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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天空中的白雲慢慢飄浮,在地面投下一片片的影子,雲朵遮擋住了太陽,地面就在這種時明時暗中變化着。讀字閣 m.duzige.com
已經是五月的太陽照在身上是很熱的,所以每當有雲彩遮住陽光時都會有一陣清爽傳來,可接着很快這清爽就又被燥熱取代,於是人們就在這種時涼時熱之中交替感受着來自初夏的眷顧。
卡爾吉諾的心情顯然和這天氣有些相似,隨着敵人的出現,他的心情也是時晴時暗,時好時壞,斥候把一個個敵人的行蹤報告上來,卡爾吉諾則一次又一次的在這種變化中經歷着旁人無法想像的煎熬。
以7000對15000,卡爾吉諾並不認為自己會取得勝利,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保證能夠安全的撤退。
卡爾吉諾不是個自以為是的人,他從沒覺得自己比別人有什麼太優秀的地方,他能在戰場上一直順利與其說是因為勇敢不如說是能比其他人考慮的更多,或者是對可能造成失敗的原因看得更加敏銳。
卡爾吉諾自認能夠在衝鋒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沖在最前面,但是他不會允許自己的軍隊也像個莽撞的騎士一樣盲目的與敵人交戰。
他需要的是謹慎而又安全的作戰,而不是一群莽夫的胡鬧,而且他更寧願指揮一支聽話卻人數少些的軍隊,也不願意和一群烏合之眾一起作戰。
所以即便有手下為阿格里人只是躲在奧拉爾鎮裏感到憤怒,卡爾吉諾也沒有想過讓亞歷山大的人攙和進他的戰爭。
「米蘭人的騎兵已經佔領了大路邊緣,」又一個斥候跑來報告,其實這已經有點多餘,卡爾吉諾看着遠處揚起的煙塵已經猜到了那是米蘭人的騎兵部隊。
和所有城邦國家不同,米蘭的斯福爾扎家對傭兵這個行當顯然有着某種說不出的莫名情愫。
也許因為自己就是傭兵起家,而最終又巧妙的從原來的僱主那裏得到了如今的米蘭,所以斯福爾扎家顯然對傭兵更有着重用中滿是提防的心思。
在米蘭,是既沒有傭兵的行業工會更沒有任何傭兵組織的,因為米蘭公爵斯福爾扎自己就是最大的傭兵頭子。
他們組織傭兵,訓練傭兵,給他們提供聞名遐邇,讓其他地方的人眼紅不已的米蘭裝備,然後和他們簽下完全由米蘭公爵為僱主的合同。
不論是外租還是自用,傭兵們的行動都是由斯福爾扎家自己決定,這樣不但杜絕了可能會出現的對斯福爾扎家不利的行動,又為米蘭賺取了大筆的僱傭金,可以說米蘭是與著名的以出售傭兵為主業之一的瑞士近似的國家傭兵輸出組織。
不過也因為如此,米蘭人訓練就要比其他地方的傭兵更加細膩,而且更有組織性,這是由於米蘭傭兵都是來自一個地方,接受的也是同一種訓練的有關。
米蘭騎兵盔甲上的閃亮,總是在敵人還沒有看清他們的樣子時先一步映入敵人的眼帘,那種震撼人心的情景帶來的往往是米蘭人還沒有衝鋒,敵人就已經動搖。
如果碰上的是戰鬥意志堅定而且悍不畏死的對手,米蘭人就會向他們展示一下美觀精良到堪稱藝術珍品的盔甲的堅固與同樣外形漂亮卻兇殘可怕的米蘭刀劍的威力。
遠處的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點點黑影,他們有些橫跑,有些則來回盤旋,然後這些騎兵又慢慢消失在地平線下。
卡爾吉諾看了看自己的兩邊。
7000熱那亞人,除了大約不到1800人的負盾重弩兵之外,還有大約1000名騎兵,這是熱那亞很少的騎兵中的少半部分了。
熱那亞人不喜歡騎兵。
他們更願意相信雖然行動緩慢但是威力巨大負盾重弩兵和那些長戟兵,也不太願意養活看起來有些多餘的輕重騎兵。
所以即便明知道騎兵在戰場的作用,可是現在的熱那亞騎兵依舊不多。
1000人,已經是其中不少的部分了。
然後就是分成十幾個不同戰鬥大隊的大大小小,將近4000的矛戟大隊與少數的劍盾兵。
至於火槍手,卡爾吉諾看了看那些夾雜在隊伍里當中,有時候會偶爾出現拿着火器的那些傢伙,護面甲下的臉上划過一絲鄙視。
他之前對亞歷山大說的話完全是他的心聲,卡爾吉諾鄙視火器,更鄙視使用火器的人。
在他看來,真正的騎士應該是勇於面對鋒利的長矛和能夠劈開盔甲,撕裂身體的染血戰斧,而不是躲在暗處玩黑槍的懦夫。
卡爾吉諾痛恨火器,他覺得即便是重弩兵也比使用火槍的人更高尚些,雖然在米蘭同樣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傭兵部隊開始裝備火槍,甚至在他指揮的隊伍里也出現了幾百名的火槍兵,但是卡爾吉諾始堅信火槍不過是曇花一現的東西。
