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
盧家主吃了一驚,不過卻也不敢怠慢,立刻站了起來了,往前迎了幾步。
「老爺!」管家愁眉苦臉:「這些賊人打傷了侍衛,一定要進來……」
「放肆!這是我的貴客,豈容你胡說八道!」先前夜墨森冷的神色尤在他記憶中,哪裏敢讓管家胡說八道,當即喝了一聲:「滾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進來!」
管家被罵得一頭狗血,這些人明明就是自己闖進來的,怎麼就成了老爺的貴客了?
可是他畢竟也是有些見識的,知道這一定是盧家主的秘密,因此連聲應着,又回頭看揪着他的荊遠帆。
夜墨點了點頭,荊遠帆就鬆了手,還給管家拍了拍:「得罪了……」
一邊說,一邊和管家一起出去了。
「太子殿下,雲王女,下人魯莽,得罪了。」夜墨和雲輕真是張揚至極,居然就穿着平日的衣服闖到了盧家來,還能讓盧家的人毫無所覺就到了他的門外。
盧家主毫不懷疑,夜墨如果想要殺他,絕對是抬抬手的事情。
盧家主連忙請二人坐下,又親自去倒了茶水過來。
三人在桌邊坐定,盧家主小心地看着夜墨,卻發現夜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這夜墨不開口,難不成是……
「盧大人,我與殿下不請自來,還請盧家主見諒。」雲輕微笑說着,不過神色中一點道歉的意思也沒有。
居然真的是雲輕開口,盧家主對外面的世界可是很了解的,那裏的女子地位都很低微,不過是男子的附屬而已,可是現在,明明夜墨就在旁邊,可是說話的人卻是雲輕,這說明什麼?
傳聞說,歸離太子之所以勞師動眾滅掉同國和三苗,只是為了給雲輕報仇,這話他原先只是當笑話聽着,可是現在卻覺得極有可能是真的。
「不敢,不敢,雲王女深夜駕臨,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特意來恭喜盧大人罷了。」盧家主面色微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雲輕笑看着他:「不知盧家主可有定下來哪一位公子為皇夫人選呢?」
盧家主眼睛頓時張大,遺命的事情除了天地就只有他和千薇知道,雲輕憑什麼這麼肯定?
「雲王女說……」
「啪!」
盧家主正想否認,夜墨好像手滑一樣,直接把茶杯頓在了桌子上,盧家主一個激靈,立刻面露苦色:「既然雲王女和殿下已經知道,老夫也沒有什麼好瞞的,老夫手中的確是有女皇的聖旨,只是,還沒有對皇女說。」
這張聖旨讓盧家主費勁了腦筋,什麼時候說,什麼場合說,是公開說還是私下說,都要好好考慮。
現在可是和千安的關係最微妙的時候,一個處理不好,都會是滔天大禍的。
雲輕一動眼就將盧家主的顧慮看了個清楚,正是因為他遲遲不說,所以她今夜才會找上門來的。
「若是再不說,只怕盧家主就沒有機會說了。」雲輕翻轉着手指:「我若是盧家主,就在百官之前,將這聖旨拿出來,光明正大地付諸人前。這是先皇遺命,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理直氣壯的,豈能藏着掖着?」
說的容易!盧家主心頭不屑,只要他沒有改朝換代的意思,就絕不能和千安的關係太差,雲輕不是千渚人,他可是!
「看來盧家主不信我的話。」
「雲王女說哪裏話,我只是……」
「這封遺旨在你手中,你和千安之間就必有衝突,你莫非以為還能平平安安了了此事?愚蠢!」夜墨聽得不耐煩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論噎人,夜墨說第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
偏偏,他身份高貴,說了,別人還不敢反駁。
而且,他的地位,在某種程度上和千安是有些相似的,有些厲害關係,自然也看得更清楚。
「或是夠聰明,就聽親親的話,公開說,否則,不如現在毀了乾淨。」夜墨拉着雲輕起身:「孤言盡於此,親親,走了。」
雲輕站起身:「盧家主,你公開說出此事,固然會與千安皇女起衝突,可卻也同時將盧家徹底和千安皇女綁在了一起,千安皇女不傻,縱是惱,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可若是,你先私下說,可一轉頭消息就露得滿城皆知,盧家主覺得,這會有什麼後果呢?」
盧家主一怔,他的確是打算先私下徵詢千安的意見,若是千安真的反對,再找人把消息透出去,可聽雲輕這麼一說,根本行不通。
忽然,他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額上冷汗大滴滴下。
就是他想通了這一點,不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可是他不說,別人就不會說嗎?
