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堪堪躲過,一下子竄進人群里,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人群再度恐慌起來,都拼命往四周的店面躲。
店裏的人大多都是遊行的人,很多都和同伴走散了,大家眼巴巴的瞅着外面,希望能夠找到自己另外一半,又不希望找到自己的另外一半。
如果看不到,說不定是在某個地方好好的躲着,如果看到了,可能結果不那麼好。
兩個男人手牽手往店門口跑,身後一個男人騎着摩托車在追。
丁依依認出其中一個男人是那天在酒店吃早餐的時候不小心和自己撞到的男人那時候他正和身邊的男人談笑風生,而現在卻牽着他的手在逃亡。
何為世事無常,這就是世事無常。
她看懂了他的口型,他在說:「開門。」
蛋糕店裏的人驚恐的看着他越來越近,有些人氣急敗壞的讓他趕緊走,不要把炮火引到這邊來。
人們焦躁不安甚至咒罵,但還是看着那個男人越來越近,沒有人去給他開門,即便想給他開門的,也被拉住了。
大概沒有人想到一直安靜坐在窗口的女人會忽然往門口沖,更沒有想到她會給那個男人開門。
摩托車直接朝這家店面衝來,眾人想着:這下完了。
刺耳的槍聲響起,這次不是那些暴徒,而是身穿藍色警服的警察,他們迅速放出催淚瓦斯,並將槍口對準現場的蒙面人。
感謝上帝,人們鬆了一口氣,還沒鬆懈下來,摩托車就直接衝破玻璃門。
女人尖叫着縮成一團,他們的臉上還寫着「自由。」「人權。」
丁依依和那兩個男人悄悄往收銀台的方向挪動。
「謝謝。」那男人小聲道,顯然沒有認出她,只以為是同道中人。
警察已經迅速聚集到現場,並將整家蛋糕店包圍起來,一有機會就會現場擊斃店裏的兩人。
那兩人蒙着面,開槍朝店內四處掃射,人們驚叫着縮成一團,牆壁上到處都是單孔。
丁依依一直低着頭,她的全身都在抖,只期待葉念墨不要這時候回來。
蒙面人在人群里掃了一眼,忽然指着一個小女孩,「出來。」
那是個低沉的男人聲音,英語的語調帶着一點卷音。
小女孩的媽媽拼命抱住自己的孩子,「不要,她還是一個孩子。」
男人不耐煩的拿槍指了指,「出去。」
小女孩的媽媽慌忙爬起,抱着孩子就衝出門,緊接着房間裏剩下的另外一名小男孩也跟着自己的父母跑了。
丁依依明白了,這些人是有針對性的,只針對這次遊行里的人。
聽見腳步聲,她低頭,儘量不讓自己的眼神和對方有接觸。
黑色板鞋越來越近,一聲槍響,丁依依驚恐的扶着倒下來的男人,下意識朝門外看去。
開槍的是冬青?冬青也沒有想到她在這裏,手裏動作一頓,給另外一個蒙面人可乘之機。
「小心!」丁依依急忙出聲提醒冬青,卻不想那個男人是朝着自己來的。
蒙面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頭髮,把人拉到胸前,只露出一雙眼睛挑釁的看着屋外的警察。
丁依依整個人擋在男人面前,男人又慢慢挪動到牆壁邊,外面的狙擊手很難突破。
冬青不敢大喝,這些人顯然都是極端痛恨同性的組織,丁依依現在即被當成有那方面傾向的人,同時又是人質,動不得。
旁邊一名白人警察拿着槍靠近,看淡蒙面人掐着丁依依的手縮緊,他沉着臉色一把奪下身邊警察的槍。
「車子。」男人拿槍頂着丁依依的頭。
丁依依很害怕,明明心裏千萬次說着要冷靜,但身體就是忍不住抖得和篩子似得。
車子準備好了,男人挾持丁依依往外走去,臨走的時候還放了一槍。
剛上車,警察就開車追上去。
小巷口,葉念墨本一直擔心丁依依那邊的情況,聽着警車的聲音,鬆了口氣,看向已經無路可逃的男人,「徐叔叔?」
男人背對着他,鴨舌帽壓得很低,並未說話。
「徐叔叔,我們一直都在找你,不管當初你離開的理由是什麼,和我回去吧,所有人都在擔心你。」
男人身形一頓,終於開口,「不要告訴她找到了我。」
「徐叔叔!」葉念墨激動極了,之前他還覺得可能會認錯,但是對方這一句話等於承認了他就是徐浩然。
葉念墨慢慢上前,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人帶回去,「徐叔叔,你已經有可愛的兩個孫子,一個叫葉淼,一個叫葉水墨,而且傲雪已經和嚴明耀結婚了。」
他想着,知道這些的話,徐叔叔可能就願意回去吧。
徐浩然轉頭,卻拿槍對着他,「回去。」
「不回。」葉念墨不躲,他不相信面前的男人會真的開槍,望着他左眼有些渾濁的眼球,心越發堅定。
「砰」
槍聲響徹整個小巷,葉念墨側頭看着倒在身後的蒙面男人,警車聲一直響個不停,他心裏逐漸騰升一股不好的預感。
「葉念墨?」
冬青本來追逐着蒙面人,聽到巷口的槍聲便尋了過來,看到這個情況立刻拔槍對着面前帶鴨舌帽的男人。
忽然,下腹遭遇了重重一拳,手上的槍被搶走,他不可置信的抬頭,咬着牙槽,「你在幹什麼!」
葉念墨搶過冬青手槍的時候,再一看,徐浩然已經翻牆跑了。
「唔。」腹部被重重打了一拳,葉念墨悶哼一聲,後退,伸手往後撐着牆。
