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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斯本馬廷·莫涅茨大街拐角有一棟不起眼的房子,用石頭和粗重的木柱建起的二層樓在這座沿海城市裏可以說是到處可見,幾扇釘着木頭護板的窗子裏有時候會有人影閃來閃去,或是會時而飄出裏面聚會者的歡笑和誘人的菜餚香味。伏魔府 m.fumofu.com
很多人都知道這座房子主人的來歷,那是一位來自巴里阿里的商人。
這個叫馬修斯·堤埃戈的卡斯蒂利亞人名聲不錯,買賣公平,出手闊綽,而且還很虔誠,他從不缺席禮拜祈禱,街坊四鄰的還經常看到他進出教堂去向教士懺悔,而且他也願意時不時的用捐贈的方式為教區盡心盡力,可以說這是個讓大家都覺得願意和他來往的體面人。
馬修斯·堤埃戈來到里斯本已經有大半年了,在這段時間裏他做了不少的事。
除了正常做生意之外,他把亞歷山大給他的錢大把大把的扔到了這座城市,從權貴到商人,從教士到名妓,堤埃戈不但已經認識了這座城市裏的很多人,更是已經在他們當中建起了一張看不見的關係大網。
當然這麼做是要付出不小代價的,不過和他投進去的那些錢比起來,堤埃戈私下裏做的那些交易才是真正的大頭。
從達·伽馬的叔叔那裏花錢買下地中海港口與未來新航線之間的貿易權,在看上去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新的事務總是能吸引到足夠多的好奇與冒險的投資,但是在這條新航線還不知道是否存在,甚至連探索航線的人是否能安然返回之前,就用克里特島上甘蔗種植園的股份交換那個達·伽馬的叔叔一個購買未來新航線的優先簽署權,這就實在不能不稱為是一項大手筆了。
畢竟一個優先權就如此昂貴,那麼未來一旦達·伽馬真的回到里斯本,那又該給出什麼樣的條件呢?
當時堤埃戈的確是這麼猜測的,而隨後亞歷山大給他開出的與達伽馬的談判條款,也證明了他的猜測的確沒錯。
1499年7月,一艘叫「貝里奧」的商船經過萬里遠航回到了葡萄牙的里斯本,這條飽受了種種磨難的海船剛一回來就受到了如同英雄凱旋般的歡迎,雖然船長一再聲稱他們的這趟遠航的司令官的旗艦因為在路上遇到麻煩,不得不在非洲的某個地方靠岸維修,需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返回,但是人們已經卻早已經等不及的奔走相告關於新航線的消息。
堤埃戈就是在這個時候再次拜訪瓦斯科·達伽馬位於錫尼什的老家。
達伽馬的叔叔老馬克特·達·伽馬這次用很熱情的方式接待了這位卡斯蒂利亞商人,他甚至拋下了滿座高朋特意在一個偏僻的房間接待了堤埃戈,當堤埃戈提出準備與那位「貝里奧」號的船長單獨見面時,老馬克特也欣然表示願意幫忙。
而堤埃戈這次帶來的,則是亞歷山大開出的新的條件。
新航線的誘惑是巨大的,人們看到的是無盡的財富,雖然也知道這條路肯定不那麼好走,但是巨大的利益卻驅使着人們用自己的生命和財產去一次次的冒險。
不過即便是這樣,很多人也還不清楚新航線對未來意味着什麼,他們的目光都投在了黃金和象牙還有香料上,很多人還沒有清楚的想明白那其實不只是金錢與地位那麼簡單。
不過如今的堤埃戈也同樣沒有想到這些東西,他只記得要忠實的履行亞歷山大吩咐的任務,在經過老馬克特的一番安排後,他在里斯本自己的家裏見到了那位叫馬科利里的船長。
與老馬克特相比,這個叫馬科利里的船長雖然圓滑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市儈份子,當堤埃戈向他提出願意為他提供一筆不錯的資助時,這個人立刻表現出了足夠貪婪的本性,同時時不時的提醒這個外鄉商人,如今的他是如何炙手可熱。
