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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7年的8月,註定會是個很不平靜的月份。燃武閣 m.renwuge.com
在地中海的南岸,奧斯曼帝國再一次向埃及方向派出了軍隊,這一次是為了消滅馬木留克留在敘利亞的殘餘勢力。
這是一場註定會持續很久的漫長戰爭,而8月的出征只是這場直至馬木留克王朝徹底滅亡的最後一戰的開始。
而在地中海西岸,波蘭與摩爾多瓦之間突然爆發衝突讓所有人都很吃驚,不論是教廷還是各個王國,都意識到了這場在巴爾幹半島發生的戰爭將會給整個歐洲帶來的巨大影響,從維也納到布拉格,從梵蒂岡到貝爾格萊德,無數人奔走呼籲,希望這場兩個基督國家之間的戰爭能儘快結束。
至於在法國,有消息說法國國王查理八世在微恙痊癒後,就立刻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他在8月初就派遣幾個受其器重的手下分派到了距離尼斯不遠一些地方巡視,這讓很多後來聽說這一消息的人都不禁憂心忡忡。
也是在8月,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的兒子凱撒依仗其父的權勢和強大的財勢,很快招募了一支足以與當時任何意大利城邦國家對抗的軍隊。
然後,在所有人的猜測中,凱撒與8月底首先出兵佩扎羅。
這一舉動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特別是斯福爾扎家,為此派出了使者向亞歷山大六世提出抗議,但是按照凱撒的理由,佩扎羅作為盧克雷齊婭已故亡夫喬瓦尼·斯福爾扎的領地,他有權力為自己的妹妹宣稱所有權。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個用來掩飾他的野心的藉口。
不過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人們也並不認為凱撒的野心有多麼大。
相反,這個時候人們的目光卻投向了另一個地方,那裏曾經是這個時代財富與藝術魅力的象徵,也曾經是產生眾多令人敬佩的大師們的搖籃,只是如今那裏卻完全被近乎壓抑的嚴肅與近乎苛責的教條淹沒。
那裏是佛羅倫薩,如今它的統治者是薩伏那洛拉。
8月的佛羅倫薩顯然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因為就是在這個月,教皇亞歷山大六世再一次向佛羅倫薩下達了一份敕令,教皇以教廷名義命令薩伏那洛拉放棄佛羅倫薩修道院長的命令,同時決定任命他為列格騰修道院長,只是這個命令卻被薩伏那洛拉再一次拒絕了。
儘管在就猜到會是這種結果,但亞歷山大六世還是不禁勃然大怒,他向所有羅馬教區的主教宣佈薩伏那洛拉的舉動是叛教行為,甚至威脅要開除他的教籍。
但是這些威脅一點都沒有動搖那位佛羅倫薩統治者的信念,而且讓教皇感到尷尬和憤怒的是,佛羅倫薩的人民更願意相信和跟隨那位被他恨之入骨的薩伏那洛拉而不是他這個教皇。
在薩伏那洛拉宣佈絕不接受教皇任命之後,佛羅倫薩市政廳宣佈了一個讓梵蒂岡頗為尷尬的決定,他們將向薩伏那洛拉頒發象徵着太統治佛羅倫薩的金鑰匙,而薩伏那洛拉對這一決定的回應,是以一次簡單的感恩祈禱換取市政廳的這個殊榮。
