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失去
花芊柔走後,赫雲舒瞧着燕皇,眼睛一眨也不眨。
燕凌寒所叮囑的話里,可沒有讓燕皇猶豫不決。而是讓他在花芊柔表露出讓赫雲舒留下來的時候,表示同意。但同時也要言明,若大理寺真的有重要的事情,那麼赫雲舒就可以回去。若沒有,就在宮裏住着。
可現在,燕皇並未這樣說。他仍舊在踟躕,在猶豫不決。而這,無疑增加了花芊柔鋌而走險的決心。
眼下,花芊柔藉口進去換衣服,可事實,絕不是換衣服這麼簡單。
這時,燕皇放下手中的茶杯,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赫雲舒,給朕看看你隨機應變的能力吧。」
他真想看看,如果他沒有按照燕凌寒所說的去做,赫雲舒該如何應對。赫雲舒的本事,他多半都是道聽途說,但沒有真切的看過。眼下,他便給自己創造了這個機會。
約莫看出了燕皇的用意,赫雲舒深感無語,沒想到這位燕皇陛下還有這樣頑皮的時候。但赫雲舒心裏很清楚,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很快,花芊柔就從裏面走了出來,她脫去了原先的粉色絲質長裙,換成了一身白色的齊胸襦裙。
看到這白色,赫雲舒瞭然於心。這白色之上,若是添染了別的顏色,最是醒目。花芊柔的心思,果然細膩,連這樣細微的細節都算計到了。
花芊柔笑意盈盈,纖纖作細步,款款而來。
燕皇含笑接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
二人開心的說着話,不時還笑上一陣。
赫雲舒坐在一旁,把自己當一個木頭人,靜默不語。
終於,御膳房的人將準備好的晚膳送了來。
隨着燕皇一聲令下,各式各樣的佳肴一份份放在了偌大的圓桌之上。
按照規矩,燕皇要先落座,之後二人才可以坐下。
故而燕皇先起身走了過去,之後是花芊柔。
花芊柔起身,緩步而行,她看着已經站起身的赫雲舒,微微一笑。
雖然赫雲舒是一品郡主,而她只是三品的婕妤,可她是皇上的女人,她落座之後,赫雲舒才可以坐下。
花芊柔笑着,在經過赫雲舒身邊的時候,她「哎呦」一聲,朝着赫雲舒的身上倒了過去。
她已經試驗過,赫雲舒行動遲緩,是無法反應過來的。如此,她的第一步,就可以成功。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身子剛剛一歪,赫雲舒便牢牢地扶住了她。即便是她往下暗暗用力,也沒能抵得過赫雲舒的力氣。
此時,燕皇已經回過頭來,看到赫雲舒扶住了將要倒下的花芊柔,心裏的擔憂頓時便消散了。
然而很快,一股巨大的眩暈襲來。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有鮮血從花芊柔的身上流出來,滲出了白色的衣服,暈染出一朵朵血花。衣服上沾染了鮮紅的血跡,格外醒目。
再看看那滲出血跡的部位,燕皇忙衝着一幫宮婢大喊道:「請太醫!快請太醫!」
爾後,他衝過來,一把從赫雲舒的懷裏撈過花芊柔,將她抱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花芊柔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她驚慌失措的抓住燕皇的手,懇求道:「陛下,你救救我們的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啊!」
燕皇低聲安慰着她,讓她不要激動。
但花芊柔似乎是被嚇壞了,低聲啜泣了起來。
這哭聲讓燕皇原本繁亂的心緒如同亂麻一般,他轉頭看向赫雲舒,冷聲道:「是不是你做的?」
「陛下以為呢?」赫雲舒反問道。
一時間,燕皇沉默。
這時,太醫慌慌張張地從外面奔了進來。來的,正是花芊柔變綠臉那日召來的那個太醫。
在燕皇的催促下,他為花芊柔把脈,這一把脈,他原本凝重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烈。
燕皇只覺得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怎麼樣?」
那太醫慌忙跪倒在地,道:「啟啟稟陛下,微臣醫術淺薄」
他話未說完,燕皇便一腳踹了過去,怒喝道:「滾!」
爾後,他幾乎是在咆哮:「將太醫院的所有太醫,無論是當值的還是休沐的,通通給朕叫到這裏來!」
宮人應聲,爾後按照吩咐去做事。
等待太醫前來的間隙,早有宮人切了千年的參片讓花芊柔含着。可即便如此,她的臉色還是越來越蒼白,冷汗也越來越多,滿臉都是。與此同時,她潔白的衣裙漸漸被血色所包圍,她的眸子裏,滿是絕望,一個勁兒地求着燕皇救救她的孩子。
念及花芊柔腹中的孩子,燕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左等右等,也不見太醫來,他的心裏,越來越焦灼。
轉臉看到站在那裏一臉淡然的赫雲舒,燕皇一股無名火起,朝着赫雲舒走了過去。
他站在赫雲舒面前,疾言厲色道:「怎麼回事?」
赫雲舒抬頭,看向燕皇,道:「一切如陛下所見,柔婕妤經過微臣身邊的時候身子不穩,微臣扶住了她,就這麼簡單。」
她自稱微臣,便是把自己放在了大理寺三等捕頭的身份上。她用她的身份在提醒燕皇,若她所要施展陰謀,絕不會明着來。可她現在有着明明白白的嫌疑,這絕不是她赫雲舒能夠做出的事情。
「難道你要告訴朕,你扶住了她,柔婕妤反而出血了?」燕皇的臉色,愈發難看。
此刻,他已經顧不得去想些什麼。他滿腦子都是一片血色,從那刺目的血色中,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孩子一點一點在離他而去的樣子,悲傷、無助、絕望。
迎着燕皇的怒氣,赫雲舒聲音平靜道:「回陛下的話,微臣不懂醫術,陛下的話,微臣無法回答。」
燕皇垂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握起,他的心中有一團火,那團火在一點一點膨脹,一點一點燃燒。
終於,太醫來了。
他們一個個為花芊柔把脈,最終得出了相同的結論:花芊柔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至此,燕皇滿腔的怒氣終於爆發出來,他攥住桌案上的杯盞,狠狠地摔在地上。白色的瓷片炸裂開,向着四周濺去。
爾後,燕皇幽深而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赫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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