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皮村叛軍連吃早飯的時間都沒有,忙忙碌碌分成了三個隊伍,小廣場上一片喧譁。仙若菈注意到了屋外的吵鬧,一晚沒怎麼睡的她,來到窗邊觀察起外面的情況。
嘭,門被一腳踢開,塞塞娜抱着一身衣裙走了進來。
雪白的衣裙有着長長的下擺,繁複厚重,多層內襯,層層疊疊出紋理層次,塞塞娜對着仙若菈提着衣領一抖,交疊的穿法,高飛上翹的領口,顏色素白,卻有透着華麗,由於她矮矮的個子,衣服一半都拖到了地上。
塞塞娜舉着衣裙轉了一圈,厚重的裙袂翻飛,看起來像小孩子在抖被子,她咯咯笑着道:「公主殿下這件衣服很熟悉吧。」
塞塞娜拿着這裙子出現的一瞬間仙若菈就認出來了,這是她的祭祀服,盯着飄揚而起的長長袖子看了一會兒,那裏果然有細密的縫痕,在如雪般光滑潔淨的外服上十分刺眼,就是昨天穿的那件了,看看窗外的天氣:「時間也差不多,今天就要我去獻祭嗎?」
「當然啦。」
「你們也不問問我願不願意?」
塞塞娜把祭祀服丟到床上:「把水晶公主丟在封印之地就行了,用得着問你嗎?」
「不怕我自殺?」
「不怕我們殺人質?」
仙若菈皺起秀美,她還真擔心叛軍用人質威脅她:「塞塞娜,除了水晶山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滿足你,你就不再考慮下?」
塞塞娜抿唇一笑,透出符合她小小外貌的成熟誘人風韻,一甩秀髮轉身往外走去:「快換上祭祀服吧,可惜我個子長不大,這麼好看的衣服真想穿起來試試。」
眼看塞塞娜就要走出去,仙若菈腦中靈光一閃,連忙道:「我跟你們合作!放了人質吧,放了我母親、卡雷利安女王!」
「呵呵,你現在還有資格提條件?」
仙若菈咬着好看的嘴唇,咬出了一排白痕:「不怕我在封印之地搗亂,放出封印獸來嗎?到時候你可得不到水晶山了!」
「呵,少在哪裏騙人!」塞塞娜嘴上這麼說着,但人卻停在了門口。
仙若菈鬆了口氣,知道穩住她了:「我們卡雷利安王家的封印、祈靈法術,外人怎麼可能知道。」
塞塞娜歪着腦袋緊緊盯着仙若菈想從她的表情中分辨出她是否在說謊。
仙若菈心想:我確實是在說謊,但作為銀劍珏鳥團大腦一路冒險這麼多年,沒點心機怎麼活下來。
臉上表情不變,說出最後一個決定性謊言徹底騙住塞塞娜:
「如果沒有秘法,按你說的,當初我姐姐被丟在封印之地時就應該沒我的事了,怎麼會發生現在的封印點再次活躍?」
塞塞娜微微一滯,心想:水晶山可是我唯一的目的,卡雷利安、拜科瑪、人質什麼的都無所謂,拿到可以安全穩定開採的水晶山才是最最重要的。
心裏已經動搖,嘴上卻還不放鬆:「拜科瑪君主說你姐姐血統不純所以才會封印失敗,他當初就在反對這件事來着。」
雪發少女心中暗暗嘆息,低聲呢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仙若菈知道她口中的拜科瑪叛軍的君主就是葛蘭翰,差一點就要叫姐夫的,被自己一直稱呼為哥哥的男人一年多前起事,短短時間席捲整個拜科瑪郡佔領拜科瑪城自封為君主要求獨立,一時風頭無二,舉國震動不消說,其他國家甚至英雄國都被震驚,隱隱有成功之勢。