佛羅倫薩的這一切舉動都讓亞歷山大六世異常憤怒,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最大的侮辱,而且還是被那個一直和他過不去的修道士直接剝了面子,這讓亞歷山大覺得簡直是丟盡了臉面。
據說教皇當聽說了佛羅倫薩的回應後,氣得不顧身份的使用了很多近乎下流的詞彙大聲咒罵,如果不是被人勸阻,他就不是威脅,而是直接宣佈開除薩伏那洛拉的教籍了。
8月是動盪的,和這些紛紛攘攘的事情相比,另外兩件事就顯得有點微不足道了。
其中一個是比利謝利公爵阿方索已經同意了教皇的邀請,決定儘快北上羅馬與波吉亞家談判具體的聯姻細節。
而另一件事,就是在距佛羅倫薩不遠的比薩發生的一場針對蒙蒂納伯爵的未遂刺殺。
按照一些從比薩經過的商人的描述,那是一場險些要了伯爵小命兇險行動,刺客用短劍劃破了伯爵的衣服,甚至還險險刺穿了他的內甲。
這個刺殺顯然徹底激怒了蒙蒂納伯爵,他的軍隊因為憤怒衝進了比薩城,然後在一夜之間抓了幾百人。
只是當天亮的的時候,理智終於戰勝了憤怒,伯爵命令他的軍隊迅速撤出了城市,而對於那些被抓的嫌疑人,則完全移交給了比薩政府。
這是一件聽上去似乎頗為兇險,可實際上在這個時代很普通平常的事情。
貴族們被暗殺,貴族們實施報復,貴族們血洗了他們的所有敵人。
這一切在這動盪的年代都不過是小事,所以哪怕當有人聽說這件事後想到了很多,可很快就被接踵而來的更多事情吸引去了注意力。
不過對於有些人來說,在比薩發生的,卻是件大事。
遊行日刺殺過去之後的第5天,一個出乎亞歷山大意料的客人來到了比薩,當聽到這個人提出的要求見面的請求後,正在公爵宮與托姆尼奧商議未來的比薩-蒙蒂納經濟互助條約的亞歷山大,只稍微猶豫就同意了這個人的請求。
只是亞歷山大沒有立刻見這個人,而是答應他在吃晚飯的時候的約他。
聽着亞歷山大對烏利烏的命令,托姆尼奧有點失望。
他其實是很希望亞歷山大立刻去見那位客人的,哪怕時間很短也好,至少那樣可以讓他暫時不要面對那麼大的壓力。
比薩-蒙蒂經濟互助條約,這是2天來亞歷山大向他提出的一個新的條約,與之前簽署的那些條約不同,這一次亞歷山大很不客氣的只給了托姆尼奧兩個選擇,一個是全部答應,一個則是完全否決。
至於做出選擇之後分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托姆尼奧心裏是很清楚的。
承諾給予蒙蒂納比薩港4成的經營權,承諾向蒙蒂納開放比薩所有行會的合作權,承諾免除蒙蒂納的全部而不只是之前允許的小商品的船稅與過境稅……
這一款款的條約讓托姆尼奧心中憤怒卻又不敢有任何反駁,只要想想那些還被關押的比薩人,他就知道自己是完全沒有任何討價還價資格的。
想想那些人,托姆尼奧就覺得頭疼,那些人當中有些是比薩的貴族,有些則是之前共和國的官員,而有些則是這座城市裏頗為富庶的富商和一些商會當中的重要人物。
絕大多數他都認識,其中有些還很熟悉,只是這些人當中究竟有沒有參與行刺或是知情者,托姆尼奧卻不清楚了。
托姆尼奧很想為這些人求情,他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如果能救下這些人,他們一定會對他感恩戴德,甚至他們當中一些人還有可能會成為他的支持者,只是這個念頭很快就在見到亞歷山大之後打消了。
