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利烏捧着一大捧野花腳下輕快地穿過滿是泥水和污物的街道,雖然路邊有挖得很淺的排水溝,而且街道也略微建得中間高兩邊低以便能夠儘快排水,但是坑坑窪窪的路面上依舊積滿了頭天晚上雨後的泥水和遍地可見臭氣熏天的糞便。燃武閣 www.renwuge.com
巴里亞里多德不是一個很適合大量人口聚集的城市,伊莎貝拉夫妻顯然也早已經知道了這一點,所以他們早就有打算另擇首都,只是要實現這一步卻還有些困難,至少在很多人看來在伊莎貝拉夫妻時代是不太可能了。
烏利烏小心翼翼的穿過那些骯髒的地方,他不在乎自己的腳下是否沾上了糞便,可是想想他要見的人,他覺得還是把自己弄得乾淨體面些更好。
巴里亞里多德的征服者廣場很有名,這是為了紀念當初把摩爾人從這座城市趕走的卡斯蒂利亞將軍巴西騰專門建造的,征服者廣場南寬北窄,看起來像一餅樹立的長劍,卡斯蒂里亞財庫官唐·馬克洛斯拜恩就住在廣場靠北的一棟房子裏。
這座明顯帶着早期哥德式風格的建築看上去莊嚴而又略顯陰森,幾個直指天際的尖尖塔樓令人有種似乎隨時可能從裏面飛出什麼鬼怪的錯覺。
唐·馬克洛斯拜恩已經50多歲了,他是早年間伊莎貝拉身邊的財政總管,作為公主的理財人這位總管還算忠心耿耿,在伊莎貝拉因為逃避被恩里克逼迫着嫁到葡萄牙的命運而不得不孤身流亡的時候,唐·馬克洛斯拜恩在她那段最為窘迫的遭遇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這位財政總管想盡一切辦法為公主解決她的燃眉之急,而且為了攏住那些隨時可能因為伊莎貝拉的窘境散夥走人的手下,他絞盡了腦汁用有限的金錢保證着伊莎貝拉的流亡隊伍能夠過上起碼的體面日子。
唐·馬克洛斯拜恩的付出後來的確得到了回報,在伊莎貝基之後,她首先獎賞提拔的那些人當中就有這位她的前財務總管,而一躍成為了王國財庫官的唐·馬克洛斯拜恩也沒有辜負女王的信任。
當斐迪南因為收復失地戰爭剛剛結束國內財政緊張而拒絕資助哥倫布的時候,伊莎貝拉依舊堅持為這個冒險家掏出大筆資金讓他去探索可能的新航線,而唐·馬克洛斯拜恩則為女王這「任性」的舉動籌集了大筆資金,這才保證了哥倫布能夠順利實現探索大西洋的壯舉。
烏利烏要拜訪的就是這位王國財庫官的家,不過他要見的不是唐·馬克洛斯拜恩本人,而是他家的廚娘。
輕車熟路的穿過房子側面僕人專用的小門兒,烏利烏在花園的一角稍微停了下看了看,見到花匠兼馬夫看到他擺了擺手,烏利烏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扔了過去,那裏面是幾塊蜜糖,這點東西已經足以能夠賄賂那個人給他放行,所以烏利烏腳下不停的從花園裏經過,然後跟着兩個看到他就笑嘻嘻的女僕混進了廚房。
