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勤政殿的人,是鳳明月。
如今她的身孕已有四個月了,肚子已經微微隆起,故而她走得很小心。至少,在旁人看來是如此。
一進門,她就看到了鳳雲歌嘴角淒楚的笑意。
聯想到剛剛從這裏出現的赫雲舒,鳳明月明白了這淒楚笑意的緣由。然而她不動聲色,緩緩走到了鳳雲歌的面前。
因為鳳雲霄,鳳雲歌面對風明月的時候總是格外有耐心的,眼下見鳳明月來,雖然他心情不是很好,卻還是耐着性子問道:「有事?」
鳳明月微施一禮,道:「陛下,如今臣妾的身孕已有四個月了,臣妾很珍視這個孩子,太醫也一直照顧得很好。可是有一件事始終懸在臣妾的心頭,若是得不到答案,實在是夜夜難寐,心中難安。」
「什麼事?」
鳳明月抬起頭,面上滿是悲楚,她看着鳳雲歌,幾乎是要哭出來:「陛下,夫君他失蹤這麼久了,還是沒有消息嗎?」
鳳雲歌心頭一怔,放在桌案上的手漸漸握緊:「派出去很多人,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不過你放心,朕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一定會將雲霄找回來的!」
鳳明月終於哭出聲來,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她粉嫩的臉頰上滑落,她哭得弓起了腰,肩膀也跟着一聳一聳的,一副悲傷至極無法自控的模樣。
鳳雲歌猛然站起身,站在一旁的內侍也很機靈,忙過去扶住了鳳明月,讓她不至於跌倒。
很快,椅子被人搬進來,內侍將鳳明月扶坐在椅子上。
鳳雲歌也繞過桌案,站在鳳明月面前五步遠的地方,鄭重道:「你放心,雲霄是朕的親弟弟,朕不會坐視不管的。」
鳳明月抬起頭看着鳳雲歌,一張臉上早已淚痕遍佈,她聲音顫抖:「陛下,臣妾昨晚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夫君他……他……」
說到這裏,鳳明月痛哭不止,說不出話來。
可她話里的意思,鳳雲歌卻是全部都懂了。
他厲聲否認道:「不!不會的!雲霄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無事的!」
鳳明月捂着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終於穩定了些許之後,她淒楚道:「陛下,若是夫君也如雲舒公主那樣有神靈護體就好了。那樣的話,他一定早就回來了。」
說者有意,聽的人更是有心的。
聽到鳳明月的話,鳳雲歌眉峰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他轉過身,走到桌案之後,重新坐了下來。
終於,過了一會兒之後,鳳明月的情緒漸漸穩定,她起身到了鳳雲歌的面前,道:「陛下,臣妾失儀,還請陛下莫要責怪。」
「無妨。」
「臣妾回去了,太醫說多走動走動對孩子好,臣妾去御花園走走。」說着話,鳳明月的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儼然是慈母的模樣。
「好,去吧。」鳳雲歌說着,頭也未抬。
「是,臣妾告退。」說罷,鳳明月轉過身,朝着外面走去。她的心裏,泛起一絲喜悅,她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她成功地勾起了鳳雲歌對於赫雲舒的疑心。的確,赫雲舒說自己沒有對鳳雲霄下死手,但是,赫雲舒無法證明這一點。如此,就給她鳳明月留下了
發揮的空間。自古以來,為帝之人,素來是疑心重的。如今,她在鳳雲歌的心裏種下了這疑心的種子,至於這種子如何發芽,如何長葉,如何開花結果,就要一步一步來了。而她,會時常為這疑心的種子澆水施肥的。
只要她時不時地提起鳳雲霄,也就達到了目的。
更何況,以她如今的身份,越是表現出對鳳雲霄的懷念,鳳雲歌就會越信任她。
這一點,鳳明月心如明鏡。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鳳明月滿意地走出了勤政殿。
勤政殿外,暖陽照耀,一旁的花樹上,紅艷艷的花朵正吐露芬芳,正是春日裏最好的風景。
鳳明月抬頭看了看天空,這的確是個好天氣。那麼,在這麼一個好天氣里,是適合做些事情的,比如,設個計,害個人。
如此想着,鳳明月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她看了看等在外面的宮女,道:「今日天氣甚好,本宮準備去御花園走走。」
「是,貴妃娘娘。」
之後,自有丫鬟在前面引路,鳳明月體態端方,貴妃娘娘的架勢盡顯無遺。
而另一邊,赫雲舒帶着喬芊芊隨着小喜子的指引一路到了暫時安置喬青山的宮院。
在進門之前,赫雲舒刻意與小喜子錯開了一段距離,她等上身後的喬芊芊,悄聲道:「眼下不是相認的時機,你要冷靜。」
喬芊芊點了點頭,道:「公主放心,我明白的。」
赫雲舒看了看她,爾後繼續朝着前面走去。
安置喬青山的院子,戒備森嚴,小小的宮院裏,明里暗裏佈置了上百個武功高強的禁軍。
而喬青山住在其中的一間屋子裏,幾人進去的時候,他正喝着一碗藥。
看到赫雲舒,喬青山的反應很平淡。
的確,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對於任何事都見怪不怪了。
赫雲舒看向了喬青山,道:「喬尚書,你還是不準備說出來嗎?」
「說與不說都是死,有什麼區別嗎?」說着,喬青山一臉的無所謂。
赫雲舒淡然一笑,道:「對於你來說或許沒什麼區別,但是對於你的至親來說,只怕就不一樣了。」
喬青山拍案而起,揚手指向赫雲舒,怒道:「你好歹毒的心思!明明是王爺的女兒,心裏卻不想着王爺,你究竟是何居心?」
赫雲舒不答反問:「那鳳天九是何居心,你心裏就清楚了嗎?」
「我自然是清楚的,王爺不過是想要拿回本就屬於她的東西罷了。她對我們每個人,都仁至義盡。」
赫雲舒拍了拍手,道:「喬尚書,你果然是冥頑不靈,能在金鑾殿上傷你的人,你以為還能有誰呢?」
喬青山雙眼微閉,道:「王爺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懂得王爺的難處。」
「是麼?包括他放火燒死了喬府,連帶着你的一家老小嗎?」喬青山猛然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看着赫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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