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高掛!悽厲的寒風吹打過你樹上凋零的枝丫,窗欞處伸出去的細細鐵管還冒着輕煙,隨着晚風仿佛輕紗一樣拂過院落!點點燭火映照在紙窗上!為這個蕭瑟的冬夜增添了一絲溫暖。
此時的陳江流正與師爺梁慕一同坐在房間裏!君逸為他們選擇的房間在二樓的東北角,二人的房間恰好是對門,而此時卻是恰好都沒有睡意,透着透明的窗紙,二人不禁有些感嘆「有多久沒有這麼安寧過了?」
陳江流勾着唇,眼中有着諷刺有着悵然,梁慕倒茶的手微頓,卻終究只是在心中嘆息一聲,有些事兒只能自己想開,他能做的,只是奉上自己的忠誠!還有陪伴!卻在此時聽的門外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梁慕放下手中茶壺看了陳江流一眼,待看見他點頭,這才抬腿邁步走到門前,還沒打開,梁慕便已經嗅到了那順着門縫竄進來的香氣,他有些嚴謹的面龐勾起了一抹笑意,輕輕打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君逸自打敲過了門便沒有再抬手,只是面帶淺淺笑意的端着托盤侯在外面,也沒有讓他等多久,便聽見眼前的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君逸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對着為他開門的梁慕說道「舅母與舍妹擔憂幾位奔波操勞,特意下廚做了一些夜宵,其中更有小妹自釀的葡萄酒!有助於睡眠!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君逸語氣和煦,態度溫和,再配上那托盤裏瓷碗裏傳出來若有若無的香氣,頓時就讓梁慕有些招架不能,他歉意的對着君逸點了點頭,便想回頭去尋自家大人,卻不想還不等他轉身,便聽見自家大人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有勞遠竹跑這一趟,說實在的我還真是餓了,畢竟我陳江流可不是武官啊....」陳江流笑意盎然說着,沒了端坐高堂審案的模樣。很是平易近人,尤其他此時一臉的懊惱與感激,看的君逸的笑意也不禁真切了幾分。
「哪裏!大人為我們奔波卻是真的勞累!如今舍下不過是準備了一些食物罷了!怎當起您的一句有勞!」君逸很是溫潤笑着欠了欠身,邁步朝着二人讓開的路走進了房中。
他一邊在桌上布菜,一邊解釋道「這是舍妹親自烹飪的炸雞與炸醬麵,若是口味不合,還有這幾樣醬料!這紅的偏甜,這黑的偏咸!還有這陶罐,這陶罐就是我說的葡萄酒!據舍妹說,它有緩解疲勞,安眠凝神的功效!」
君逸臉上帶着似寵溺似自豪的表情自顧自的絮叨,雖然介紹食物是理所應當,可是他此時的表情卻是讓陳江流與梁慕感覺有些違和,可這是家事,他們二人明顯沒有什麼插手的餘地,只是他們明顯對那所說的葡萄酒起了好奇之心!
「葡萄酒還有如此功效?這葡萄卻又是何物?那酒水後勁兒可大?實不相瞞,在下的酒量實在是有些.....」陳江流很是懊惱的搖了搖頭,一臉的不忍直視,此番灑脫模樣倒是逗的君逸一樂。
他笑彎了眼,而後放下最後兩個黑色陶杯,這才說道「大人放心,此酒乃是果酒!不醉人的!就連女子都可以飲上幾杯!據繡兒說,它不單能為女子裝點容貌,還能疏通血脈,使人身體康健呢!」
君逸一口氣兒將錦繡曾經說的話念叨了一遍,待看見面前那二人驚訝不可置信的表情,心下也是湧上了一股自豪,他眸色越發晶亮,笑言道「繡兒膽子大,那葡萄是她從芒山上尋來的,因為這果子難尋,酒水也沒釀多少!只等那冬去春來,留些種子自家種呢!」
陳江流沒有掩飾自己的感嘆表情,對於農家女子來說,恐怕做好噴香的飯菜,侍弄好自己相公照顧孩子便是已經很好了,卻不想這女子卻是如此不同!不單氣質如此淡然出塵,卻又是如此心靈手巧之人!若是那人知道他吃了這女子親手做的飯菜的話,怕是少不了苦頭吃了!
陳江流笑着搖了搖頭,由衷感嘆道「錦繡姑娘真乃奇女子!真羨慕你啊!遠竹!」
遠竹乃是君逸的字,這是他爹為他起的,乞願他寧靜致遠,性如翠竹!可自打被這位大人知道了,便一直喚自己的小字有些讓他不適,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泯然一笑「自然,沒有繡兒!怕是也沒有我的今天了!」
陳江流點了點頭卻不接話,因為他對這一家人的過去也算清楚的很!但也確實如他所說,若是沒有錦繡,怕是沒有他衣冠楚楚的今日了!
「既如此,君逸告辭了!二位若是用完餐,將碗碟放在門口的托盤上便可以了!」君逸將托盤攥在手心,朝着陪着自己一同站着的二人拱了拱手!告辭道。
「好!辛苦遠竹!」陳江流沒有自持身份,反而也照着君逸的模樣拱了拱手!他與梁慕相伴將君逸送到了門外,待他走遠後,這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到房中。
「聽他說的,我這口水都要留下來了!來,梁慕,今日我倒是要嘗嘗這南國都稀少的葡萄酒是何種滋味!嘖嘖!」陳江流嘴上招呼着梁慕,可這手腳卻是沒有等待的意思,他鼻尖嗅着炸雞與炸醬麵的香氣,肚子打起了鼓,可伸出的手卻是一點都不含糊!
梁慕看見他這沒有形象的模樣卻是一點兒也不意外,不緊不慢的坐到了陳江流對面,望着這幾個色香俱全的菜心中也是有些詫異「這葡萄酒一直為南國皇室獨有,卻不曾想這小小山村居然有如此精貴之物!真是稀奇....」
雖然嘴上感嘆着,可是在陳江流為那陶杯滿上後,他卻是一點兒也不慢的身手攬過一杯,淺酌一口眸色頓時一亮!他雖然內斂,可陳江流卻是一點兒都不壓抑,仿佛到了這兒,他放下了什麼包袱一般,肆意的很,只聽他大聲感嘆道「好酒!」
這一嗓子吼出去仿佛發泄了什麼一般,只聽他接着梁慕的話茬說道「南國可還是分了東西兩片呢!這酒只有那群大鼻子藍眼睛的人才釀的出來!
每年拿出來易物的也只有那麼幾壇!咱們的攝政王大人精貴着呢,連皇上都分不了多少,都在他那兒攬着呢!如今咱們喝上這麼一罐,該知足了...哈哈哈哈......」
陳江流說的諷刺,梁慕亦是深有同感,他不忍自己的大人傷春悲秋,是以便趁着陳江流張口大笑之際,夾了一塊兒炸雞塞進了他的嘴裏。
陳江流咀嚼着嘴裏噴香的食物,心中卻是暖暖,他眯眼一笑,湊到了梁慕身邊,嬉笑道「快些吃,這炸雞可比咱們吃過的好吃多了!我再試試這醬汁....」
弦月正高,清冷又寂寞,可是小樓里燃着燭火的東北角卻是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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