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她就愣住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緩慢走進來,坐在最後一排座位上的男人。
暗戀的人,她的哥哥西裝革履的坐在最後,熟悉的面容多了一份沉穩。
這份禁忌的戀情啊,僅僅是與他對視,靈魂就已經被全部都吸走。
台下的學生都很好奇她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了,原本安靜的大堂里多了一絲討論,連一旁的校長都投來疑惑的表情。
「我們在這個學校學習,成為同學,很多同學已經出國追尋自己的夢想,有的同學正朝着自己理想的大學努力。」葉水墨一邊說一遍看着哥哥,生怕一眨眼對方就不見了。
葉淼迎着她的目光,心裏也有些感慨,他今年21歲了,人生過得如此之快,當初那個怯弱的妹妹此時也已經長大成人,此時就站在台上,看着自己。
他面色沉穩,心裏卻為女孩的未來而悲哀,她希望長大,卻不知道長大後更加痛苦。她期待着看到他,卻不知道他是帶着噩耗和枷鎖來的。
明明他是惡魔,這個無知的女孩卻將大門敞開,將惡魔迎進去,還對他微笑。
兩個人兩種心思,葉水墨匆匆的念完,迫不及待的想和哥哥見面,下台的時候因為眼神太過於專注,還差點摔倒了。
她坐在前排,時不時的還要扭頭過去看一眼那西裝革履的人還在不在,好不容易等最後一個環節結束,她立刻起身往後面走。
學生很多,她不得不注意腳下以及給從兩旁椅子鑽出來的同學讓位,等走到最後面,哥哥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
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大門,手臂卻被人一拉,葉淼把人帶到身旁,他可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那些人看起來就好像是行走的細菌。
「哥哥!」葉水墨高興,左一口右一口叫得十分甜。
要拍畢業找,葉水墨強拉着哥哥,把手機隨手遞給路過的人,「麻煩幫我們照一下。」
後者拿過手機,對着兩人擺弄了一下,「同學靠近一點吧,你都快出相框外了。」
葉水墨心裏一咯噔,慢慢走過去挽着哥哥的手臂,依偎在他身邊。
見哥哥並沒有推開,她朝着鏡頭笑得甜甜的。恰好一片落葉掉在她頭上,葉淼伸手將那枚葉片摘下,恰好負責照相的人按下鏡頭。
「非常好!」對方把手機遞給她。
葉水墨翻看着手機,看到哥哥低頭為她摘下頭頂落葉,微垂的眼眸以及側臉,簡直摔得一塌糊塗。
「你在看什麼?」葉淼見她看得出神,便湊到她身後,探頭也想看。
葉水墨一把把手機拿遠,像只兔子一樣竄得老遠,「什麼都沒看!」
葉淼挑眉,眼神里可是滿滿的都不信,忽的他伸出手指了指,「帽子歪了。」
葉水墨一手扶着畢業服配套的帽子,那帽子特別難戴,今天她就戴了很久,最後還是同學幫忙的呢。
一隻手拂開她的手,比她高了一個頭不止的身體與她貼着,動作自然的幫她整理帽子。
她低頭便可以看見對方黑色的皮鞋與自己白色的板鞋,兩人之間只有一步遠,她可以嗅到對方身上傳來的男士香水味道,十分淡,居然也混合着一點煙草味道。
哥哥什麼時候學會吸煙以及噴香水了?她還在想着,黑色皮鞋已經退開了一步。
「拍得不錯。」
她一愣,這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手機里的照片,還想說什麼,手腕已經被牽起。
葉淼可不喜歡人多的場合,拉着妹妹就走,後者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雙腿沒有知覺般的前後挪動着,好像這樣一直走下去都沒有任何問題。
可惜,剛見到哥哥的喜悅還沒有過去,一回到家哥哥就被媽媽姑姑叫去書房了,她一直在客廳里等着,可是兩個小時過了,還是沒有人從書房裏走出來。
「水墨。」蒙太走過來,朝她招手,帶着她到偏廳,還特地關上了門。
「蒙姨,什麼事啊,還特地關門。」
偽裝成蒙太的宋婉婷深深看着這個由自己一手創造培養出來的工具,心裏興奮不已,「水墨,蒙姨從小對你就很好對不對?」
葉水墨點頭,這是自然的,雖然對方很嚴厲,但對她那是沒話說。
「那你傲雪姨媽呢?」
「傲雪姨媽?她也很好啊。」
「孩子,你要記住,你傲雪姨媽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你要好好的孝順她,甚至要比孝順你媽媽更加用心。」
葉水墨不這麼想,她覺得媽媽也很好,在心裏也是無可取代的。當然對方是老人,既然這麼說她也就聽着好了,也沒有想到要反駁。
她覺得蒙太今天的態度有些奇怪,但是具體又不知道奇怪在哪裏,說完這些有些奇怪的話後她便走了。