他敢打賭,只要他是私下去找千安,那一定他前腳進宮,雲輕後腳就會把消息透露出去。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到消息的,可是一旦消息傳出,從千安的角度去看,就一定是自己透出去的,因為這消息傳出去之後,只有盧家得到的好處最大!
那時,千安對自己看法……
他簡直不敢想像!
「殿下,雲王女,請留步!」盧家主滿嘴苦澀,夜墨和雲輕根本就是在逼他做選擇,可是,他卻不得不選擇!
「後日登基大典,明日會召集百官商議,明日,老夫便在百官面前,將這遺旨公佈!」
雲輕和夜墨相視一眼,頓時一笑。
縱然盧家主老謀深算,可是,又怎麼比得上他二人連手。
「盧家主果然老成持重,有大眼光。」雲輕笑眯眯的,「既然這樣,不知這遺旨,可否借我和殿下一看?」
片刻之後,夜墨和雲輕離開盧府,還是高來高去,荊遠帆跟在身後,遠遠地離了好幾丈。
反正,有夜墨在,也不擔心雲輕的安全。
很快到了燕家,雲輕吩咐人拿來了筆墨,快速地在上面寫着,寫好之後,又拿起來吹了吹。
夜墨在一邊看着,眉梢微微一挑,正是先前才看不久的聖旨,一字不差。
「來人!」雲輕又叫人,進來的是戰飛,雲輕把紙遞給他,「連夜抄一千份,明天盧家主進宮之後,就把這東西散發出去,我要京城每一個角落都有人看到。」
做完所有這一切,雲輕才舒了口氣。
「親親,可是不相信盧家主?」夜墨問着,盧家主已經答應了,可是雲輕還是多做了一手。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千安。」
有了千薇的前車之覆,雲輕再不敢小瞧女人對愛情的執着,當年她的母妃是沒有辦法,要保住她,保住南昭族人,不能不呆在雲宏燁的身邊,可是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母妃一樣,認清對方不愛自己之後,就能幹脆做出決斷的。
尤其千安又是千薇的女兒,血緣這東西,真的很難說。
第二天是千薇下葬的第三日,也是登基前的最後一天,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千薇一早就招了各家老臣們到殿中,商討大典的事情。
禮儀,服飾,宴席,乃至於好些官位的安置,都需要討論,雖然好些事情都是先前就定好了,今天不過是拿出來走個流程,但要做的事情還是很多。
這裏面得益最大的人自然就是盧家,不說別的,只說盧家是先皇託付的重臣,千安就不可能怠慢盧家。
這其中,自然還有一點別的原因,千安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盧家其實最在意的是皇夫的人選,可是她已經打定主意不會從盧家選皇夫,所以為了給盧家一些補償,也為了堵住盧家的嘴,給的封賞也就更加豐厚。
好些朝臣都是一臉嫉妒,可是人家盧家立的功勞最多,他們也沒話可說。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商量完了,千安長舒了一口氣:「諸位卿家可還有別的事情,若是無事……」
這話,不過是例行問一句罷了,誰料……
「老臣還有一事,請皇女定奪!」盧家主上前一步,沉聲開口。
千安目光一凝,這盧家主今天表現並不突出,大概是知道功勞太大,所以要藏拙,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了。
她盯着盧家主,心頭不知道怎麼跳了跳。
「皇女殿下登基乃是大喜事,若是能在這一日將皇夫也一併冊立,豈不是雙喜臨門?老臣斗膽問一句,皇女可有皇夫人選?」
千安眉心一皺,她心裏自然有,而且,她已經佈置好了所有事情,只等着明日的大典了。
她當然知道雲輕一直從中阻撓,可到了明日,她就是想要阻撓也沒那麼容易。
想要走,就留下燕傾,否則,就讓他們所有這些人都在這裏陪葬!相信燕傾也一定知道該怎麼選擇!
「此事乃是本宮私事,不必大人費心!」
「皇家事就是天下事,我等食君之祿,豈敢不費心?」盧家主好像根本沒聽出千安話里的意思,一轉身,從懷中拿出一張黃,「先皇命臣誅除鄭家逆賊之時,已料到可能身有不測,因此留下一張旨意給老臣……」
盧家主把聖旨高高地舉了起來:「皇女千安聽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1s 3.987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