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姑至少有上千年的道行,這樣級別的鬼神,無論是誰,都有着一種異於常人的自信和強勢。
他們不會因為李修遠是聖人的身份就畏懼,相反,他們只是忌憚李修遠的身份,卻並不害怕。
千年道行,至少活了上千年的存在,這樣的鬼怪什麼沒有見過,什麼沒有遇到過,人間聖人的名頭雖然唬人,可是對他們而言也只是有些神異的尋常人而已。
就拿華姑而言,她經歷了數個朝代的更替,幾十位帝王生死,聖人也未嘗沒有遇到過。
李修遠雖然特殊,但絕不是唯一。
這也是為何,華姑聽到李修遠這人間聖人的身份卻並不驚訝。
而李修遠的這種態度讓華姑很憤怒,讓她對李修遠也生出了報復之心,她沒有自己去對付李修遠,因為她知道,人間聖人不管日後成就如何,這氣運是非常昌盛的,不是自己可以謀害的,但是李修遠再強勢也只是橫行百年而已,百年之後,聖人入土,她讓李家斷子絕孫並非難事。
「這個華姑......」
李修遠聽到她有意煽動華縣的百姓對付自己,當即目光一凝。
這個華姑比烏江龍王聰明太多了,即便是有着如此高深的道行卻更加願意藉助百姓的之手達成自己的目的。
看來,她非常明白,這個世界還是人道當道,並非妖魔當道。
「若是真被她煽動百姓的話這對我來說卻是一件壞事,她說的沒錯,百姓為了後代的確能做出很多瘋狂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裏斬了這個華姑?」李修遠心中殺意涌動。
只要在這裏將其斬了,那麼一切的問題應當能解決。
一念至此,他有了神魂出竅的衝動。
但是李修遠卻驀地忍住了;「當初我斬了烏江龍王,水患還在肆虐,災難並未得到平息,如今這事情頗有一些類似,此刻殺了華姑或許不難,但是這裏的災難卻並未得到徹底的解決,百姓依然被矇騙,依然供奉着這個所謂的送子觀音。」
「既然要殺,就要讓百姓知道這華姑是一個妖魔鬼怪,破了她這個謊言,讓百姓從鬼怪的騙局之中醒來,而且我要殺也不止殺華姑一隻妖魔鬼怪,要殺就殺一群,還此地一個太平清淨,這華姑做鬼神已久,必定也有其妖魔同黨,何不藉此機會一併將其引了過來,全部誅殺了,省的日後再去一一尋找。」
想到這裏,李修遠忽的笑了起來,然後開口道:「華姑,你說你要讓華縣三十年沒有子嗣誕生,我卻不信,若是有能耐的話你就試試。」
「你以為我在說假話騙你?」華姑有些戲虐的看着他。
「是真是假,你大可一試。」李修遠說道:「你若不試,我反而有些看不起你了。」
「這算是撕破臉,不死不休麼?」華姑說道。
「你想煽動百姓誅殺我,我也想讓你應神仙殺劫,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迴轉的餘地麼?既然如此的話我們不如鬥法一場吧。」李修遠說道。
華姑問道:「如何斗。」
「華縣張員外家的妻子有身孕,你可知道。」李修遠說道。
華姑說道:「我自然一清二楚,那個張員外從未供奉過我,我讓張氏連墮兩胎,如今張氏又懷胎九月了,不過她腹內的嬰兒生不下來,生下來也是一個死胎。」
「如果我說三日之內張氏必定產下一子呢?」李修遠說道。
「不可能。」華姑冷冷道。
「那就斗一斗,看看你這葬子觀音厲害,還是我這人間聖人更強,話盡於此,先告辭了,下次我們再見既分勝負,也決生死,希望華姑你可別讓我李某失望。」李修遠說完便轉身離去。
他路過憨和尚身旁的時候將他背後的一塊瓦片揭了下來。
沒有了瓦片壓着,憨和尚總算是鬆了口氣,然後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天殺的妖婆,敢用搬山術壓着老衲,老衲和你沒完。」
憨和尚此刻大怒,對着華姑便大罵起來,然後抓起降魔杵便想要衝上去和她拼命。
「和尚,你別去了,你不是她的對手,她這一身道行如同神佛,你若是再去了可就要丟命了。」李修遠拉着他,便把他帶出了大殿。
「放手,老衲要和她單挑。」憨和尚掙扎着大喊大叫道。
不過李修遠卻是頭也不回的拉着他離開。
等他離開之後,滿殿的鬼怪方才大鬆了一口氣。
之前李修遠在這裏的時候,壓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他誅殺了,如今走了,卻是輕鬆了很多。
「這次多虧了華姑及時趕到制止了這個惡徒,不然我們的性命可就難保了。」
「華姑當真是真仙真佛,救苦救難啊,便是那惡徒是人間聖人的命格也得在華姑面前敗退。」
「是極是極,不過還真沒想到那殺人不眨眼的突然居然是人間聖人,這算什麼聖人,這般德行,操守豈能青史留名。」
這些賓客又開始拍華姑的馬屁起來。
不過之前的那位青蛇君,此刻卻是很冷靜的說道:「華姑,這個李修遠與你鬥法,這是何意?」
何意?