財庫官家的廚娘長得還算不錯,她是個有摩爾人血統的年輕女人,幾年前她的丈夫按照家鄉教會的安排再繳了一筆錢後被宣佈他們的婚姻無效,然後丈夫就快快樂樂的娶了地主家的女兒,而她和她的孩子不但被從家裏趕了出去,而且不得不從家鄉逃到了巴里亞里多德。
好在這個女人有着一手好廚藝,在幾經周折之後她成了財庫官家裏的廚娘,如今她負責財庫官全家人的餐桌,而且因為手藝精湛倒是很多主人的喜歡。
烏利烏是在市場上和她「無意」中認識的,他幫她搶回了被小偷偷走的錢袋,那是為財庫官家的主人們買菜的錢,如果就這樣被偷走年輕的廚娘是要有麻煩的。
「好心的摩爾人」就這樣成了年輕廚娘的朋友,而且他爽朗快活討人喜歡的性格也讓廚娘對他大有好感,其實不只是廚娘,財庫官家其他的傭人們也都挺喜歡這個小伙子,他經常給他們帶來各種各樣新鮮的小玩意兒,有時候是些造型別致的小首飾,有時候則是些稀奇古怪的吃食,這讓烏利烏很快就在財庫官家如入無人之境。
看到捧着花的烏利烏費力的從兩個故意擋在面前的僕人中間穿過向她走來,廚娘就笑了起來。
她還很年輕,雖然他更年輕,甚至比她的孩子大不了多少,但是廚娘認為這沒什麼,他至少看上去不會嫌棄她們一家人,如果她能成他的老婆,廚娘相信烏利烏一定是個很不錯的繼父。
「你今天看上去很漂亮。」
烏利烏順手把花放在旁邊一個裝豆子的陶罐里,然後他就開始手腳麻利的幫着廚娘干起了活兒,這也是財庫官家的僕人們喜歡他的原因,雖然他是來找廚娘的,但是這個年輕人卻一點兒都不吝嗇自己的力氣,他願意幫所有人幹活,而且總是一邊工作,一邊笑呵呵的和所有人聊天。
而且烏利烏不但健談,更會討人喜歡,對於這麼一個聰明伶俐說話又好聽的小伙子,很難有人會討厭他。
時間久了,甚至連主人家都以為自己家裏多了個打短工的年輕摩爾人。
「今天做飯有些晚啊,」烏利烏向案子上看了一眼隨口說「而且今天的菜和昨天也是一樣的?」
「昨天老爺一直沒回家,今天早晨才到的家,回來之後據說就悶頭大睡,然後到了這個時候才開始叫中飯。」廚娘一邊說一邊手腳麻利的用刀剔掉了案子上已經剖開肚子的鴿子的內臟,似乎是為了炫耀,她還在烏利烏面前特意耍了個刀花,然後用一種要表揚般的神情看着烏利烏。
「那你們可真夠辛苦的,」這次烏利烏卻顯然沒能很快看懂廚娘的心思,他一邊兒手下不閒的洗着菜一邊兒接着問到「好像這幾天老爺都一直在外面啊,哦,不會是有了情人吧?」
「怎麼可能,」旁邊一個僕人聽了立刻湊過來興沖沖的說「老爺可是個很檢點的人,而且馬夫最清楚老爺去了哪兒,他可沒說老爺上什麼地方和女人幽會。」
「可馬夫也許拿了老爺的賞錢呢,他可是個財迷。」
又有一個僕人湊着過來,主人家的各種秘聞,自然是僕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於是在一陣歡樂的氣氛中人們開始猜測財庫官大人的情人長的如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或者乾脆就是個摩爾女人?
