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簡單粗暴
赫雲舒的話讓宋德明大驚失色,此刻,他睜大了眼睛,看着赫雲舒,道:「你你怎麼會知道?」
赫雲舒冷哼一聲,道:「你不用管我是如何知道的,你只管說,是或不是?你得明白,我既然如此說,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什麼。現在就看你,是等着我說出來,還是自己將一切和盤托出?」
這是一場心理戰,赫雲舒只說自己知道了一些什麼,然而,宋德明並不清楚她知道的是什麼,所以,心裏就會發慌。
只不過,她並沒有說謊,她的確是查到了一些什麼。
此前,赫明城還在世的時候,赫雲舒有心幫燕凌寒查出大魏潛藏於大渝的奸細,所以,在自己家的鋪子裏安排了不少探聽消息的人手。
之後赫明城意外而死,她明面上去了嵩陽書院,暗地裏,卻是一絲一毫也沒有放鬆。眼下,赫府的鋪子一點點擴張,鋪子裏的人手也一點點增加,所以,她就有了許多的消息來源。
而且,她來大理寺之前,已經做過了充分的調查。只是,關於宋德明的內容還很淺顯,目前,她只查到宋德明家中花銷巨大,所以他每隔一陣就會拿着巨額的銀票去錢莊裏兌換現銀,所以,她猜測宋德明聽命與人是和錢財有關,但至於宋德明將這巨額的錢財用到了什麼地方,她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如今,她要詐宋德明,讓他自己說出來。
燕凌寒目光如炬,看向宋德明。
宋德明的眼神依舊躲閃,不敢看燕凌寒。
片刻後,燕凌寒似是沒了耐心,冷聲道:「要麼說,要麼死。」
宋德明嚇得一哆嗦,爾後咬緊了牙關,道:「內人多病,那錢,用在了內人的藥上。這藥,每個月都花費巨大,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這樣幫人做事,對嗎?」赫雲舒打斷他的話,說道。
宋德明縮了縮腦袋,道:「只是放出去一些犯人而已,應當應當不甚要緊吧。」
他到底不是個糊塗人,到了這般時候還懂得避重就輕。
「不甚要緊!」赫雲舒重複着宋德明的話,冷笑一聲,道,「你可知,西山的土匪窩裏,有一個大深坑,深坑之中,埋着上百具屍骨。難道說,這上百具屍體在你眼裏,也只是不甚要緊嗎?」
宋德明一驚,抬頭看向了赫雲舒,道:「我我沒想那麼多!」
「沒想那麼多?還是不願意去想?宋德明,你不是三歲的孩子,你應該明白,別人送給你那麼多錢財,讓你做的事絕不會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你並非不願意多想,你只是懶得去想!說到底,你只是想得到那些銀子而已!」
赫雲舒一錘定音,點名了宋德明心中所想。
的確,他只是想要那些銀子去買藥,救他妻子的性命而已,至於旁的,他選擇不去想。似乎這樣,就可以不用在意了一樣。
此刻,宋德明耷拉着腦袋。
「收買你的人,是誰?」雖然知道可能得不到什麼答案,赫雲舒還是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每次來的時候都戴着斗笠,都是將讓我做的事寫在紙條上,連話都很少說。」
對於這一點,赫雲舒有所預料,宋德明不過是對方收買的人,對於這樣的人,對方不會吐露自己的秘密。看來,從宋德明身上,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押下去,將其所為一一查明,具表上奏,請皇兄定奪!」燕凌寒吩咐道。
爾後,自有人上前,帶走了宋德明,關押在別處。
燕凌寒上前,看着因為生氣而臉色通紅的赫雲舒,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赫雲舒側身看向他,道:「宋德明這樣的人,真是可惡!」
「的確,為一己之私做下這些,最是可惡!你放心,他會受到嚴懲的。忙了這許久,你回去歇息吧,這些山匪,我來審。」最後,燕凌寒放慢了聲音說道。
赫雲舒看向他,道:「你是怕你審人的手段嚇到我吧?」
在大渝京都,人人提起銘王燕凌寒,除卻對他無上功績的頌揚,便是懼怕。這懼怕之名,絕不會是無端來的。
燕凌寒眉心一跳,坦陳道:「是。」
他習慣了殺戮,習慣了在審訊之中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可是如今他有了她,並不希望自己的這一面被赫雲舒所知曉。