華姑淡淡道:「他是想壞我名聲,張家因為不供奉我,所以沒有子嗣誕生,這是華縣百姓都知道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百姓才對我信奉不疑,試問,若是張家突然生下一子,百姓們豈不是要質疑我不夠靈驗?而且我之前放話說要華縣三十年不生子嗣,我這話才剛剛放出來,若是三日之內就有子嗣誕生,豈不是打我華姑的臉麼?」
「人無信不立,況且鬼神,他既然想斗,我便與之斗一斗,區區人間聖人,我看也不過爾爾,成不了氣候的,而且我這菩薩做久了,偶爾也想做一回妖魔。」
聽着這話,剩下的賓客臉色皆是一變。
這華姑到底是要和李修遠鬥起來了。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我需要去請一些朋友來幫忙,無比讓這尊聖人徹底的留在華縣。」
華姑臉上露出了陰狠之色,旋即,她站起身來,走上了旁邊的蓮台,伴隨着一陣香風吹起。
她扮作菩薩,掀開屋頂飛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剩下的賓客面面相覷,此刻皆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還不放手,拉老衲走作甚,老衲要超度了那個老妖婆,呸,那老東西連菩薩都敢假扮,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做的,佛門的名聲就是被這種妖魔給敗壞了。」憨和尚掙扎着大聲喊道。
李修遠在一旁站着,靜靜的看着他,自己早就沒有拉他了。
「你別勸老衲,老衲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便是今日死在了那老妖婆的手中也是心甘情願。」憨和尚又嚷嚷道。
「我沒勸你......」李修遠說道。
憨和尚忽的抬頭看見一道光芒從之前觀音廟的大殿之中飛了出來,消失在了遠處,然後重重哼道:「算這老妖婆識相,跑的倒挺快的,不然老衲殺回去必定將其超度了。」
「華姑離開了?」
李修遠也透過那道光芒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在其中。
像是一尊菩薩,應該是華姑無疑了。
「肯定是怕老衲了。」憨和尚說道。
李修遠道:「和尚,你我一人幫了一回,也算是扯平了,趁着華姑離開,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辦,就不久留了,先告辭。」
「咋地,你瞧不起老衲?」
憨和尚一把抓住李修遠的手瞪着他道:「你是不是暗地裏在罵老衲不中用,降不住鬼怪。」
「......沒有。」
李修遠說道:「和尚你多慮了,我怎麼會在心中罵你呢。」
「既然要和華姑鬥法,為何不找老衲幫忙。」憨和尚說道。
李修遠想了一下道:「此事很危險,會死人的。」
「哈哈,老衲像是那種怕死的人麼?」憨和尚大笑着說道。
「好吧,那你和我一起來吧。」李修遠說道。
憨和尚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老衲幫忙雖然是免費的,但是這幾日的酒菜你可得管夠,不然你可就不仗義。」
「行行行,管夠。」李修遠說道。
雖然憨和尚的法力不高,但是武藝驚人,和自己配合起來的話足以橫掃三丈之內的妖魔鬼怪,也算是一個大助力了,既然願意幫忙,那他也不會推辭,非常樂意的接受。
順着街道,走到張家府邸旁邊的時候,李修遠和憨和尚進了旁邊一條無人小巷。
此刻深夜,街道上空無一人。
李修遠左右看了看,方才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一副畫卷,張開之後,畫卷之中卻是白光一閃,一匹神駿異常,體型似龍的白馬飛奔而出,踩在空中,在頭頂之上奔馳。
轉了好幾圈之後,龍馬方才嘶鳴幾聲夾帶着興奮之色親昵的圍着李修遠身邊打轉。
「好駿的馬兒。」
憨和尚不覺奇怪,只是稱讚了一句。
「龍馬啊,幫我一個忙,將這塊寶玉給張家的張夫人送去,還請務必送到她的手中。」
李修遠又取出了一塊透明的寶玉,裏面隱約有一個嬰兒的魂魄捲縮在裏面。
這是他從陰間取來的玉胎。
將玉胎放在龍馬的嘴旁讓其銜住,然後拍了拍龍馬的脖子,示意了一下。
龍馬極其通靈,明白了李修遠的吩咐之後當即抬起鐵蹄,縱身一躍,立刻便踩着院牆,越到屋頂上,向着張氏夫婦的臥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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