而這時恰好哥哥也從書房出來,卻輪到她被叫進去。
葉水墨從哥哥旁邊經過,還特地壓低聲音,「不會是我們犯了什麼錯誤吧,這樣子感覺有點像被審問。」
葉淼也很配合的壓低聲音,「你進去就知道了。」
「切。」她往樓上跑去,葉淼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嘴唇卻越抿越緊,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這下誰都沒辦法篡改了。
書房裏,丁依依很嚴肅,「水墨,你也已經結束了高三的學業,在年齡上我覺得你也完全能夠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明天葉氏有一場很重要的會議,我需要你也一起參加。」
「一起參加?那就是哥哥也會去?」
丁依依點頭,「是,他也會在場。」
葉水墨不疑有他,「剛剛也是和哥哥商量這件事嘛?那就去唄,嚇我一跳。」
在場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為明天即將要到來的歷史性時刻捏了一把冷汗。
今夜對很多人來說註定是無法入睡的夜晚,葉博家,男人在陽台抽煙,他一點睡意也沒有,就想這樣睜眼到天亮。
房間裏,宋夢潔和孩子都已經睡熟,絲毫沒有察覺身邊少了一個人。
葉博忽然很想抱抱老婆孩子,他講煙蒂熄滅,輕手輕腳的就要進門,卻接到一則短訊,是海卓軒發來的。
「明天是場硬仗。」
「是啊。」他回復,心想着果然睡不着的也不止自己一個。
葉家,海卓軒和葉初晴都沒睡,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互相依偎着,偶爾說上一兩句話,更多時候是沉默,他們也在等待着黎明的到來。
另外一邊,葉水墨也沒有睡覺,哥哥今天回來了,她的心情自然是不同於往日,恰好山姆發來短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
聊着聊着,困意終於席捲上心頭,她連對方短訊都沒來得及回便睡了過去。
另外一邊,燒烤攤上,因為已經放暑假,山姆正在幫嚴明耀打理燒烤店。燒烤店的生意很好,嚴明耀已經準備再把旁邊的店面盤下來擴充店面,然後再請一個小弟之類的打下手。
「小子,這是給你的。」他抽空把一疊炒河粉放到桌上,摸了摸山姆的頭,「吃吧,現在正在長身體呢,吃完早點回去睡覺,不然你奶不見到你又着急了。」
「她要是看到我,沒看到你,估計會更急吧,畢竟我還能打,爸你現在都打不過我。」
「臭小子!」嚴明耀笑罵一聲,目光卻落在行駛到路口後停下的豪車。
來這裏吃燒烤的都是普通人,一排街道的店主可是時不時看到有豪車停在燒烤攤上,都在猜測這燒烤攤的老闆時不時哪裏來的隱形富豪,來這裏體驗生活的。
傲雪從車上下來,站着沒動,精緻的妝容以及昂貴的服裝和這裏的風格格格不入。
嚴明耀把圍裙摘下來遞給養子,「你先幫忙看一下店面,第三桌和第六桌還沒有收錢,我出去一下。」
他跑向傲雪,「今天有時間來?」
事實上,兩人都知道這會是客氣話,她是第一次來這裏,很顯然也不喜歡這裏。
「到別的地方說吧。」傲雪不喜歡這裏的氣味,說完後便轉身上車。
車子沿着江邊緩慢行駛着,風吹進來,倒是挺舒服,沒有人開口說話。嚴明耀是在等旁邊的人先開口,而傲雪只是因為心緒混亂,極度的想找一個人分享此時她的激動。
就在明日,一切都要不一樣了,她的人生,葉水墨的人生,還有丁依依的人生。
多少年了,她如同行屍走肉一樣活着,找不到歸宿,一直在痛苦中掙扎着,看着丁依依和葉念墨幸福,又看着他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做這件事並不能讓她幸福,卻能讓她有滿足感,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吸引她的了。唯一值得她安放溫柔的人已經徹底不在,她也沒有必要對誰溫柔了。
「小心!」方向盤忽然被握住往相反的方向扭去,她立刻踩下剎車,車子歪扭了一陣後才停下來。
「你沒事吧。」嚴明耀還有些心有餘悸,剛才如果不是他注意着,今天非得直挺挺的開進江水裏不可。
傲雪靠在椅背上,回味着剛才心驚膽戰的一幕,忽然笑了,笑聲先是輕輕的,隨後越來越大,整個人幾乎要趴在方向盤上。
「究竟怎麼了?」嚴明耀嚴肅問。
她笑得停不下來,「沒事,我很高興,你知道嗎?今天是我最高興的日子。」嚴明耀定定的看着她,「可是你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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