烏利烏坐在一旁笑眯眯的聽着,在巴里亞里多德當然還有其他的人可以供他使用,堤埃戈這兩年做的還是很有成績的,不過他會親自出馬來「照顧財庫官家的生意」,是因為唐·馬克洛斯拜恩是伊莎貝拉最忠實的大臣之一。
如果伊莎貝拉有什麼難題,她就總是會想起唐·馬克洛斯拜恩,同樣如果她真的病倒了而斐迪南又出於種種原因秘而不宣,那麼唐·馬克洛斯拜恩也肯定是少數知道實情的人中的一個。
「我可以發誓老爺這些天都是去做正經事兒了,」有個僕人面紅耳赤的和別人爭執着,聽着其他人嘲諷的發出噓聲,他就硬邦邦的說「我看到那個摩爾人和他在一起。」
廚房裏立刻靜了下來,僕人們相互看了看似乎都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
而在旁邊洗着菜的烏利烏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是在羅馬忒西亞甚至是羅馬城,如果有人用一種頗為獨特的語氣提到「那個摩爾人」,那人們一定會知道他們說的是羅馬忒西亞公國的御前官和比薩的宮廷總管,而在卡斯蒂利亞,當人們這樣提到「那個摩爾人」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對方說的是伊莎貝拉身邊的那個摩爾侍衛長。
關於那個摩爾人與伊莎貝拉之間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關係,這一直是卡斯蒂里亞人私下裏津津樂道的話題,即便是對女王有着一顆異常崇敬的心,可人們依舊難以抵抗內心的好奇。
只是近一兩年沒有人再敢這樣公開議論女王了,那個托馬斯·湯戈馬達的宗教審判所成為了懸在所有人頭上的無形絞索,即便是至親也因為害怕被人告密往往不敢說出真話,而托馬斯·湯戈馬達就是利用這種人人自危的可怕心態,幾乎把整個卡斯蒂利亞玩弄於他的手中。
不過對於烏利烏來說這些消息已經足夠了。
很顯然唐·馬克洛斯拜恩這段時間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並非是去見什么小情人,而是和女王的摩爾侍從來往甚密,再想想伊莎貝拉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公開露面,烏利烏就更加確定女王可能真的病倒了。
當然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證明這個猜測,那就是直接找上聲稱正在陪着女王做靜默許願的托馬斯·湯戈馬達,不過想想這個人一向行蹤飄忽不定,而且因為他的身邊更多的是些教士而不好接近,烏利烏覺得還是小心些更好。
或許是因為害的人太多了,托馬斯·湯戈馬達對身邊的人總是疑神疑鬼的,這樣他變得很難相處也更不容易取信,烏利烏甚至覺得也許正是因為他這種古里古怪的性格,反而讓他成了最難對付的敵人之一,因為根本就想像不到他接下來會幹什麼。
而烏利烏也強烈反對亞歷山大直接和托馬斯·湯戈馬達接觸,他認為這太危險了,因為即便沒有露出破綻,可是面對這麼一個偏執而又瘋狂的人也無法猜到他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他會幹什麼,這就讓他變得異常的危險。
「女王應該是病了,」在亞歷山大的住處,又打扮成了個貨郎的烏利烏報告着「唐·馬克洛斯拜恩連續幾天都一直留在王宮裏,昨天他更是一夜未歸,而他的馬夫看到他是和女王身邊的摩爾侍從在一起。」
亞歷山大邊聽邊默默點頭,他也聽說過那個摩爾侍從,說起來那個人與伊莎貝拉的關係在巴里亞里多德是個很敏感的話題。
當初很多人都暗暗認為也許總有一天斐迪南會殺掉那個摩爾人,因為每當他出現的時候,其實都是對斐迪南的無聲諷刺。
但是最終那個摩爾人卻好好的活着,可關於女王和她的摩爾侍從的流言卻隨着審判所的生意興隆漸漸銷聲匿跡了。
「病了?」
雖然之前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可當事情真的發生時,亞歷山大才發現似乎很多事情還沒有做好準備。
或者說,對於直接面對斐迪南,他還沒有太多的把握。
