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容易,做起來可就難多了。
顧紫重心裏可是最為懼怕朱王爺的。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仿佛一個年幼的孩童懼怕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人一樣。
顧紫重見了朱王爺都得低着頭,時不時地抬頭來眯一眼,確定朱王爺沒看她,她這才敢抬頭。
所以當顧紫重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裏其實是很沒有底的。
不過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那也不能收回,否則多沒有面子啊。
顧紫重就故意咳嗽了一聲,隨即便很是正色道:「怎麼樣,我們一起請令尊吃飯喝酒,你不敢嗎?」
朱世子其實是心裏沒底,這突然一下子就被質問住了。
顧郡主好面子,他自然更加好面子了。
自己家的父親自己怎麼能夠害怕嗎?
朱世子立刻挺直了腰板,瞪大了雙眼道:「笑話,我連倭寇都不怕,會怕……」
這個例子好像舉得有些不恰當。
不過他的意思已經說清楚了。
顧紫重知道他想說什麼,卻看着他一臉無奈而且還很尷尬,便是忍俊不禁。
朱世子就問道:「你笑什麼?」
顧紫重搖頭,卻還在發笑。
朱世子立刻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明天就吃飯。今天家父在朝中辦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好啊!
顧紫重也願意。
她看到朱世子比她還沒有底氣,這心裏立刻就踏實了。
吃飯的時候萬一掉鏈子了,也不是她的過錯。
她和朱世子又寒暄幾句,還刻意安慰朱世子,好像她成了主人,朱世子成了客人一樣。
兩個人都害怕。
請長者吃飯,還向長者提要求。
這種事情說實在話,兩個人還是頭一次辦。
顧紫重就回家去了。
在家裏輾轉反側了一夜,顧紫重都很難入睡。
她一直在不確定之中過日子。
前世里的種種恩恩怨怨讓她已經筋疲力竭。
所以今生她就只想過自己的日子,卻也這麼難。
她知道論才學,她不是最有文采的;論相貌,她也不是最漂亮的;論來事,她也不是最會來事的。
可她大小也是一個郡主吧。
想要過自己的生活就這麼難嗎?
宮裏多少嬪妃的眼睛在盯着她看,像是防賊一樣提防她。
她還不願意進宮去呢!
宮裏的束縛實在是太多。
顧紫重就想着憑藉自己的努力好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這種生活就是不能出現。
她和朱世子兩個人之間早便已經心有靈犀了,為何就這麼難相伴呢?
儘管她懼怕明天的飯局,可是事情已經到了節骨眼上了,不能不去辦。
顧紫重努力安慰着自己,讓自己睡下。
次日清晨,天已明亮了起來。
可是卻才是卯時,時間還很早呢!
顧紫重就哈着氣,伸着懶腰,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想睡個回籠覺都不行。
她早早起來,自己給自己梳妝打扮了一番。
待得清晨十分,朝陽已經升起的時候,顧紫重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還好沒有進入酷夏,現在的清晨還是十分涼快的。
顧紫重心裏開始猶豫了起來。
她把鳳鳴喚醒,讓鳳鳴去朱府探一探消息。
就這樣她在家裏坐了一個上午,等着鳳鳴回來。
鳳鳴回來就說朱世子就在家裏等着她呢!
她心裏開始興奮了起來。
她還是決定不告訴家裏人。
倘若父母或者哥哥問起來,就讓鳳鳴告訴他們實話。
顧紫重又一次從家裏溜了出去。
直奔朱家的府邸。
還是打通了關係比較好,顧紫重一到朱家立刻被僕人引到了朱世子的房中去。
朱世子還在屋子裏猶豫。
顧紫重一見他就拍着桌子道:「世子爺你還沒有定嗎?倘若你還沒有定下來,那你我也只有一別了。」
朱世子立刻起身寬慰道:「紫重你胡說些什麼。我……我只不過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家父這兩天就在朝廷里忙裏忙外的,朱世子哪裏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問這種問題?
他想了想,還是有些沒底氣,把顧郡主按在了座位上,對着她認真道:「郡主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可還是在朝中打下手的。家父讓我在這裏逗留,也有他老人家的意思。」
顧紫重當然明白他說的什麼!
可是顧紫重卻無法答應他所說的話。
她知道朱世子心裏動搖,便忍不住要對着他發脾氣:「夏日將近,這裏天氣炎熱得很,況且你我二人本就不屬於這裏。你要是待在這裏,我就一個人回去了。」
她說這話還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的。
萬一朱世子就不答應呢?
她給自己挖的坑卻沒人來填滿了。
到時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她話音剛落,那種威逼利誘的目光便投射到了朱世子的臉上。
甚至和朱世子的目光正對!
顧紫重在給朱世子施加壓力。
朱世子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想來想去,終於還是道:「那好吧,今日我讓家裏人準備好飯……」
「不用。」顧紫重搶先道:「今日的飯菜我來做。」
前世里她在後宮為了討得皇上的歡心,可沒少在做飯上下功夫。
朱世子聽了都直瞪眼。
兩個人就這麼說定了。
顧紫重直接去了後廚。
把她前世所學的都用在了這裏。
時間漸漸到了午時,朱家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王爺回來。
全家人都得伺候!
朱世子心裏還是沒有底。
不過朱王爺一回來,直接進了膳房。
一進門,朱王爺就傻了眼,今日的飯菜果然不同平常。
朱世子就跟在父親的身後。
朱王爺指着桌子上的飯菜道:「今日好豐盛,你小子也學會照顧我了?你母親沒在,你倒發起了孝心。」
朱世子見家父喜笑顏開的樣子,頓時也跟着高興起來,心裏也確定了三分。
家父表面上看起來很是嚴厲,可是從內心裏來講,家父這個人還是很和藹的。
朱世子知道,卻是不敢挑戰家父的權威而已。
現在父親給了他笑臉,那朱世子自然放得開了。
他還主動把父親引到桌子旁,讓父親坐到正位置上。
他就坐到一旁,先給父親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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