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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霞捧着一捧紫藤花快步向前走着,她的腳步輕盈又跳躍,完全是她那青春而又活潑性格的寫照。一筆閣 www.yibige.com
阿洛霞覺得這些日子是她最快樂的了,在薩格勒布她雖然身份高貴卻被要求遵守種種規矩,身邊的那些女官無時不刻不在提醒她國王的侄女這件事,而且女官不止一次的向她暗示她一定要和某個大貴族或是外國王室聯姻的未來,至於和奧摩,阿洛霞心裏很清楚她的叔叔赫爾瓦會默許他們之間的來往,完全是以為他的哥哥庫拉什。
這讓阿洛霞對在薩格勒布的優渥卻壓抑的生活有着本能的反感,她甚至多少有些懷念當初在山裏林中營地時的日子,雖然那時候他們似乎有些清苦,卻十分自由,而現在她有看尊貴的身份,卻失去了很多樂趣。
所以當赫爾瓦派遣她代表自己來布加勒斯特為女大公即將降生的王子或公主表示祝賀時,如果不是有奧摩一路陪伴,阿洛霞會以為這又是一場中規中矩卻又十分無聊的國事訪問,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在這裏她卻遇到了個與她想像中完全不同的女大公。
瓦拉幾大公完全和她以為的不一樣,她不但比阿洛霞還要小一些,而且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那些讓她不舒服的薩格勒布貴婦人們身上那種讓她不舒服的矯揉做作,相反索菲婭·亞莉珊德拉·巴列奧略是個雖然因為不能說話有着明顯缺陷,但是卻同樣有着異乎尋常的旺盛精力與同樣異乎尋常到讓人無可奈何的壞脾氣的野丫頭。
這從她即便是懷孕了也要堅持騎馬而不是做馬車可以看出來,而且阿洛霞不止一次看到她就是在肚子很大的時候也堅持要自己親手擦拭那套據說是她在布加勒斯特之戰中穿過的鎧甲,而且她還不顧旁人的阻止每天都要用一柄看上去分量就不輕的劍練習幾次劈斬,那種惡狠狠的樣子讓阿洛霞總是懷疑她是不是在練時候幻想着面前站着什麼讓她討厭的人。
如果只是這些也就罷了,讓阿洛霞真正覺得羨慕的,是每當她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索菲婭都會一次次的拿出那些自己看不懂的信給她看,那都是蒙蒂納伯爵寫給她的,或許是因為考慮到需要有人讀給她的緣故,那些信寫的既不露骨又很得體,可即便是如此阿洛霞還是能從其中感受到伯爵對女大公的關心,這從他用很直白的語氣吩咐索菲婭身邊伺候侍女們,哪怕是她不願意也必須按照他信里叮囑的那些注意要求去做就可以看出來,在有一封信里亞歷山大甚至直接對那些侍女以蒙蒂納伯爵的身份承諾,如果因為她們忠於職守而被女大公怪罪,他保證會為她們補償她們因此所做的一切造成的包括金錢和地位上的損失。
這些信由侍女們分別念給索菲婭聽,然後又被她自己好好的收藏起來,而阿洛霞看到這些信時卻發現信紙大多已經磨損,有些上面還有用很拙劣的筆法拓描過的痕跡,很顯然索菲婭經常一個人拿出這些信來看個不停,然後她又學着把那一封封的信謄抄下來,哪怕她根本不知道那上面由一個個的字母組成的詞彙都是什麼意思。
阿洛霞很羨慕索菲婭,不是羨慕她在瓦拉幾亞的身份地位,而是羨慕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要做的那些事。
阿洛霞有些迷戀布加勒斯特了,她想要在這裏多停留一段時間,而不是早早回到薩格勒布去。所以雖然索菲婭已經生下來了孩子,阿洛霞也只是派人給叔叔報信,而她自己依舊留在布加勒斯特不想離開。
另外布加勒斯特的景致也的確讓人着迷,城外這個時候正是風景最美麗的季節,到處都是令人陶醉的美景能讓人忘記不久前這裏曾是屍橫遍野的戰場,以至當春耕開始後,很多地方播種時還挖出了不少戰死的奧斯曼人的屍骨。
而亞歷山大來了之後表現出的對索菲婭的關心和寵愛也讓阿洛霞很羨慕,她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有個什麼樣的歸宿,不過她能感覺得到,如亞歷山大和索菲婭這樣的感情,她大概是指望不上的。
不過奧古斯特和凱瑟琳的出生讓阿洛霞又多少有些憧憬未來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看着兩個漂亮的小嬰兒一天天長大,而且奇蹟般的幾乎每天都好像有些新的變化時,阿洛霞倒是覺得即便將來她的婚姻並不幸福,可如果能有個這麼可愛的孩子,或許未來也不是那麼糟糕。
