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客劫 第三十八章：曲大人痛打封子戚

    白子戚十分敏感，曲南一的視線剛一望過去，他便迎視而來，斂衽一禮，稱道：「大人。」

    曲南一這才唇角含笑，頭道：「見了本官不跪，這便是茂才白子戚吧？

    白子戚頭，樣子不卑不亢：「正是在下。」

    曲南一覺得有些納悶，他看得出，下面跪着的二十餘人，分成了兩伙。其中一夥有四人，處處維護着么玖，不讓那些百姓的拳腳打在他身上。這四人，應該是白子戚的人。這事單看表面，或許會覺得白子戚仗義，但曲南一注意到了么玖的反應。么玖曾自己被燕得林賣了，這買家，應該就是白子戚了。他護着自己的所有物，也無不可。

    曲南一瞧么玖那誓死不從的架勢，便裝作不知，詢問道：「你來所謂何事？莫不是也因害怕所謂的鬼怪之，想要燒死手無寸鐵的么玖吧？」

    百姓們暗道：手無寸鐵？縣太爺，您老當么玖手中的木棍是吃閒飯的嗎？

    白子戚表情不變，回道：「稟大人，燕得林賭輸，將么玖壓給了在下。」

    曲南一頭，暗道：現在不能放么玖走。么玖若走了，他去哪裏抓那該死的妖女？這個誘餌不能丟！於是，他拉長了調兒：「這樣啊如是這樣，那這么玖就應該讓你帶走。」

    百姓們不幹了，吵嚷道：「大人，萬萬不能啊！不能讓他帶走么玖！么玖是妖怪，必須放火燒死！」

    曲南一掃了眾人一眼，發現對火有着信賴情節的人不止自己一個啊。但是，他可以掏心窩子地，有時候好火也架不住妖女的手段啊。不能過於依賴火。

    但是，他還是了頭，拉長了調兒：「這樣啊如是這樣，那這么玖就應該被火燒死。」

    白子戚抬起眼皮，眼神陰冷地看向曲南一：「大人善於出爾反爾？」心中暗道：瞧着曲南一人模狗樣的，怎生了一肚子壞水？只怕用刀子在他的身上輕輕地劃一下，那惡臭就能撲面而來。

    曲南一十分好脾氣得反問：「那白茂才覺得本官應該如何處置才好？」心中暗道：瞧白子戚那陰沉沉的鬼樣子，活像誰睡了他媳婦還沒給錢似的，這樣的人竟還考中了茂才，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白子戚恭敬地回道：「大人自然應該秉公執法！既然那燕得林將么玖抵押給了在下，那這么玖的去留自然應該由在下做主。」

    曲南一頭，拉長了調兒：「這樣啊」眼見着眾人面色微變，曲南一話鋒一轉，「么玖，你怎麼？」

    突然被名，么玖微微一怔，想了想，回道：「么玖是個人，不願被火燒，更不願被抵債。燕得林欠的錢，請白爺自去討要，與么玖無關。」燕得林殺了人，被判了刺心刑，那燕家註定無後，他么玖註定要失信於老爺子了。木已成舟，他么玖也沒必要將自己的性命交出去任人魚肉！剛才，棍棒加身，很痛很痛，那痛讓他明白，他還是怕的，怕疼、怕痛、怕火燒。他以為自己早已心死無謂，可只要稍微一回想，就知道，他還是想好好兒活着的。他在意一件衣服，在意一雙鞋子，在意每天的吃食，在意被那女子偷去的銀兩，在意自己是否能好好兒活着！所以，他不想死，也不能死！要死，只能是燕得林死，且不得好死！

    白子戚冷眼看着么玖，看似面無表情，但眼底卻閃現出欣喜的火花。只不過，那火花着實有些刺目，不像善類。

    么玖冷冷地橫了白子戚一眼，沒有話，但那眼中的恨意卻令人打顫。緊接着，么玖卻媚眼一飛、勾唇一笑，仿佛剛才的恨意從來沒有過。這戲子翻臉，果然比翻書還快。

    么玖心想：若你真敢將爺綁走，爺就敢弄死你！悄然無聲、不知不覺、花樣百出，各種手段地弄死你！自己爛命一條，壞主意一肚皮，碰誰誰遭殃！

    他么玖沒有其他優，唯重諾而已。此誓放在這裏，不死不滅！

    白子戚見么玖如此，便有些不舒服了。他微微皺眉，眼神亦變得越發深邃，仿若能吞噬人的牢籠。

    曲南一將一切看在眼裏，繼續慢悠悠地道：「這樣啊這樣的話」

    白子戚覺得心煩，不願再和曲南一扯皮，這樣啊這樣啊的扯下去，怕是沒個時候能了斷，於是，他：「曲大人，在下這裏有么玖的賣身契，燕得林可是按了手印的。」

    曲南一和顏悅色地道：「這樣啊你且呈上來，本官看看。」

    白子戚眉角一跳，忍着捏死曲南一的衝動，伸手在懷裏摸了摸、摸了又摸、摸了再摸，越摸臉色越不好。字據不見了！是被偷了？還是丟了？白子戚垂眸，暗道：剛才實在是混亂，為了不讓么玖受傷，他亦挺身護着他，使他勉挨了不少拳腳。只不過，他這人素來警醒，怎會被人摸了字據而不知？

    他舉目掃向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們，暗暗揣測是誰偷走了自己的字據。不像，誰都不像。他們是來打殺么玖的，怎會偷自己的字據？再者，誰又會知道，那字據放在了自己懷裏，而非袖兜里？

    曲南一眯眼看了看天，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胃，淡淡道：「白子戚啊，你這是在戲耍本官嗎？」

    白子戚搖頭道：「在下不敢。」略一思索，便接着道，「那字據可能被在下遺落在了家裏，且等在下尋來，再派人將其送給大人親自過目，還請大人允在下先行將么玖帶走。若曲大人不信，在下亦可以與燕得林當面對質。」

    曲南一抬起修長的手指，隔空了白子戚的腦袋，只吐出一個字「打」。

    衙役頭李大壯跟在曲南一身邊有一段時間了，知道這位縣太爺絕對是個一不二的主兒。雖然很多時候他想不明白，這位縣太爺到底在繞什麼圈子，但卻可以十分肯定一件事這位縣太爺殺人從不手軟。

    李大壯習慣聽命於曲南一，挽起袖子，與眾衙役一撲而上，將白子戚按倒在長凳上，舉起棍棒就是一頓拍！為了表現出對曲南一命令的執行力度，李大壯的胳膊輪得渾圓，噼里啪啦打得格外用力。

    白子戚是萬萬沒有想到，曲南一會打就打。更令他意外的是，衙役頭李大壯的速度，簡直就是一條惡狗，撲上來就咬！

    白子戚想要張口話，卻因棍棒加身，將好好兒的一句話打得支離破碎。他：唔我我唔我是嘶茂才，唔不不啊！不可打！

    曲南一聽懂了，裝不懂。李大壯沒聽明白，繼續輪圓了膀子幹活。幸好，白子戚的一名護院尚算聰慧，忙揚聲道：「大人！我家老爺是茂才，不能打！」

    曲南一繼續反應極慢地反問：「啊？你啥？」

    那護院立刻又了一遍：「大人！我家老爺是茂才，不能打！」

    曲南一不好繼續裝聽不清，但他這人素來臉皮厚，慣會使套路，於是挑了挑眼皮，不緊不慢地道：「這樣啊那就停手吧。」

    得，他這句話完，白子戚至少又挨了七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