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垂暮,圓月升起,朦朧月光還沒有灑在地面上,就被那幾乎稱得上遮天蔽日的黑色巨鷹披在了羽翼上,除了芒山上那偶爾響起的獸嚎聲,整片天空便只聽的見那些巨鷹撲閃羽翼的聲音。
芒山腳下已經及腰深的枯草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不大會兒便鑽出三個渾身浴血的西梁人。
他們身穿鎧甲,上面斑駁不堪,有血跡有抓痕,頭盔下露在外面的髮辮也沾滿了血跡與黃白之物,怎麼看怎麼狼狽,可被他們握在手中仍在滴血的長刀卻是正在昭示他們方才的經歷。
「呼....終於下來了,隊長,我們是要修整一下等別的小隊一起嗎?」其中一個人抹了抹額頭上不應該在這個季節存在的汗水,帶着後怕之色向那同樣比他好不了多少的領將問道。
那隊長明顯比那人謹慎很多,他抬眼四下打量了一下仍舊不放心的帶着他們兩個往前走了一走,直到離那枯草叢遠點兒,才鬆了一口氣兒,卻突然看到那聳立在不遠處宛若城樓一般的灰牆,不由脫口道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山下不該是村子嗎?」
也不怪他如此驚訝,要知道他們西梁早在十幾年之前,並不是沒有越過玉帶河試圖越過芒山來搶奪北域人的糧食,可後來玉帶河河水暴漲,讓他們的行動變得不再順遂,這才打起了別國的心思。
不然北域這等富庶繁華之地可是他們首選的,而據那時候翻過北域的芒山老兵說,他們翻過芒山後看到的可都是村莊啊!且那一次的劫掠並沒有傷害這群人性命,難不成當時的小小村落都變成了城鎮不成?
那領將心中嘀咕着,要知道他們此次渡河所用的船可是積攢了許多年的木材所鑄,若是一無所獲的話,王怕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且,他們如今身邊並沒有攜帶糧草,所以這第一站是如何都不能空手而歸的!想到這裏,那領將眼中划過一抹畏懼,有了這一抹畏懼作為催化劑,那領將也顧不得許多
望了望那身後天空中與他同樣目的地的巨鷹,那領將眼中閃過一抹決絕,抬手狠狠地揮了揮「先別歇了,若這山下都是這般情況的話那咱們行軍的口糧可就沒有了,去打探打探,也好給後面的人提個醒兒!」
領將所言那是什麼?那便是軍令,不管你心裏想的如何,你都一定要執行,所以當下那兩名已經疲累不堪的精兵也只得將右手握拳狠狠捶打在左胸前道「是,隊長!」
言罷,他們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同那將領一樣望了望安身後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鷹群,握緊手中的大刀,邁開了步子朝着青牛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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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時的青牛村的城牆頭上,老村長正借着旁邊燈籠里的火光不住的打量着,那張已經被不知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多少次的佈防圖。
「哎.....」這已經不知是是老村長多少次嘆氣了,可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兒孫仍舊貼心的遞上煙袋鍋子,而後悄聲問道「爺爺,這是怎麼了?」
老村長接過煙袋鍋子狠狠的裹上一口後這才拍着長孫的肩膀嘆道「哎....不曾料到這西梁人來的如此快,這護城河水還不曾引來,如今能擋他們一擋的只剩下這三丈高的城牆了!也不知道咱們這些人能不能守住咱們的村子.....」
老村長話未落,便聽他的長孫不解的問道「爺爺,您不是說那巨鷹群是錦繡帶來的嗎?如今已經離得不遠了,若是這般英武的的鷹群到了,咱們還怕什麼西梁人!」
那楊家長孫年紀已經今年十八,雖然年歲頗大,可卻一直對功名拋舍不下,所以一讀再讀,也是君逸、樊澈和以笙的同窗。
平常在學堂里,便沒少聽這幾位誇獎錦繡,回家了,也有老村長在耳邊念叨,是以,對於錦繡,這位名喚相言的長孫,也被耳聾目染的對於錦繡給予了盲目的信任。
老村聽見這話噗嗤一笑,也算懂得了,自己這個長孫為何一直考不上秀才了,這孩子見識如此淺薄,怎麼可能有太大的成就,老村長心下搖頭感嘆着,面上卻是半點兒不露。
「相言啊,你只知那巨鷹快要到了,可能馭使巨鷹的人在哪兒啊?」老村長拍着長孫的肩膀,話中儘是深意「那空有寶山不得其意不正是這個道理嗎?若是錦繡不在,那巨鷹再勇猛也不是咱們能夠駕馭的啊!」
老村長話里話外都是告誡,不單單是說給他這個長孫,更是說給楊家所有的兒孫,那相言臉色一僵,半晌吶吶無言,反而是其他幾個孫子眼中閃爍不斷。
楊家滿十三歲的孫子輩只有四人,大房的兩個兒子早已及冠,而其餘兩個便是二房與三房的娃,他們個個面容周正,不說是一派從容,可那一個個的單是站在那裏便能使書香之氣渲染!
卻就在這時只見那方才走進牆頭的二房家的長子突然高聲呼喊起來「快看,快看,爺爺你快看,那三個是不是西梁人?啊!那快到山腳的是不是也是?我的天哪,這該如何是好?難不成我們要拿刀子與他們拼命嗎?」
老村長聞言面容也是一肅,將煙袋鍋子拿在手裏,提起燈籠探着頭往城牆外頭看去!這一看,可不正如那二房長子喊得一般嘛,那三個手拿大刀的西梁人眼看着已經到城下了!
還不待老村長反應,卻聽一聲清涼的厲喝響起,卻是那三房子的長子手中攥着一把菜刀俯身在牆頭,狠狠的對着下方仰起頭的西梁將士吼道。
「嘿!下面的西梁人賊人,你們最好快快離開,不然,我要你們好看!」不得不說,這三房的長子很有楊三叔的風範,不似大房的儒雅,反而眉宇間自由一番堅毅血氣。
老村長看在眼中,讚賞的望了他一眼,不得不說,此時無論你是躲藏還是探頭與他們說話,差別都不大,而此時這般不露怯的吼上一聲,也許會有別樣的收穫也說不一定,老村長撫着鬍子笑了,眼中儘是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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