這是因為他看到了亞歷山大的怒火。
雖然很快就命令把所有嫌疑人都移交給比薩,但是亞歷山大卻在私下裏用異常憤怒的語氣對托姆尼奧說:「我想看到這些人被吊死在比薩的燈杆上。」
這個說法真的嚇住了托姆尼奧,只要想想那些人的身份和人數,再想想可能會沿着公爵宮前的街道兩邊掛滿了屍體的樣子,托姆尼奧就覺得亞歷山大要麼是被氣瘋了,要麼是被嚇瘋了。
這讓原本還想為那些人求情的公爵立刻閉上了嘴,不但如此,甚至連之前準備簽署的那份特赦令都被他收進了抽屜鎖了起來。
然後,他的面前就出現了這麼一份新的條約。
很顯然,冷靜之後的蒙蒂納伯爵想要得到些補償,或者乾脆說是交換條件。
這麼一來,如今那些比薩人的性命就等於掌握在了托姆尼奧的手裏。
只是和之前想着用求情換取那些人的感謝不同,托姆尼奧很清楚,一旦他簽署了這份條約,那些人即便獲得了自由也不會感激他,甚至他們當中大多數人反而會比之前更恨他。
甚至下一個被刺殺的人,也許就是他了。
「公爵,這是一個對你來說並不難堪的局面,相反難堪的應該是我,」亞歷山大看着坐在對面的托姆尼奧「我原本以為在自己遇到麻煩事的時候可以得到來自朋友的幫助,所以我才會在離開羅馬後沒有直接返回蒙蒂納而是來到了比薩。可我遇到了什麼呢,在幫助你們平息了暴民後,比薩人不但不感激我,反而用一場刺殺來報答我為這座城市所做的一切,公爵你要知道,這種時候如果我不能展現應有的態度,那麼我的尊嚴就會蕩然無存,甚至就是我的手下也會對我是否能當一個合格的領主產生懷疑。」
亞歷山大的話讓托姆尼奧感到陣陣頭痛,他知道亞歷山大說的沒錯,因為如果換成他,他也只能這麼做,甚至為了重新樹立威信可能會使用更殘酷的方法予以報復。
「但是伯爵,這樣的條約讓我無法向比薩人交代,」托姆尼奧懊惱的說「您知道如果民眾知道我做了什麼,也許幾年前扎洛尼家的遭遇就是我的榜樣。」
看着托姆尼奧臉上時而通紅時而灰白的神色,亞歷山大露出了個不易察覺微笑。
他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亞歷山大慢慢從旁邊的皮包里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在托姆尼奧有些膽戰心驚的注視下慢慢放在了條約旁邊。
看着那份用精美的字體寫着「比薩-蒙蒂納互助條約補充條款」字樣的文件,托姆尼奧的臉色已經變得異常難看。
「也許這個能讓你向比薩人有個交代,」亞歷山大自顧自的說「相信我,對於我們之間的友誼我是很看重的,所以我希望公爵你也能努力的讓這份友誼繼續下去。」
托姆尼奧有點疑惑的拿起那份補充條款,當看到上面同樣羅列出一條條款項後,他不禁有些愕然的看向亞歷山大。
「伯爵,蒙蒂納可以允許比薩的所有商品無稅過境,而且還可以給予境內最低販賣稅率?」托姆尼奧愕然的問。
他忽然覺得亞歷山大也許真是被那場刺殺嚇得腦子出了問題,要知道他之所以百般牴觸簽署那份條約,就是因為如果那些條約里的單方面優惠條款令比薩陷入了幾乎完全淪為蒙蒂納附屬的境地,可如果蒙蒂納同樣給予了比薩這樣的優惠,那麼就意味着雙方再次站在了平等的地位上。
但是如果這樣,蒙蒂納還有什麼優勢可言呢?
同樣的免稅,同等的價格,在這種相互抵消之下,亞歷山大在追求什麼?