雖然對這一幕早有準備,可堤埃戈還是覺得有些惱火,不過他不動聲色的繼續與這個船長周旋,在提出願意資助他進行一次完全由他自己而不是一直被大家寄予希望的達伽馬的遠航後,堤埃戈給出了一個讓這個人不能不為之心動的價碼。
「未來新貿易商會的半成股份,」這是堤埃戈提出的條件「還有可以由國王承認的新佔領的地區的海軍司令。」
馬科利里剛剛抹了一層牛油的鬍子抖了抖,這個條件不能不讓他心動。
馬科利里知道達伽馬對新航線的野心不只是想要獲得財富,他還想得到令人尊敬的身份,雖然達伽馬家族在葡萄牙也是望族,但是與里斯本的那些貴人相比就差上許多了。
達伽馬希望通過開闢新航線得到國王的賞識,他在非洲的一些地方已經開始公開自稱總督,雖然這個頭銜因為還沒有得到國王的承認並不牢靠,但是看在即將到手的巨大財富的份上,相信這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馬科利里很羨慕達伽馬,特別是當出海的四條船如今只剩下兩條,作為名義上這支探險船隊地位僅次於達伽馬的第二號人物,馬科利里不可能不為自己多着想一下了。
「一次由我指揮的探險嗎?」馬科利里試探着問「那麼你有什麼要求,我是說你是希望在東方建立起自己商站,還是只希望通過來往貿易開闢出一條商路,要知道目的不同投資也就不同。」
「當然是前者,我們不會只局限與簡單的幾次貿易,這也是我是許諾你可以成為海軍司令的原因,因為我們不只是要獲得財富,還有未來對新世界的開拓。」
「新世界?」馬科利里有點疑惑的問,他聽到了太多的新航道,新市場,還有富裕的東方這樣的描述,卻還沒有聽到過新世界的這個說法。
「對,你難道不認為我們其實是站在一個新世界的門口嗎?」堤埃戈隨口問,當然他其實並不指望這個人能同意他的話,或者說他的真正目標也不是這個貪婪市儈的貝里奧號船長。
堤埃戈在里斯本的目標有兩個,其中一個是達伽馬,這讓他一直密切注意着關於那個遠航探險隊的消息。
雖然達伽馬還沒有回到里斯本,但是貝里奧的提前歸來已經引起了里斯本人的瘋狂,一時間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商會似乎一夜間就都冒了出來,無數人滿腦子都是關於通向東方的那條致富之路的幻想,而這其中最為興奮的則是葡萄牙國王曼努埃爾一世。
雖然早在葡萄牙國王若望一世時代就已經為開闢海上航線做出了種種準備,而且也是若望一世的時期由著名的航海家迪亞士發現了好望角,但是當曼努埃爾一世登基後,他提出的重啟海上探險的計劃還是受到了來自大貴族們的種種反對,這其中的原因,除了擔心勞民傷財之外,更多的還是擔心可能會因為把注意力過於集中在海上,而給了他們的那個強大的近鄰以可乘之機。
對西班牙來說,不論是卡斯蒂利亞還是阿拉貢都太強大了,而如今這兩個國家還有着趨於統一的跡象,所以即便曼努埃爾一世娶了那對夫妻雙王的女兒,可葡萄牙人依舊對他們的緊鄰小心謹慎。
所以當初達伽馬能夠成行,除了國王的支持,更多的是來自商人們的大力協助,他們熱情的為他提供了物資和經驗豐富的船員,而他們要求的回報也很簡單,一條通往東方的從未被前人所知的新航線。
曼努埃爾一世自己同樣承擔着很大的壓力,他需要用幾次輝煌的政績向他貴族和國民展示他的能力,這對於因為種種巧合才得以繼位以至被人們在背後稱為「幸運兒」的國王來說尤其重要。
終於,被人們望眼欲穿的達伽馬的聖加布里埃爾號商船終於出現在了里斯本的外海,那一刻整個裏斯本似乎都起來了。