燕凌寒心中所想,赫雲舒略略猜到了幾分,她直視着他的眼睛,道:「燕凌寒,我並非膽小之人。」
如此,便表明了她的立場,她不會害怕,也不會退縮。對於這些殺死了那麼多人的雜碎,她又何必有惻隱之心?她心中的良善,只為良善之人所開啟。
而對於這些狠心的惡徒,她心中有另一套準則。在任何時候,對於那些暴徒,只有以暴制暴。你跟那些暴徒講道理,最終不過是對牛彈琴罷了。
故而,赫雲舒打定了主意,道:「燕凌寒,現在這樣的情況,弄不清事情的緣由,我又豈能睡得着?」
「好,那我們一起來審。」燕凌寒應道。
爾後,燕凌寒命人將那五個山匪押了出來,這幾個人,不僅是那些黑衣人想要救出的對象,也是暗中指使宋德明的人想要救出的人。
這五人皆是身形幹練之輩,其中一人是西山山匪中的首領,另一個是二當家,餘下三人,皆是普通的山匪。
此刻,他們一臉淡然,似乎對於眼前的人,全無懼怕之心。
如今,只有突破他們的心理防線,才能從他們的口中問出想要的東西。
燕凌寒沖身後的隨風招了招手,隨風走了出去,叫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手中各拿着一張釘板,那板子足有一人多長,兩尺多寬,上面滿是半尺多長筷頭兒粗的鋼釘,森然駭人。那鋼釘之上,還沾着一些已經變黑了的血跡,在明亮火把的映照下,顯出幾分可怖來。
隨着隨風一揮手,那兩人走向其中的一人,他們分立兩側,同時將手中的釘板刺進那人的身體。之後,又猛地將釘板拔出。
頓時,二人的身上多了許多釘子刺出的口子,有鮮血從那些細小的口子中流出,先是滴在衣服上,爾後是流在地上,匯成一片。
那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哀嚎出聲。
嘩
一桶辣椒水澆下,那人渾身戰慄,牙關緊咬。
這時,燕凌寒看向身側的赫雲舒,見她神色如常,連皺眉都沒有,便放下了心裏的擔心,看向了隨風。
隨風一揮手,那二人繼續向前,兩張釘板齊進齊出,流出的血比先前多了一倍。
那人蜷縮在地上,口中的哀嚎聲愈來愈大。
其餘的四人見了,神情中顯露出一絲懼意。
見狀,燕凌寒知道已經有了預期的效果,但是,還不夠。
於是,他再一次看向了隨風。
隨風略有些擔憂地看向了赫雲舒,有些擔心。
赫雲舒順着他的視線看了回去,道:「去做事,看我做什麼!」
隨風縮了縮腦袋,繼而從腰裏抽出一把彎刀。
與此同時,有兩人將那人從地上拖了起來,綁到了行刑架上。
爾後,隨風上前,用刀子在那人的脖子上割了一道口子,爾後將身邊人遞來的水銀順着那一層皮澆了進去。
頓時,那水銀一路向下,那人生生哀嚎着:「我說!我說!」
爾後,燕凌寒捂住了赫雲舒的眼睛,不讓她去看。
因為,那人的整張人皮已經掉落在地。
之後,那人一聲長叫,死了。
待有人上前,將那死了的人放在門板上抬走,燕凌寒才放下了捂住赫雲舒眼睛的手。
見赫雲舒神色如常,燕凌寒心裏鬆了一口氣。
爾後,他冷厲的眸光看向其餘的四人,道:「我想知道什麼,你們心裏一清二楚,到最後,不要像剛才那人一般,連說出這些話的機會都沒有。我給你們半刻鐘的時間考慮,半刻鐘之後,你們若是還準備死扛到底,那麼,可以和他選擇一樣的死法。」
其中,有一人看向燕凌寒,道:「你、你就不怕殺死了我們,就什麼也不知道?」
燕凌寒冷哼一聲,無所謂的說道:「你們當真以為,你們殺死了那麼多人,會什麼痕跡也不留下?我選擇從你們這裏下手,不過是想省點兒事而已,你們若是不說,我不過是多費些時間罷了,沒什麼要緊的。」
聞言,四人沉默。
赫雲舒看向身側的燕凌寒,要論審問人,他的確是有自己的方法。她不得不說,這樣的方法雖然殘暴而血腥,但是,很管用。
眼下,他們必須要和對手搶時間。但是,燕凌寒並未表露出這一點,如此,反而讓這幾個人心裏沒底了。這個時代雖然沒有心理學這樣的說法,但是很顯然,燕凌寒深諳此道。
半刻鐘的時間很快便到了,燕凌寒揮揮手,正要命人上釘板。
那四人中的兩個人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聲道:「我說!我說!」
之後,燕凌寒命人將這二人分開審問。
至此,他們還未料到,他們二人將要掀開的,是怎樣冰冷而殘酷的驚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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