歷史上的斐迪南能在伊莎貝拉病故後,頂着來自兩個國家舊勢力的阻撓和破壞,力挽狂瀾的把看似勢必要會徹底分裂的兩個國家牢牢的凝結在一起,直到為多年後查理五世得以建立起統一的西班牙王國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可見這個人有着絲毫不輸與任何一位英明君主的強大手腕,這也是讓亞歷山大對斐迪南有着深深忌諱的原因。
甚至可以說,從長遠看,斐迪南要比伊莎貝拉更加危險。
「如果伊莎貝拉真的病倒了,」亞歷山大的目光一閃,他的眼神瞥向烏利烏「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誰?」
「胡安娜公主,」烏利烏黑燦燦的臉上神色瞬間一凝,他用力搔了搔捲曲的短髮,目光中露出了興奮之色「公主和菲利普現在正在塔盧瓦河對岸的高地城堡,如果我們掌握了胡安娜公主,事情可能就要變得更加有趣了。」
「也許會變得更糟。」亞歷山大自語着,他很清楚伊莎貝拉死後胡安娜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
說起來伊莎貝拉雖然對胡安娜十分嚴厲,但是至少在她活着的時候,她對這個女兒是慈愛和寬容的,但是隨着伊莎貝拉的死,胡安娜的悲慘命運也就到來了。
「去打聽清楚關於胡安娜的情況,」亞歷山大吩咐烏利烏「現在她是很關鍵人物,如果伊莎貝拉真的病倒了,她隨時可能會被立為攝政。」
「老爺,為什麼不是斐迪南代替女王統治卡斯蒂利亞呢?」烏利烏有些不解的問「我們都知道公主她有些……」烏利烏想了想用一根手指頂着自己的額頭轉了兩個圈「總之她看上去就不太正常。」
「你已經見到過胡安娜了嗎?」亞歷山大似笑非笑的問着摩爾人。
「還沒有,不過我已經聽說過太多關於她的事情了,老爺,這位公主這裏有問題。」烏利烏又指着腦袋說「卡斯蒂利亞人會讓這樣一個女人當他們女王嗎?」
「可他們更不想看到斐迪南坐在寶座上,和一個阿拉貢人相比,卡斯蒂里亞人寧願讓一個瘋子帶上王冠。」
亞歷山大知道烏利烏大概覺得他的話有些危言聳聽,可他自己知道或許這麼說還不夠準確。
事實上,是很多卡斯蒂利亞人痛恨阿拉貢人的程度,甚至比對葡萄牙人更甚。
「相信我斐迪南不會蠢到把卡斯蒂利亞王冠帶在自己的頭上,如果那樣等待他的就是一場內戰。」
烏利烏想了想隨即聳聳肩,他不打算再去琢磨那些不該由他操心的事,現在他要考慮的是如何想辦法接近胡安娜。
不過在那之前,他需要知道亞歷山大究竟有着什麼樣的打算。
「老爺,如果我們能單獨見到或是乾脆把那位公主從城堡里弄出來,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要看伊莎貝拉的病情已經到了什麼地步,」亞歷山大說着站起來緩緩踱着步,他的眉梢微凝,神情間隱約露出一絲焦慮「烏利烏,如果真的能把胡安娜掌握在手裏,你有多少把握可以在不被發現下把她帶出巴里亞里多德?」
烏利烏驟然一驚,儘管早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可聽亞歷山大真的問到,他還是稍稍有些緊張。
不過更多的卻是興奮。
劫持一國公主,而且還是一位王位繼承人,這其中的風險和可能帶來的可怕後果只要想想都會令人不寒而慄,但是這背後所蘊藏的巨大機會和成功之後的回報,卻又實在令人即便只是想想都會激動得全身顫抖。
「我們,不,應該說是堤埃戈在這裏已經準備很久了,」烏利烏很認真的回答,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讓主人清楚的了解一切,只有這樣亞歷山大才不會因為情況不明而做出錯誤的判斷和決定「根據這段時間我在巴里亞里多德的看法,我覺得我們是有把握做到的,只是那個公主總是瘋瘋癲癲的,不知道到時候她會不會幹出蠢事來,要知道一個正常人也許害怕一把刀,可瘋子……」
烏利烏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為了打聽胡安娜的消息,烏利烏之前很是下了一番心思,可聽到的越多,他就越覺得也許老爺打算從那個女人身上下手的打算,可能不是個好主意。
