。」

    李二狗一邊用哄孩的口吻，喊道，一邊四處查看，不放過溪里的每一個可能的角落。曾大奎也仔細查看，水裏的石頭底下，看這條黃鱔祖宗，有沒有可能躲在下面。

    忽然之間，見到前方不遠處的草叢裏，有一條黃色的尾巴在緩緩地移動，而且，想要逃到溪旁的一片灌木叢里，李二狗眼裏頓時放出一道精光，暗暗笑道道：「黃鱔啊，黃鱔，這才看你往哪跑，你以為你逃到灌木叢里，二狗爺就抓不到你嗎。」

    只見那是一片非常茂密的灌木叢，枝葉茂密，有兩三米高，在樹叢下，還長着許多半米高的水草，那些水草綠油油的，就長在溪邊，而此時那條金黃色的黃鱔尾巴，就隱藏在那些水草叢中，正在朝着岸上緩緩爬去。

    李二狗想要在曾大奎面前，顯擺一番，連看都沒有看清，趕緊朝着前方的水草叢沖了上去，然後死死抓住了那條黃鱔尾巴，連忙興奮地叫道。

    「抓住了，抓住了，老奎子，快來幫忙，這回跑不掉了。」

    但是這黃鱔的力道，似乎變得比剛才還要大了，不管他怎麼拖，都將那條黃鱔拖不出來，甚至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還是沒有效果。

    曾大奎看到李二狗累得氣喘吁吁的樣子，心想：「二矮子這傢伙真是個演員，雖剛才那條黃鱔，力氣是很驚人，但也不可能這麼大吧，看他的樣子就像抓住了一條幾百多斤的蟒蛇一樣，分明就是在故弄玄虛，真該給這子頒一個最佳影帝獎。」

    可是，就在曾大奎剛踏出去兩步時，整個人突然僵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為從他的腳底傳來一股軟綿綿的感覺，像極了他之前抓住黃鱔祖宗的時候，於是他心頭暗想：「不對啊，如果現在我腳下的是那條黃鱔祖宗的話，那二矮子那傢伙抓到的又是什麼呢？」只見曾大奎臉色突然一變，暗暗覺得不妙。

    李二狗見曾大奎遲遲不肯過來幫忙，有些不樂意了，生氣道。

    「我你個老奎子，怎麼還不過來幫忙啊，你子是想等着看笑話嗎。」

    「二矮子，你最好回頭看看。」

    哪知曾大奎語氣卻有些奇怪地。

    「我你他娘的有完沒完？還不趕緊幫忙，在那磨蹭什麼呢。」

    李二狗不耐煩地道，突然回頭一看，頓時整個人似被一道閃電擊中，徹底石化在了那裏。

    原來，他看到，此時曾大奎手裏抓着的不是別的，正是之前那條大黃鱔，李二狗整個人頓時懵了，咽了一口冷冷的唾沫，額頭已經冒出汗來，心想：「如果老奎子那傢伙手裏抓住的就是之前那條黃鱔，那我手裏現在抓住的這條尾巴又是什麼呢？難道他娘的是蟒蛇？」李二狗頓時，連扔掉手裏的那條尾巴，都來不及，然後趕緊後退了兩步，朝着灌木叢中看去。

    就在這時，只見有什麼東西，突然從漆黑的灌木叢里伸了出來，圓圓的，尖尖的，白白的，那東西還發出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就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發出的笑聲，很清脆，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卻給人一種特別恐怖的感覺。

    曾大奎趕緊舉起防水手電筒，照了過去，順着光亮，兩人發現，那個從灌木叢里鑽出來的，居然是一張女人的臉。那是一張非常漂亮的臉蛋，但是看起來有些慘白，妝化得就像是唐代時候的仕女，眼睛大大的，嘴唇紅得嚇人，看起來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女人微笑着，看着李二狗和曾大奎時，又發出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這次那笑聲，就像是秋風一般，吹得兩人瑟瑟心寒。

    李二狗在看到那張美麗的臉蛋之後，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心想，原來是一個女人，於是長舒了一口氣，笑道。

    「原來是一個姑娘呀，你剛才可把咱給嚇死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呀？你是一個人嗎？」

    李二狗沒想到居然會在荒無人煙的秦嶺，還能遇到一個姑娘，頓時覺得開心極了。

    曾大奎卻覺得，荒郊野嶺的，又是黑夜，又是怪笑聲，忽然覺得這張臉有些怪異，表情之中，似乎還透着一股陰邪之氣，他想要提醒李二狗，但是李二狗卻絲毫沒有警覺。

    當時，那個陌生女人，就這樣痴痴地看着兩人，仿佛根本聽不懂李二狗的話一樣，也不回答問題，也不自己是誰，就這樣一直咯咯咯的傻笑，有時候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溫和，有時候的表情看上去，卻非常猙獰，給人一種極寒之感。

    「姑娘，你不用怕，我們呀不是壞人，只是來秦嶺找秦國大墓的。」到這裏，李二狗忽然發現自己似乎錯了話，立刻糾正道。「呸呸呸，你看我這張臭嘴，我們呀是科學家，是來秦嶺里考察自然環境的。」

    曾大奎心頭不覺好笑：「這個二矮子，一見到漂亮女人，也不分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便立刻色心大起，我看這子，多倒幾次斗，准把命給倒沒了。」

    曾大奎又看了看那張臉，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正當他想要回身去那那把大砍刀時。那個女人突然露出了非常害怕的表情，然後又咯咯咯笑了三聲，突然將臉縮了回去，然後消失了。

    隨即兩人便朝着灌木叢後沖了過去。由於事出突然，他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等他滿爬上岸時，那個女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他娘的是什麼？」

    李二狗這才有些後怕地問道。

    「你呢，二矮子，帶上砍刀，安全些。」

    曾大奎有些擔心地道，又看了看前方幽深的樹林，只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幕，太不可思議了。

    李二狗突然覺得，曾大奎得有道理，扭頭又回去抓起岸上的大砍刀。

    「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看看？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許這對咱們找到那座秦國大墓，有所幫助。」

    曾大奎問道，他此刻的心情有緊張，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是他知道，這個神秘女人，肯定不是人，而且不定，和他們要找的秦國大墓，有很大的關係。

    「當然敢，你以為二狗爺會怕？如果那女人是女屍，二狗爺就一刀把它給劈了。」

    李二狗故作鎮定地道，但是心頭卻是叫苦不已，沒辦法，他就是喜歡吹牛不要命的那種人。

    「老周，你看好營地，等我們回來，我和二矮子出去一下。」

    曾大奎朝着營地中的老周喊了一聲，覺得不跟老周一聲，有些不妥。

    隨即，他便和李二狗，手提大砍刀，朝着黑漆漆的樹林深處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