阿洛霞快步沿着一條滿是鮮花和由嫩綠的柳樹搭成的如綠色走廊般的小路向前輕跑着,因為聽亞歷山大說孩子呼吸新鮮的空氣會長得更好,所以阿洛霞已經向索菲婭許諾過一直到她的孩子們洗禮那天為止,她會每天都親自從野外採摘新鮮的花束點綴索菲婭的房間,這樣她的兒女就會很健康的成長了。
這個許諾雖然聽上去有些好笑,不過倒是讓阿洛霞有了事情可做,於是她這段時間每天都會帶着女僕到城外來採摘花束,一開始奧摩還陪着她,可在看到他似乎對她的這種舉動不以為意後,阿洛霞就乾脆一個人出來了。
只是有時候想想等到施洗日結束後就再也沒有其他什麼理由繼續留下來,阿洛的心裏就難免有些沮喪。
她不想回薩格勒布,或者說不想那些讓她不順心的事,而且她也不是看不出來她的叔叔赫爾瓦似乎正在發生着什麼樣的變化,他變得越來越明顯的野心在克羅地亞的貴族當中人盡皆知,這當然讓那些貴族很高興,因為他們願意支持赫爾瓦的原因就是希望他能給他們帶來好處,現在看着他象他們希望的那樣去做,克羅地亞人自然很高興。
可是這讓阿洛霞有些擔心起來,她並非認為叔叔那麼做是錯的,而是純粹擔心他這麼做可能會是個錯誤的選擇。
阿洛霞感覺的出來如此下去或許有一天赫爾瓦會和瓦拉幾亞為敵,如果真是那樣,亞歷山大是肯定會站在索菲婭一邊。
阿洛霞並不了解亞歷山大究竟有多麼大力量,不過索菲婭顯然對他很有信心,而且在布加勒斯特的這些日子裏,阿洛霞也真正感覺到了亞歷山大在這座城市裏的影響。
如果兩國真的發生衝突,亞歷山大肯定會全力支持瓦拉幾亞,阿洛霞希望兩國不要走到那一步,只是現在她完全沒有任何力量產生影響。
心裏想着這些,阿洛霞原本的好心情就微微有些滴落下來,她實在不善於考慮這些東西,所以她決定還是儘量多摘些鮮花點綴索菲婭的房間,或許因為她的努力,即便她的叔叔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也還能有個圓全解釋的機會。
阿洛霞想着這些連她自己都覺得並不太可能的念頭,腳下漫無目的向前走,直到她看到不遠處站着的一個人。
那個人身上披着破破爛爛的一件外套,骯髒的樣子一看就是個流浪的乞丐,他的臉上也是髒兮兮的,一頭亂蓬蓬滿是灰土的頭髮披散在腦後,那個人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阿洛霞不遠處的一片低矮的花叢當中,糟糕的是她恰好看上了這片花叢里的可以和她手上的紫藤花相配的一株偏竹桃。
阿洛霞猶豫了下,雖然侍女和車夫就在附近,但在這麼個地方遇到個陌生的乞丐,這讓她本能的有些不安。
她定定的看向那個人,然後就發現他也正看着她,這讓阿洛霞一下變得緊來,她回頭向身後看看,然後才意外的發現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離同伴很遠了。
她不由向後退了一步,緊張把手裏的紫藤花舉在胸前,就好像拿着面盾牌,同時她緊張的看着對面那個乞丐,雖然她不知道這個人要幹什麼,可她有種感覺,他似乎就是衝着她來的。
果然,那個人走了過來,他的腳下很快,這讓阿洛霞相信如果現在自己轉身就跑很快就會被這個人追上。
「站住!你要幹什麼,我的人附近!」
阿洛霞發出聲呵斥,她的聲音很高,希望能因此引起遠處同伴的注意,但是那個人卻沒有停下腳步,他大步走了過來,直到來到不停後退的阿洛霞很近的地方才停下腳步。
「斯拉沃伯尼熱女伯爵?」那個乞丐用有些沙啞的聲調問,當他一開口阿洛霞原本緊張的瞬間一滯。
「你是克羅地亞人?」聽出對方口音的阿洛霞有些意外的看着這個人,她注意到這人臉上遍佈的泥漬倒像是故意用來做什麼掩飾,這讓她開始稍稍剛放下的心又緊來「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想幹什麼?」
「我只是來給你捎個口信來的。」
乞丐剛剛又向前走了一步就抬頭向阿洛霞身後望去,同時阿洛霞聽到了從身後遠處傳來的急切的叫喊聲:「小姐,我們來了,您沒事吧?!」
阿洛霞回頭看到急匆匆向她跑來,已經拔出刀來的車夫和後面追着的侍女,就在她終於鬆了口氣時,身後傳來了那個乞丐壓低聲音說出的讓她全身一顫的話:「摩爾科騎士向您問候,他隨時等候您的回音,如果您想再見到他的話。」
阿洛霞的臉瞬間蒼白,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以至忘了轉過身去看一眼,當馬夫和女僕跑到她的面前擔心的詢問和試圖去追趕那個人時,阿洛霞才慢慢轉過身,看到那人已經跑出很遠,接着就鑽進了附近林子。