後來在父親勒摩爾元帥以及修德威斯將軍的輪番攻擊下,大小戰鬥近百場,各有勝負,最後在根芽芽大戰上,勒摩爾以三萬之眾擊潰叛軍主力八萬五千,是役擊斃俘虜叛軍五萬餘眾,隨着葛蘭翰退走的敵人不過三千來騎,而自己傷亡不過八千,可謂大捷,一時被傳為卡雷利安戰神。
而潰兵和其他方向部隊隨着葛蘭翰全線收縮退守拜科瑪城死守不出,勒摩爾補充兵力後來到城下也無法強攻,因為城中聚集着將近五萬叛軍,而自己這邊也不過四萬人,只能先圍困等待明年增兵後再進行攻城。
仙若菈腦中思量着全部形勢,知道葛蘭翰哥哥現在除了奇謀外,完蛋只是時間問題,在這種大背景下,是不容許出現任何意外情況的,即使是一個有可能的意外。他應該知道的,自己也不是坐以待斃的花瓶呢
想到這裏,仙若菈不再開口說話,心中已經有了定計,只是淡淡微笑着,走到床邊撥弄起自己的祭祀服。
塞塞娜作為叛軍的僱傭魔法師,當然對於現在叛軍現在的處境十分清楚,一甩頭髮:「放人質嗎?你等等,這件事情要問哈爾金。」
嘭關門離去。
嘆口氣,仙若菈放下衣服去拉窗簾,她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也正是因為與叛軍的全面戰爭只持續了半年而已,現在所有叛軍都被壓縮在拜科瑪一城內,讓王國其他地區的人們感覺敵人是哪裏遙遠,戰爭已遠去,所有各處大道上的行人又多了起來,連拜科瑪郡其他地方也都恢復了正常,商業繁榮。
即使是位於郡制交界處的木里木城也繁榮異常,看不出一絲戰爭的氛圍,即使昨晚才發佈了宵禁令,並開始了僱傭市民當民兵,也沒有影響到集市交易。
虞遊子左顧右盼緩步而行,看到有賣酒水、果汁的攤子。一果汁攤主直接把小拖車一架,就成了販售台,有人丟給他五枚黃綠色錢幣,他就跳上車用一帶長柄的木圓杯伸入果汁桶里撈出一杯裝進顧客帶來的容器里。
一邊裝一邊大聲吼着:「來嘗嘗誒!來嘗嘗!絕對濃!五番一杯!」
旁邊還有一堆賣各種飲料的,少說有二十個攤位,吆喝着不同的酒名、果汁名,最便宜的五番最貴的一卡雷。
虞遊子摸出錢袋看了看,帶點黑色的鐵幣應該相當於地球上的銀幣,黃綠色的應該是銅幣叫番,金幣一枚就指甲殼大小稱為利弗,就是不知道它們直接的換算比例是多少。
這時一個背着一隻小木頭的夥計出現在了虞遊子視野里,他一家家酒攤看過去,自稱是要給一家酒館買一桶灰酒,幾個攤主連忙吆喝他過去看看自家的酒水,他們賣的正是灰酒。
虞遊子也好奇的跟着那個夥計進了一個酒攤,只見攤主舀出一杯酒液遞到夥計面前讓他看,湊上前一看是一種透明略帶灰色的液體,飄過來的酒氣虞遊子可以嗅出來,看來酒精的分子結構無論那個世界都一樣,細菌分解後的產物,對人形物種擁有同樣的迷醉效果。
另一邊又有四把帶柄圓杯遞了過來,原來其他幾個賣灰酒的攤主打了自家的酒液送過來讓大客戶看,不一會兒就把虞遊子擠了出去。
接着就是一陣討價還價,最後一個薄利多銷的攤主取勝,連忙拉着夥計往自家的酒攤跑去。
虞遊子跟着他,看着他十一番一杯,默數着他舀出了多少杯灌進夥計的酒桶里。夥計也緊緊盯着攤主的帶柄杯,每一杯都要求滿得快溢出來才算數。最後倒滿小酒桶,開始結賬,虞遊子默算了下杯數和付的總款項,得出了25番換1卡雷的比例關係。
「小伙子要酒?」攤主招呼完夥計,看見虞遊子一直跟着他們,就以為他也想喝酒:「看你小小年紀有錢嗎?」
虞遊子心中暗想着:在時間非線性的三個世界裏,自己的年歲已經很難有一個精確的數字了吧,身子雖然比這個矮大叔高那麼一點,但我身形外貌確實看着不大,也就在這個沒人認識我的新世界才會被當成少年。