看着托姆尼奧困惑的眼神,亞歷山大卻沒有停下來,而是指了指他手裏的文件示意繼續看下去。
而接下來的內容則讓托姆尼奧真的有點懷疑亞歷山大是不是被嚇傻了,至少看着上面提出的不予徵收比薩漁類商品高額入關費的條款,讓他覺得這事多少有點奇怪。
與比薩不同,蒙蒂納處於內陸,如果說比薩人可以依靠海上便利的貿易獲得足夠多的各種農副商品,那麼內陸城市的人們要想吃上魚就要困難得多了。
除了糟糕的道路和簡陋的運輸條件會讓成本增加之外,內陸城市準備針對沿海城市漁類商品的高額入關費則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筆費用。
沒有任何一個漁販或是行會不懼怕這筆費用,因為他們明白自己的貨物根本無法長期保存,在這種只要被小小刁難都會帶來重大損失的危險下,商人們不得不承受着讓人窒息的入關費。
不過也因為如此,內陸城市市場上的海魚價格就變得高得離譜,甚至在有些地方,除了貴族和富人,普通人是根本吃不起那些食物的。
現在,蒙蒂納居然會主動放棄這麼一項堪稱重要的賦費,這讓托姆尼奧覺得這個條約簡直就是一種對比薩的變相恩惠。
「還記得我說過嗎,我們可以用最少的錢調動最大的資源,」亞歷山大向面露疑惑的托姆尼奧笑了笑「相信我吧這只是開始,很快你就會發現決定簽署這個條約是你做出的最睿智的決定。而且我們都不要忘了,還有很多人希望我們能順利的解決眼前這件讓我們大家都很尷尬的事情呢。」
托姆尼奧有點艱難的點了點頭,他知道亞歷山大話里的意思。
那些迄今為止被關押的嫌疑犯們是肯定要被釋放的,哪怕是他們當中的確有參與了之前謀殺的人,也不應該就這麼被蒙蒂納人直接關押,而是至少應該以雙方的名義同時出面才能逮捕和宣判。
這關係到比薩的尊嚴。
那麼現在,亞歷山大顯然已經把條件開出來了。
簽署一個至少表面看上去對雙方都很有利的條約,作為交換,亞歷山大許諾可以釋放那些被抓的人。
托姆尼奧猶豫了,他知道事情當然不會如他看到的這些條款那麼簡單,不過至少現在看來亞歷山大給了他一個在民眾面前還算說得過去的台階。
只是這個條約一旦簽訂,比薩與蒙蒂納之間的關係註定都會變得越來越密切,這讓托姆尼奧又隱約有些不安。
看到托姆尼奧猶豫不決,亞歷山大決定給予最後「一擊」。
他向前探出身,在托姆尼奧耳邊低聲說:「公爵,如果你能同意簽署條約,我可以想辦法讓梵蒂岡承認你的合法地位。」
托姆尼奧的臉上霎時出現了一絲激動,他不敢置信的看向亞歷山大,得到的是個肯定的眼神。
托姆尼奧的手微微顫抖,亞歷山大的這個承諾對他來說他來說太重要了,以至他甚至完全忘記了之前的所有顧忌,有那麼一會他甚至在想,哪怕亞歷山大沒有拿出那份補充條款,哪怕是會受到來自比薩民眾的反對甚至是唾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當初那不勒斯國王阿方索,為了能得到梵蒂岡對他王位繼承權的承認,想盡辦法與亞歷山大六世聯姻,把女兒夏桑嫁給了亞歷山大六世的兒子傑弗里。
與阿方索相比,托姆尼奧很清楚自己的公爵寶座坐得其實一點都不穩當,每當想到如今流亡羅馬的扎洛尼家隨時都可能會在得到梵蒂岡的支持下宣佈角逐比薩公爵的地位,他就有種說不出的惶恐不安。
而現在,亞歷山大的保證讓他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
托姆尼奧知道,亞歷山大與梵蒂岡,或者說與波吉亞家的關係複雜得根本說不清楚,這從靠近河邊的房子裏住的那位羅馬公主就可以看出來。
「伯爵,我可以把這些話當成一個承諾嗎?」托姆尼奧小心的問。
「當然,這是我給出的承諾。」亞歷山大輕聲說。
聽着這個,深吸了口氣的托姆尼奧終於點了點頭。
「伯爵,上帝作證,願我們友誼地久天長!」
在公爵宮西北翼,穿過一條與主宮連接的走廊,有一間宮殿是屬於亞歷山大的。
除了花園裏的比薩衛隊,宮殿則是由獵衛兵負責防守。
而在刺殺事件之後,按照與比薩的協商,靠近這片宮殿外面的花園也已經交由獵衛兵複雜。
外面略顯刺眼的陽光從窗子照進來,把站在房間裏的客人的影子拖得很長。
這位客人顯得略微有些焦躁,這從他一直來回走動可以看得出來,所以當亞歷山大已經來到門口時,他才聽到腳步聲。
「大人!」客人立刻迎上去。
看着對面這張還算熟悉的臉,亞歷山大一邊捉摸着他的來意,一邊露出了微笑。
「歡迎你的到來,馬基雅弗利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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