國王派遣了懸掛了王旗的戰船為聖加布里埃爾號入港護航,這個榮譽讓很多代表國王到碼頭上迎接探險隊的貴族側目不已,很顯然國王這麼做也是為了故意讓他們難堪,而隨後在聖佐治城堡里舉行的盛大歡迎儀式,則讓這場歡迎盛宴達到了一個高潮。
不過曼努埃爾一世顯然還不滿足,他在下令把這一切都詳細的記錄下來以作為將來人們對這一偉大時刻追述的依據後,又下令全國各地舉行慶典,以慶祝這一重大發現和「改變整個國家的壯舉」。
曼努埃爾一世是太高興了,他之所以會這麼高興,也是和「隔壁鄰居」有着密不可分的原因。
一個叫哥倫布的人發現了通往東方的新航線這件事,在葡萄牙已經傳開很久了,而且據說那個人已經是不止一次的通過這條航線從東方勻運回來了大批令人垂涎的財富。
這讓人眼紅的好運氣一直刺激着曼努埃爾一世,不過他知道那對夫妻對那條新航道把持的很嚴,單是想想他們立刻投入巨資趕造船隻就可以知道,他們是絕不會允許其他人覬覦他們的新航線的。
現在葡萄牙同樣有了屬於自己的新航線,那麼通往東方的商路就不可能只被卡斯蒂利亞壟斷,只這一點,就給了葡萄牙足夠與那個鄰居分庭抗禮的機會。
這種種好處讓葡萄牙國王興奮之餘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好在他還沒有忘了這次探險的最大功臣。
國王在聖佐治城堡里盛情款待達伽馬,在宴會上他沒有與任何人商量就直接任命達伽馬為「葡萄牙在整個東方的海軍總司令」,然後他還很慷慨的宣佈達伽馬為葡萄牙王室的終身受惠人,這個身份甚至讓列席的一位大貴族當場表示了不滿。
不過達伽馬雖然對國王的賞識表示得頗為感激涕零,但是他最關心的還是自己在這次損失了整整一半船員,甚至連他的兄弟都把性命搭進去的冒險旅行中能得到多少好處。
很多人向達伽馬伸出了橄欖枝,他們希望能和他合作,或者在他下次探險的時候能夠出資贊助,不過達伽馬卻不得不先和一個手持優先合約權的卡斯蒂利亞人談判。
一份優先合約權就換來了克里特的甘蔗園股份,這樣大的手筆即便是自認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達伽馬也不禁嘆為觀止。
而和這個來自巴里阿里的商人一番談話後,達伽馬不得不承認他的老馬克特叔叔的確沒看錯人。
當看到堤埃戈帶給他的關於自貿區聯盟的一些文件時,達伽馬開始是不太相信的,他不知道怎麼就在他離開葡萄牙這兩年裏,地中海地區就出現了這麼個令人咋舌的貿易聯盟,要知道達伽馬家族在地中海上同樣有着豐富的經歷,所以他覺得要形成如這個人所說的這種規模的聯盟,這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實現的。
不過這個時候堤埃戈在葡萄牙宮廷里的一些朋友就發揮了作用。
不論是否了解或是其實並不是很清楚自貿區聯盟的人,很多卻都對堤埃戈這個人讚不絕口,他們稱讚他是個和善的卡斯蒂利亞人,一個富有,可靠,而且似乎靠山很大的商人,更重要的是的確有在地中海上做生意的人向達伽馬證實了這一切都是真是。
「從北海岸邊的阿姆斯特丹到地中海南邊的摩爾人那裏,這個自貿區的買賣統統的有。」
這樣的說法讓達伽馬終於決定認真對待這個卡斯蒂利亞商人。
一份合約很快簽署了,這是一份以自貿聯盟的名義與達伽馬的新航行探險隊簽署的分成協議。
在這份協議中,自貿區聯盟將成為唯一獨自佔有達伽馬新航線海上貿易權的組織,這就意味着地中海地區除了自貿區聯盟之外的任何人試圖通過這條航線做生意,那就需要向簽署這份協議的雙方繳納一筆費用,否則他們將會被視為是對雙方利益的侵犯。
達伽馬並不知道,當簽署協議的時候,堤埃戈的手是顫抖的,因為為了這份協議他給達伽馬提供的條件讓他在簽下自己名字時險些因為過於激動失態。