「不要追了,只是個想要討點吃的的流浪漢。」阿洛霞阻止了車夫,她有些失魂落魄的由侍女攙扶着往回走,同時強迫自己臉上勉強掛起一絲笑容。
摩爾科,阿洛霞坑定自己剛才那個流浪漢說了這個名字,只是現在再聽到這個名字,讓她有種好像已經是太久之前的那種感覺。
自從被她的叔叔赫爾瓦派往布加勒斯特,她就再也沒有見過摩爾科了,隨着時間的流逝,摩爾科在她腦海里的印象變得越來越模糊,有時候她甚至在奇怪自己究竟是從什麼開始不再去想摩爾科的。
而後除了一些來信,摩爾科的消息就越來越少了,直到後來完全失去了音信。
阿洛霞曾經為摩爾科的失蹤一度傷心,可很快她又發現這個傷心也不過是為了失去了個故人感到遺憾,至於說戀人之間那種生離死別的悲哀,她並沒有真正感覺到。
來到布加勒斯特之後她也曾經打聽過關於摩爾科的事,當聽說他居然曾經試圖追求當時還是希臘公主的索菲婭時,阿洛霞除了有些氣惱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然後,她聽說摩爾科失蹤了,有人說他戰死,可也有人說他投靠了奧斯曼人,在那種戰亂紛紛的時候,沒有人能真的說清楚他最後的下落和音信。
這個人就這麼消失了,就和很多在戰場上下落不明的人一樣。
阿洛霞原本以為再也聽不到關於摩爾科的消息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就在今天會突然有個人給她帶來了摩爾科的口信。
這讓她原本平靜的心瞬間起了波瀾。
阿洛霞回到城裏的時候依舊失魂落魄的,她知道應該把關於聽到摩爾科的事告訴別人,畢竟摩爾科的家人一直在尋找他,可是一想到關於摩爾科投靠了奧斯曼人的傳言,她就拿不定主意了。
捧着一大束鮮花的阿洛霞在城堡里慢慢向前走着,她這時候很不想看到什麼熟人,可是迎面而來的亞歷山大讓她的臉不由微微一垮。
她走過去遠遠的向亞歷山大低頭行禮,看到跟在亞歷山大身後各自抱着一堆洗浴用具的女僕們,阿洛霞不禁露出絲微笑。
她很羨慕索菲婭,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因為亞歷山大。
公爵對索菲婭和孩子的關心和細緻讓很多人都感到驚訝,儘管孩子們關係到瓦拉幾亞未來的繼承權這個的確可以理解,但是亞歷山大那仔細到連孩子們洗澡都要過問的舉動,讓人們多少覺得有些奇怪。
和意大利相比,瓦拉幾亞當然顯得要更加落後,在一些人看來甚至還有些野蠻,可即便是意大利,在這個時代里嬰兒的早夭也是常事,所以當看到那些粗手大腳,更可以說是完全不懂的如何照顧新生兒的侍女和讓人心驚肉跳的環境後,亞歷山大立刻親自製定了一連串的育嬰制度,和當初為了安排索菲婭待產時候相比,他顯然已經有了更多經驗,所以這套措施實行起來就更加得心應手,這讓亞歷山大覺得這樣下去,或許等到巴倫娣或是箬莎生育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當個合格的育嬰師了。
看到阿洛霞,亞歷山大露出個微笑,他對這個女孩印象不錯,說起來這個女孩很天真,和那些貴婦人比起來,亞歷山大覺得她當索菲婭的朋友倒是不錯。
阿洛霞有那麼一會想把關於摩爾科的消息告訴亞歷山大,但是她最終沒有說。
在把花送到索菲婭房間後,她照例陪着索菲婭待了一陣,這是亞歷山大吩咐的,按照他的說法這樣可以避免所謂的產後抑鬱症。
只是即便是沒心沒肺是索菲婭也看出了阿洛霞的心不在焉,所以她很快就回到了自己房間,只是在快到中午的時候她再也忍耐不住心頭的急躁再次走出了城堡。
阿洛霞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慢慢走着,雖然她略顯華麗的衣着讓經過身邊的人暗暗側目,不過最終卻沒有什麼人如她想像那樣再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讓阿洛霞有些失望,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樣明顯的走出去會再次遇到個送信的,或者就是摩爾科本人,可很顯然她想的有點多,摩爾科的人並沒有出現。
只是當她參加過晚宴,由奧摩陪同回到房間後不久,一個女僕為她送來的一封信讓阿洛霞瞬間陷入了茫然之中。
信封上沒有姓名,只有一片畫得並不太象的樺樹葉,阿洛霞知道這應該是摩爾科暗指當初他們在林中營地時候的時光,這讓阿洛霞一時間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心緒。