冬青憤怒的揪着他的領子,「你知不知道他們可能是一夥的,抓到他就有更大的可能把依依救出來!」
葉念墨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很恐怖,「她怎麼了?」
冬青動作一僵,頹廢鬆手,「被那伙人帶走了,我盡力了,追不上。」話還沒說完,葉念墨已經撇下他往回去的方向狂奔。
那家蛋糕店已經是千瘡百孔,不少警察聚集在此,還有電視台的記者正在報道此事。
警方並不會隱瞞在這裏發生的事情,因為民眾有得到知曉權的權利。
街道上的血跡還沒沖刷乾淨,一個女人一直在哭嚎着,她的大腿流着血,不停咒罵所有人,包括在場的醫護人員。
看到一個男人如同瘋子一樣往街角的蛋糕店跑,她愣了愣,吐出一句,「瘋子。」
「先生。」白人警察把面前的男人攔住,「你不能進去。」
房間內的情況讓葉念墨心驚,沒看到血,他才鬆了一口氣。
冬青從後面追上來,一把抓住他手腕,低聲道:「這裏是美國,不要亂來。」
葉念墨甩開他的手,冷冷的環顧四周,大步流星離開。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冬青拽緊了拳頭,他恨自己,明明近在咫尺,當時肯定還有各種辦法能夠把丁依依救出來,但是他沒有,只是任由對方把她帶走,卻無能為力。
一旁的人驚詫的看着這個亞洲男人一拳一拳不間歇的打着牆壁,牆壁上已經有模糊的一灘血跡。
正在旁邊幫那個女人包紮的一名護士沖了過來,阻止他,「冷靜一點,神會保護他。」
她以為面前這個男人也是遊行的一份子,而且另一半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我幫你包紮。」她儘量放柔了聲音。
「不用。」她看男人擺了擺手,面色如同死灰般慢慢往街道另外一頭走,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轉身看她,「謝謝。」
聯防總部
「今天並沒有看到神秘人的影子,因為人數太多,沒辦法確定他是不是混在人群里。」冬青一板一眼的報告。
「今天你不應該出手,你的任務是找到當日在極樂世界消失掉的男人,而不是貿然捲入這場事故。」
冬青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這個男人對我們至關重要,只有你接觸過他,所以你一定要找到他,冬青少校。」
「是!上校!」
走出聯防總部,進了車他才拿起手機,那個地方不允許任何人帶任何通訊設備。
有一個未接來電,葉念墨打來的,他發呆了一會,這才開車離開。
酒店房間,丁依依的行李還放在地上,常用的護膚品被她擺放在梳妝枱上,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人用它了。
客廳沙發,兩個男人神情嚴肅的對坐着,冬青看到他滿眼血絲,就知道他一個晚上都沒有睡。
「你知道什麼?」葉念墨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磨砂紙。
冬青搖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確實有任務在身,但不是這個,這次事件我之前根本不知情,而且對方應該也不是衝着依依去的,隨機抓到了她,一起失蹤的還有幾個人。」
葉念墨眼神疲倦,「她害怕麼?」
冬青沉默了一會,輕輕應道:「恩。」看到對面的人猛然縮緊了拳頭,他也十分愧疚懊惱,「是我先解決了他們其中一個人,依依出聲了,才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
葉念墨刷的醫生站起,扯住他的衣領,拳頭惡狠狠的就要砸上。
冬青沒有反抗,他也巴不得有人來打他一拳,心痛和肉疼,他還寧願肉疼。
拳頭沒有落下來,葉念墨頹然鬆開手,又坐了回去,沉默了一會,再開口已經十分冷靜。
「很明顯,這些人是針對這次同性遊行,那麼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憎恨那些人。」<spanstyle=display:none>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lifskmt6m4khqwjra==</span>
冬青佩服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冷靜得那麼快,便也收心回答:「沒有錯,在店裏他們放走了小孩子還有孩子的家長,這些都能夠說明他們的目的很明確,而且也不會濫殺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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