總共12次付清的24萬弗洛林的酬勞,還有百分之一的自貿區年利,這些東西只要想想就讓堤埃戈有些懷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是否值得,畢竟要想收回如此巨大的投入,就要同時再在今後投入同樣巨大的成本去開拓新市場,而是否真得能得到足夠的回報現在還看不出來。
達伽馬也同樣為那位蒙蒂納伯爵的魄力所震動,他對那位據說一手創建了這個自貿聯盟的年輕貴族不由產生了很濃重的興趣,所以在簽完合約後,達伽馬向堤埃戈提出了略顯好奇的要求:「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與您的那位伯爵見上一面,說實話我覺得他的魄力甚至要比曼努埃爾國王更大,所以我很好奇他怎麼會對我有這麼大的信心,我知道您在去年11月就去拜訪我的叔叔,要知道那時候我還在印度和當地土人打交道呢。」
聽着這位偉大探險家的好奇詢問,堤埃戈矜持的笑了笑,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陌生而又滿是敵意的國家待的這大半年還是值得的。
「雖然我也說不好具體時間,不過以伯爵兄妹對您的新航線的濃厚興趣,我相信很快您就有機會和他們見面了。相信我他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如伯爵大人和伯爵小姐那樣的人,他們都有着令人着迷的氣質和魅力,伯爵大人有着遠見卓識,而伯爵小姐則是聰慧果斷,我相信您見了他們也一定會這麼認為的。」
堤埃戈的不吝讚美的讓達伽馬的好奇心更濃,同時他忍不住問到:「我注意您不止一次的提到那位蒙蒂納伯爵的妹妹。」
「哦,對,不過現在應該稱她為那不勒斯王后陛下了,」堤埃戈略顯得意的說「不過說起來很多人都還願意稱呼她為伯爵小姐,特別是譬如我這樣的她的老部下們。」
「這真是有意思,聽上去您說的似乎不是一位貴族小姐,倒更像是在說一位將軍。」達伽馬有些好笑的說。
「沒錯,在很多人眼裏,箬莎·科森察更像是他們的將軍,而不是一位王后。」堤埃戈露出了個驕傲的笑容。
與達伽馬合約的簽署,讓堤埃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份合約究竟是不是值得,不過至少他在里斯本的兩個使命之一總算是完成了一半。
至於另一個使命,雖然讓堤埃戈感到萬分疑惑,可他還是不折不扣予以履行了。
在派人給亞歷山大寫信報告自己終於完成了其中一項任務,而後接到了亞歷山大的回覆後,在9月中一個陰雨連綿的下午,堤埃戈從馬廷·莫涅茨大街自己的家裏出來,他如往常一樣先是到附近的教堂里做了一次祈禱,然後他走進與聖佐治城堡大門垂直的相鄰的一座修女院的門口。
堤埃戈輕輕敲了敲有些厚重的大門,隨着一個小窗口打開,一張皺巴巴的臉出現在了窗口裏。
「是你呀,這次又來奉獻燈油錢?」看門的老頭嘴裏雖然問着,手上倒也沒停的打開了的大門「進來吧,說起來我還真的很少見到你這麼虔誠的人,據說你差不多給里斯本的所有教堂和修道院都獻過供金,是嗎?」
「供奉上帝是一種美德,是拯救我們在這個罪孽世界上靈魂的唯一方法。」堤埃戈很虔誠的回答,然後他抬起頭向看門老頭微微一笑「不過這次我是來求見院長大人的,或者說是求見胡安娜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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