未來肯定依然是騎士與伴隨着他們獲得榮譽的盔甲,長矛,戰馬與利劍的時代。
奧拉爾鎮外與叢林之間的開闊地並不很大,整片開闊地除了之前熱那亞人已經佔領的坡地之外,就只有遠處幾處農莊和散落的農舍點綴期間,其餘的就只是大片大片起伏不大的空地。
空地中間,一條大路綿延而去,遠處消失在地平線盡頭,另一邊一直通向奧拉爾鎮裏。
「這裏真是片好戰場。」
卡爾吉諾輕聲說,他掀起護面甲深深聞了一下,加雜在濃濃草稞氣息里的麥粉讓他打了個噴嚏,然後他立刻把面甲放下,因為他看到從遠處隆起的地平線後漸漸出現的片片影子。
聯軍行進的很慢,除了前面的騎兵很快就在距熱那亞人大約半法里之外停下來,後面的隊伍似乎並不着急。
他們緩緩的向前走着,很多隊伍甚至始終是以縱隊前進,哪怕他們已經快到了距離熱那亞人一法里之內的地方時,他們也只是緩慢有序的展開他們隊伍。
「大人,威尼斯人發瘋了,」一個手下興奮的低喊着「他們居然連隊形都沒有展開,如果我們現在發起衝鋒,他們一定潰不成軍。」
手下的話引來了其他人的興奮,他們紛紛向卡爾吉諾看去,眼中不禁閃動着衝動的光,有些人已經開始不住的揉着手,甚至他身後的傳令兵也做好準備,只等卡爾吉諾一聲令下就吹響衝鋒的號角。
卡爾吉諾有些無奈的看了眼旁邊的人,他知道這些人是勇敢的,只要他下令他們絕不會吝惜生命,但是有時候勇敢卻未必能幫到他。
卡爾吉諾知道他的敵人並不是故意輕視他,更可能的是,這是個陷阱。
「不,我們就等在這,」卡爾吉諾看向遠處的叢林,那片隱約有些黑乎乎叢林看上去就好像有什麼猛獸正潛伏在其中。
果然,當發現熱那亞人並沒有上當之後,威尼斯隊伍當中響起了陣陣號角。
一片隱約的大地轟鳴聲從叢林方向傳來,在戰場一側通往叢林的曠野中,慢慢出現了一支同樣數量眾多的軍隊。
看着那支軍隊,卡爾吉諾身邊那些人的臉色變了,他們面面相覷眼神中隱隱透出畏懼的神色。
「如果我之前下令發起進攻,這時候我的側面應該已經被威尼斯的這支軍隊包圍了。」
卡爾吉諾想要扭頭看看那些手下,不過沉重的盔甲限制了他的動作,所以他並沒有看到那些人的眼神。
「7000對15000,還是更多?」
卡爾吉諾默默問自己,他需要保證把這支軍隊安全的帶離戰場,而不是讓他們戰死在這裏的,但是在這之前他又不能不經一戰就倉皇撤退,如果那樣對他來說就太不利了。
正如卡爾吉諾說的那樣,他是要成為熱那亞總督的人,這就需要他必須擁有令人敬畏的聲望,可如果他不戰而退,那不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他的家族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只要想想之前老羅維雷居然拒絕了他與巴倫娣的婚事,可隨後卻又讓女兒和那個那不勒斯暴發戶訂婚就可以看出來,連羅維雷家都對卡爾吉諾家不那麼看好了。
「這是個機會,這是個機會,一個機會……」
卡爾吉諾不停的低聲對自己這麼說着,他知道自己是個將軍和騎士,也知道自己應該為取得勝利付出一切,但是身為卡爾吉諾家族的一份子,他卻更明白什麼才是對他來說更重要的。
終於他調動馬頭,讓自己看向身邊的手下問到:「你們認為威尼斯人是要消滅我們嗎?」
「難道不是嗎,他們現在要把我們包圍起來了,」一個軍官指着正從叢林方向緩緩逼近的敵人「他們顯然是要從側面擊潰我們,然後截斷我們的退路。」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撤退吧,」卡爾吉諾點點頭,忽然向旁邊的傳令兵下令「命令我們的右翼向大路邊緣撤退。」
身邊的人愕然的看着卡爾吉諾,他們有些搞不明白主帥的意圖,只是之前卡爾吉諾準確猜測到威尼斯伏兵的判斷,讓他們相信主帥的決定肯定是有着更深意圖的。
而在鎮南的台地上,當看到鎮外熱那亞人的右翼開始緩緩向着大路邊緣撤退時,原本始終在忙乎着構築炮台的貢帕蒂不禁停下手裏的活,有些茫然的看着這個奇怪的變化。
「隊長,熱那亞人怎麼開始撤退了,」一個滿臉泥灰的炮手走到貢帕蒂旁邊也打量着遠處的戰場「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我不知道,」貢帕蒂愣愣的搖搖頭「也許是因為他們人數太少,所以想要把隊形收緊一些,要知道威尼斯人看上去可比他們多太多了。」
「是呀,也不知道我們那位伯爵大人是怎麼想的,我們可是只有這麼點人,如果是在鎮子外面也許還有逃跑的機會,可呆在鎮子裏一旦威尼斯人攻進來……」
那個炮手還在喋喋不休,貢帕蒂的臉色卻突然瞬間變了。
他先扭頭看了眼炮手,然後又猛然回頭向鎮外望去,接下來貢帕蒂突然用比薩土話大罵了句髒話,然後不顧一切的順着台地斜坡向下連滾帶爬的跑了下去!