心裏想着,嘴上卻道:「我有錢,但沒帶杯子來。」
攤主大叔哈哈大笑兩聲,心想面前這個黑髮小傢伙絕對是個雛,剛做了筆大買賣的他,心情不錯,想跟這個少年玩玩,看看他第一次喝這種烈酒會不會嗆到。於是舀出一杯酒來,從車上摸出一隻稍大一圈的杯子倒進去,遞給虞遊子:「一般要13番的,但算你11番!」
虞遊子也想看看這個世界的釀造技術,畢竟剛才就已經知道,自己可以嘗出酒精的味道,於是接過酒杯,又從錢袋裏摸出11番來遞過去,一口下去,熱辣的感覺在口腔里瀰漫開來,忍不住嘆了一聲。
居然是蒸餾酒,度數頗高,口感生澀,入喉嗆人,算不上好酒,但這度數已經對得起一半卡雷的售價了。想來是一般平民的飲品。
酒攤大叔看着虞遊子一口一口把酒喝乾,也沒有露出什麼醜態,反而容光煥發一點,臉龐帶紅看起來精神了許多,不由得心裏一贊:好小伙子。
虞遊子把酒杯還給大叔,點點頭,繼續跟着人群前行一段就到了這條道路的盡頭,虞遊子想都沒想就又鑽進旁邊相鄰的一條道路,現在他是吃飽喝足,需要飯後消食。
一路上看到很到賣瓶瓶罐罐碗碗盤盤的,全是木頭的,心想是不是這個世界沒有發明陶瓷?但玻璃都有了,這裏的房屋都是玻璃窗的,陶瓷應該比玻璃製造簡單吧。
思來想去,心中一動,應該是因為這一塊地區多森林,自然木材產量高,比起陶瓷價格上更親民,簡單說木製餐具是這裏的特產。沒走幾步果然看到幾個賣陶瓷碗罐的攤位,喊着克西西陶碗叫賣着,一問價格果然一個陶碗頂五個木碗。
這條道路上多是賣家什和糖果乾脯的,花五番買了幾包小糖嘗着,到也能吃出甜味來,沒一會兒就走到了。
就這麼一條條道逛着,居然看到一些賣武器甲冑的攤位。木頭棚子下面撐起一排木架,掛着各種形狀大小的刀劍弓矢,四五米長的木板當桌子,上面擺着格式皮衣布甲還有些鐵製的。問問了價格,都是以利弗為單位了。
想想也是,卡雷是鐵製貨幣,這些武器甲冑也是鐵製的,那麼隨便什麼兵器的成本價格最少是等重量的卡雷然後加上鍛造費。虞遊子身上可沒有按斤稱的鐵幣,就是不知道一利弗可以換多少卡雷。
走進一家武器攤,這裏有四個看攤子的,佔着一塊有蓋肉法法攤六倍大小的木棚區域賣東西。虞遊子隨手拿起一把鐵劍,掂掂,最少有15公斤,表面滿是黑色點點凹紋,應該是鍛造用鐵不好,含碳一類雜質過多,是一把劣劍,比起自己之前搶來的叛軍兵器差多了。
「要不?這把寬劍便宜賣只要八利弗!」攤主親熱得湊上來道。
虞遊子卻想着另外一件事,自己根據書中提到的概念,給這個世界的金屬意譯為鐵、金,可惜做不了化學實驗測定元素序數,但目前根據使用普及度,基本可以確定它們就是這個世界的鐵和金了,即使這個時空結構不可名狀世界裏的原子跟地球上的不同,在這裏認為其就是「鐵」、「金」等等完全沒有問題
揮舞了兩下手中劍,就把商品還給了攤主,看一眼對面的甲胃攤,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最需要購買的東西是衣服、鞋子。想到這裏就不再隨波逐流,而是找到布匹、成衣攤販聚集區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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