「伊莎貝拉,」亞歷山大用力攥了下拳頭,同時眉梢也皺得更緊了「要是能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就好了,如果伊莎貝拉的病情還沒有到需要胡安娜攝政的地步,輕舉妄動就可能會讓斐迪南提前警惕,到時候如果再想掌握主胡安娜就不容易了。」
「所以還是要儘快了解女王的情況。」
烏利烏低聲自語,看到亞歷山大緩緩點頭,摩爾人默默收拾起來了放在桌上的貨箱。
「小心點兒烏利烏,」亞歷山大對快要走出門去的摩爾人說「我的確很想知道伊莎貝拉的情況,可我不希望你因為這個有什麼意外。」
烏利烏回個頭咧了咧嘴算是笑了下,厚實的嘴唇下雪白的牙齒看上去很顯眼。
「請您放心吧老爺,我知道該怎麼做,」說着他又是一笑,壓低聲音說「我還想看到您戴着王冠坐在寶座上的樣子,我想那一定很威風,也許只有達芬奇或是那位拉斐爾大師才能給您畫那樣一幅肖像畫了。」
「如果有那麼一天,你一定站在我的左邊,」亞歷山大被烏利烏的話逗笑了,然後他神情一肅說「記住你今天的話烏利烏,就是為了能夠在我的畫像里留下個痕跡,你也要小心自己。」
烏利烏向亞歷山大鞠了個躬,背着貨箱走出了房間,在看到守在外面走廊里的謝爾後,他就像普通商販那樣討好似的又鞠個躬,然後一副小心翼翼的快步離開。
謝爾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亞歷山大正望着窗外出神,他就放輕腳步走過去,站在距亞歷山大不遠的地方等待着。
許久之後,亞歷山大似乎回過神來,他轉身看着謝爾開口問到:「告訴我謝爾,你為什麼要跟隨我?」
巴爾幹人意外的望着亞歷山大,似乎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想了想之後他才問:「是要聽實話嗎,老爺?」
「當然。」亞歷山大鼓勵着他「告訴我你究竟怎麼想的?」
「開始是因為能賺的更多,您知道我給很多貴族老爺打過仗,他們可都不像您那麼大方,」謝爾好像不好意思的說,然後他動動眉毛「不過後來就不只是錢了,我賺的錢夠多了原本可以回家過富裕日子,可那樣我也只是個地主,但是跟着您就不一樣了,我還惦記將來給我的孩子掙一份爵位。」
看着希爾說到這裏神情變得熱烈起來的樣子,亞歷山大露出了微笑。
他知道謝爾說的的確是真心話,不只是他,貢帕蒂,堤埃戈,還有諾梅洛和斯科普,以及來自巴爾幹的庫拉什兄弟,這些人,他們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才會跟隨他。
烏利烏又是為了什麼呢?
和其他人相比起來,烏利烏似乎更多的是純粹出於忠心,不過亞歷山大卻不認為忠誠是他願意一直跟隨自己的唯一原因。
不過,他知道現在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所以不論前途多麼艱難也必須走下去。
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除了這些追隨他的人,還有他的女人們在等着他去為他們摘取一頂頂尊貴的王冠。
烏利烏是很有辦法的,在兩天之後,當亞歷山大在王宮裏漫步的時候,一個女僕忽然匆匆向他走來,然後似乎有些手忙腳亂卻又並不像是害怕似的把一張紙條塞進了他的手裏。
亞歷山大立刻向四周望去,見沒有人注意自己就找了個角落打開了紙條。
一首韻腳並不是很順暢的小詩出現在上面。
那是首情詩,上面的內容儼然是一位貴婦對他訴說的傾慕之情。
不過亞歷山大卻在這封情書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烏利烏留下的暗記。
他顧不上計較這是摩爾人慫恿哪個卡斯蒂利亞貴婦對自己展開了進攻,關鍵是烏利烏終於探聽到了關於伊莎貝拉的確切消息。
「病重,放血,牧師,祈禱。」
亞歷山大看到了這樣的消息,一時間他的心緊繃了起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6s 4.04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