她儘量鎮定的把女僕打發走,然後就急急的打開信看了起來。
摩爾科是個騎士,或者說是個士兵,所以他的文采就實在說不上多好,不過他還是在信里敘述了自己的經歷。
他是如何在戰場上負傷的,又是如何在聽說蘇丹的軍隊失敗後跟着恰好正逃往摩爾多瓦的魯瓦?一起流亡,而他在終得到了魯瓦?的許可返回克羅地亞的路上,卻在布加勒斯特意外的打聽到了阿洛霞的消息。
可他不敢驟然來找阿洛霞,在經過幾天觀察後,摩爾科知道了阿洛霞會在每天早晨出城採摘新鮮的花束,於是他決定借着這個機會派人前來試探她。
試探的結果讓他很滿意,根據在城堡里的眼線說法,阿洛霞顯然並沒有把摩爾科的事告訴其他人,這讓摩爾科的內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無法想像當我聽說你並沒有告發我的時候我有多麼高興,感謝上帝這一定是你對我的愛還沒有消失的結果,雖然我聽說那個庫拉什的弟弟正在追求你,可我相信你的心依然是向着我的,所以我甘願冒險向你透露我的下落,即便被出賣也不會後悔......」
阿洛霞被摩爾科信里的話嚇到了,可同時又因為他對自己的心意,甚或是說被人仰慕的虛榮心而沾沾自喜,這讓她鬼使神差的記下了摩爾科給她寫下的地址。
這個時候的阿洛霞完全弄不懂自己內心裏在想些什麼,儘管知道這是不對,甚至就是犯罪,可她還是決定不向任何人透露摩爾科的消息。
或許我應該勸阻他再做蠢事,或者勸他直接向叔叔請求原諒,摩爾科畢竟是從小就跟隨着叔叔的,他應該會得到寬恕,所以我不能向別人透露他的消息,否則不等他得到叔叔的赦免也許已經就被抓起來處決了。
阿洛就這樣為自己找着藉口,然後決定去見見在心中自稱受了很多苦的摩爾科。
阿洛霞就這麼忐忑不安的度過了一個不眠的夜晚,甚至為了讓自己心安她整整一夜都躺成了個十字形狀,以至轉天起床的時候她的兩條手臂幾乎完全動不了了。
按照摩爾科留下的地址,阿洛霞早早就出了城,好在這些日子她為了實現對索菲婭的諾言天天都要出城採摘花朵,所以守門的衛兵在看到她的馬車後並沒有起什麼疑心很順利的就放了行。
馬車沿着登博維察河向南走了沒多遠,就到了著名的布庫爾教堂附近的小山下,阿洛霞吩咐車夫和侍女在這裏等着,她一個人沿着台階心情忐忑的向着山頂上的教堂走去。
小山並不高,很快阿洛霞就到了山頂,當看到幾個牽着馬在教堂附近不遠的地方向她看過來的人後,阿洛霞暗暗搖了搖嘴唇繼續向前走。
「您真的來了,伯爵小姐,」頭天那個送信的流浪漢從那幾個人當中走出來,不過今天他雖然依舊看上去破破爛爛,可臉上因為沒有了泥漬,所以阿洛霞看清了他的長相。
這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唯一有些特別的就是他因為缺了將近一半的嘴唇而裸露在外的牙床。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阿洛霞看着他臉時露出的異樣神色,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後依舊用那種沙啞的聲音說:「我還算好,但願您不要被另一張臉嚇到。」
阿洛霞心頭一跳,她隱約猜到了這個人說的是誰,只是當她走進教堂,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摩爾科時,阿洛霞還是因為他的臉嚇得捂住了嘴巴。
摩爾科的半張臉不知道是被什麼武器徹底毀了,即便戴起了半副遮擋着臉頰的硬布面具,可阿洛霞還是看到了從面具下延伸出的幾條翻卷着肉瘤的疤痕,那些疤痕顯然只是面具下傷疤延伸出來的殘餘傷痕,可看着每當呼吸一聲,那個布面具就不由隨着他的喘息來回縮進鼓起的樣子,阿洛霞已經能夠大致猜到他臉上的傷痕有多麼可怕了。
「我現在的樣子很可怕是嗎,伯爵小姐?」摩爾科看着阿洛霞,雖然只有一年,可他們似乎都覺得已經有太久不見面了「不過這不算什麼,和我之前經歷過的那些事比起來我現在的樣子算是可愛多了,至於說可怕,相信我阿洛霞,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比你能想到的要可怕的多。」
看着眼前的摩爾科,阿洛霞忽然覺得,來這裏真是個天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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