「大人!威尼斯人!還有該死的熱那亞人!」
貢帕蒂順着街道不停的跑着,他跳過一道道被馬車雜物還有推倒的圍牆築起的障礙的街道和小巷。
又在一群群從閣樓或是房屋窗口望出來的士兵們錯愕茫然的注視衝過幾道院子撞進一棟房子,然後終於在擋在房間門口保羅·布薩科大聲阻止下停下了腳步。
「大人,那個該死的卡爾吉諾!那個卑鄙的熱那亞人!他出賣了我們!」
貢帕蒂對着緊閉的房門大聲喊着,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對手,他這時候可能已經對擋着的保羅·布薩科動手了。
「隊長,你把聲音放低些吧,」保羅·布薩科不滿的嘟囔着,對這個從比薩開始才跟着亞歷山大的貢帕蒂,保羅·布薩科不像卡羅那樣有太多的排斥,可還是難免和其他阿格里人一樣把他看成『外人』「大人正在會見客人,你這個樣子可不太好。」
「客人?」貢帕蒂一臉錯愕「這是戰場,而且可能很快就要打大仗了,這時候怎麼會有客人?!」
保羅·布薩科嘴角微微抖了抖,他知道貢帕蒂的問題其實沒錯,甚至他只要想想裏面那位客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他還是盡職盡責的站在門口擋着眼看急得就要跳腳的貢帕蒂。
貢帕蒂的臉上已經有點發黑了,當他已經開始琢磨着自己拔劍的速度是不是能比保羅·布薩科拔槍更快點時,緊閉的房門忽然打開了。
亞歷山大出現在門口。
看着立刻就要衝過來搶着說話的貢帕蒂,亞歷山大抬手阻止了他,然後平靜的問到:「卡爾吉諾的右翼開始撤退了嗎?」
「對,」貢帕蒂點點頭,接着才激動的喊了起來「那個該死熱那亞人把我們出賣了,他讓我們完全暴露在威尼斯人面前了。」
亞歷山大神色平靜的聽着貢帕蒂報告,然後他看着比薩人問到:「那麼你這是害怕了嗎?」
貢帕蒂愣了愣,到這時,他才覺得之前因為看到熱那亞人完全放棄右翼撤退時的憤怒當中,其實的確是有着說不出的恐懼。
現在亞歷山大忽然這麼問,貢帕蒂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有恐懼並不可怕,」亞歷山大笑了笑「不過我還想知道你這是對自己的火炮沒有信心嗎?」
「當然不是,」貢帕蒂不忿的喊了聲「我相信只要我的火炮陣地沒被威尼斯人摧毀,我就能讓他們知道誰才是戰場上的主宰。」
「那麼你就不需要害怕了,」亞歷山大看了看旁邊的保羅·布薩科「因為我同樣相信我的阿格里人能保證你的火炮陣地不會落在威尼斯人的手中。」
保羅·布薩科臉上浮起了一層紅昏,他無聲的向亞歷山大微微低頭,用鞠躬表示對領主大人對阿格里人信任的感激。
畢竟隨着亞歷山大身份的變化,不止是卡羅,所有阿格里人都隱約有種正在被邊緣化的落寞感。
而亞歷山大恰恰就是在這個關於他個人前程甚至生命的特殊時刻,公開表示了對阿格里人的信任。
看着眼前兩個都略顯激動的手下,亞歷山大卻回身向房間裏微微一笑,隨即說到:「夫人,很榮幸能在這裏見到您,不過這裏很快就要變成戰場了,所以我只能派人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您完全不必擔心我的安危,」充滿磁性的甜美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在貢帕蒂錯愕的目光中,一個漂亮的女人出現在門口「我想即便是在威尼斯人那裏,我也是有些朋友的。」
「這個我一點都不懷疑,畢竟您的大名在羅馬家喻戶曉,奧爾迦拉夫人。」
亞歷山大說完,扭頭向站在房間外的傳令兵大聲命令:「傳令全軍,準備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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