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扯着胡顏,一路跳躍,回到司家。更新最快翻牆入院,直奔他的屋子。
胡顏被扔到床上,盯着棚頂看了兩眼後,終是噗嗤一聲笑,坐起身,道:「瞧你那樣兒,直接將我扔到床上,好似很急色的樣子。」
司韶冷着臉跪坐到蓆子上,冷冷地道:「你怎知我不急?!」
噎死人了。
你那樣子像急色嗎?簡直就是要等着殘虐殺父仇人!
胡顏來到司韶面前,扭身坐在幾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敲打着幾面,道:「生氣了?」
司韶冷哼一聲,不搭理胡顏。
胡顏沒臉沒皮的一笑,打開蜜餞罐子,掏出一顆蜜餞,送到司韶嘴邊:「我一早就來看你,此番心意,比蜜還甜。」
司韶轉開頭,道:「洗洗手去!一股子臭味!」曲南一一直攥着胡顏的手,當他沒看見?
胡顏將蜜餞扔入口中,站起身,還真就去洗了洗手,然後重新返回到幾面,從罐子裏掏出一粒蜜餞,再次送到司韶的唇邊。
司韶張開嘴,咬住蜜餞,冷着臉,咀嚼着。
胡顏懶洋洋地道:「想笑就笑笑,幹嘛非要冷着臉?嚇唬我呢?」
司韶橫了胡顏一眼,咽下蜜餞,道:「不笑,就是不想笑。」一伸手,扯下胡顏黏在下巴的假鬍鬚,痛得胡顏呲牙咧嘴。
司韶眉眼一彎,終是笑了。
胡顏嘟囔道:「看我痛,你才笑,哄起來是真不容易啊。」
司韶將假鬍鬚扔給胡顏,道:「要你哄?!」
胡顏接過鬍鬚,道:「不用我哄?那你哄我好了。」
司韶冷聲道:「我不會哄人,何必在我這裏找不自在?」
胡顏掏出一粒蜜餞放入自己口中,口齒不清地道:「蜜糖吃多了,偶爾也得嗆口陳醋。不然,哪裏知道蜜糖多甜?」
司韶突然伸出手,看樣子是想抱住胡顏,卻於半空中收回手,恨聲道:「也不怕嗆死你!」
胡顏哈哈一笑,那樣子別提多猖狂。
司韶看着看着,唇角悄然上揚,口中卻埋怨道:「只知道買糖果蜜餞,怎不知拎些肉食?」
胡顏問:「餓了?」
司韶微微額首,道:「廚房裏有面。」
胡顏道:「你還想吃麵條?」
司韶糾正道:「是面塊。」
胡顏站起身,道:「你且等會兒,我去買些吃食回來。」
司韶也站起身,擋住胡顏的去路,道:「不用買。你只管做兩碗面塊來。」想了想,終是說道,「那個味道不錯,我甚是想念。」
胡顏應了聲好,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廚房走去。
司韶緊隨其後,倚靠在門口,看着她忙乎。
陽光透過窗口,落在胡顏的臉上,雖溫柔了歲月,卻毫無美感可言。
司韶皺眉,道:「為何打扮得如此醜陋?刺我眼睛?」
胡顏頭也不回地忙活着,道:「說來也怪。美若天仙時,整天都愛戴着面具,心裏卻美滋滋的;老態龍鍾時,盼着再次變得青春貌美,總是黯然傷神;如今恢復了容貌,卻又不想以真顏示人,總覺得釘着一張醜臉才安心。」
司韶嗤道:「直接說你沒臉見人多好。」
胡顏回頭,瞪了司韶一眼,罵道:「若不是看你全身上下都是毒,真想用我的拳頭問候你的臉。」
司韶勾唇一笑,道:「若不是我全身上下都是毒,真想…… 」眸光在胡顏身上一掃,生硬地別開頭,眸光沉沉,垂在地上。
胡顏知司韶心思,卻無法馬上配合。司韶全身上下皆是劇毒,就算她做好牡丹花下死的準備,司韶也不會那般對她。
胡顏轉開目光,一邊揉面,一邊詢問道:「我去長安的時候,曾在飛鴻殿外遇見你,你怎會出現在那兒?」
司韶回過頭,道:「你去把臉弄乾淨,我再和你說。」
胡顏瞪向司韶,吼道:「看不順眼,閉眼!」
司韶回吼道:「你洗乾淨臉後,再和我這麼吼!一吼直掉黑灰!」
胡顏微愣,取下眼罩,用沾了面的手在水中划過,然後開始揉搓起臉。麵粉本身就有去污的作用,不一會兒便將她臉上的洗淨,露出真容。她抬起滿是水漬的臉,看向司韶。
司韶道:「只有你不想見的人,沒有你不能見的人。你再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模樣,便是找打!」
司韶從曲南一口中得知胡顏與成家兄弟之間發生的事,明白胡顏裝扮成這樣就是不想面對唐悠。也許,還要再加一個封雲起。然而,在司韶心中,所有人的喜也好悲也罷,加一起,都不如胡顏的逍遙自在來得重重要。既然,終歸是要面對,又何苦庸人自擾?再者,胡顏是誰?他們又是誰?胡顏何必在乎他們的感受?
胡顏心中感動,臉上卻是咧嘴一笑,道:「你想看我真容,直說就好。」
司韶撇嘴道:「這麼丑,誰稀罕看?」
胡顏莞爾一笑,將臉上和手上的水珠甩向司韶。
司韶也不躲閃,任胡顏欺負。
胡顏罵了聲:「傻瓜!」,繼續揉搓起麵團。
司韶伸出食指,擦掉下巴上的水珠,送入口中,含在舌尖,慢慢咽下。她不知,他渴望親近她,渴望得骨頭都痛了,恨不得再次弄瞎雙眼,將她用力抱入懷中。然,不能。假大祭司沒有死,還會使出手段對付胡顏。這一次,他要站在她的身前,保護她。
胡顏下好麵條,放好佐料,待煮熟後,盛出兩碗,端回到屋內,放在几上,這才露出志得意滿地笑,道:「我這手藝,明顯精進了不少。」
司韶拿起筷子,夾起一口麵條,吹了吹,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
胡顏忙問:「味道如何?」
司韶回道:「尚能下咽。」
胡顏自己夾了一口麵條,吹了吹,送入口中,十分淡定地咽下,呵斥道:「胡說!如此美味,怎能說是尚能下咽?!」
司韶不搭理胡顏,只是埋頭吃麵。
胡顏將自己的面碗推到司韶面前,道:「既然你喜歡吃,就都吃了吧。」
司韶還是不搭理胡顏,只管吃麵。
胡顏討了個沒趣,本想放下筷子,卻因腹中飢腸轆轆,又將飯碗收了回去,也埋頭吃了起來。
司韶的唇角悄然彎了一下,道:「這才叫同甘共苦。」
胡顏無力道:「你別說話,別影響我吃麵條道心情,別讓我想揍你。」
司韶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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