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帶我飛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結局(中):奸雄末路

    當我們抵達了酒店的樓下,由於是深夜的關係,大街上並沒幾個人。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手錶上的時間,冰冷地說道:「商店還在開業,凌晨三點的時候再動手。到時候無論是保安還是商店都處於休息狀態,目擊者是越少越好。」

    大家都是點點頭,而我沉聲道:「都睡覺吧,我設置了凌晨兩點四十的鬧鐘。」

    兄弟們都是說好,我便靠在了座椅上閉着眼睛。想要做事就要有很足夠的精神,若是熬到凌晨三點半,那對我們所有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好。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兩點四十的時候被鬧鐘準時叫醒。大家都是醒了過來,還有點迷迷糊糊的。王天逸此時睡眼朦朧地說道:「後備箱裏有泡沫盒,裏邊放着冰塊和紅牛。」

    我嗯了一聲,打了個哈欠走下車,然後打開了後備箱。泡沫盒裏的冰塊還沒有全部融化,處於冰水的狀態。我給每人都分了一瓶,等喝下半罐之後,我只覺得頭腦達到了最清醒的狀態。李大元此時也拍了拍腦袋,感慨着說道:「聽說這些提神飲料喝多了有激素,會影響發育。」

    王天逸想了想說道:「我實在想不明白,你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能怎麼個發育。」

    我們都是笑了笑,隨後我嚴肅地說道:「都說了,辦事的時候不要開玩笑。大元就在車裏等着,我們出發。」

    他們都是嗯了一聲,我帶着王天逸和秦忠走進了酒店。這裏的服務員看見了我們也沒當一回事,可能是將我們當成了酒店裏的客人。我們乘坐電梯來到了朱雨所在的樓層,隨着時間越來越接近,我沉聲說道:「天逸,立即去將門開了。」

    王天逸點點頭,隨後直接在走廊上跑了起來。忽然,他身體一轉。猛地撞在了朱雨所在的房間門口。只見那門頓時被轟然撞開,發出了一聲巨響。與此同時,朱雨房間對面的保安室都是發出了聲響,想必是那些保安已經被驚醒了。

    「速度!」

    我也猛地跑了起來,王天逸與秦忠立即堵住了保安室的門。而我衝進了朱雨的房間裏,同時也是握緊了甩棍。

    等進來之後,我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房間裏邊,竟然是空無一人!

    這是怎麼回事?

    我連忙瘋狂地在房間裏搜尋着朱雨的蹤跡,可房間裏根本就沒人。我連陽台和廁所都找遍了,也沒有看見朱雨。

    莫非……藏在衣櫃裏不成?

    我皺起眉頭,連忙走到了衣櫃前。此時保安室里已經衝出了人,王天逸和秦忠兩個龐然大物站在那兒,那些保安愣是沖不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了衣櫃的門。同時身體往後走了兩半,做出了準備戰鬥的姿態。

    當衣櫃被打開的一剎那,裏邊頓時傳出了一陣惡臭。我驚愕地看着裏邊的場景,只見一個人正筆直地從衣櫃裏倒了出來,倒在地上的時候,還發出了砰的一聲。

    這……

    這不正是朱雨麼!?

    我渾身都是猛地抽搐了一下,一直讓我們擔憂並且不出門的朱雨,竟然是一具屍體!

    難怪……難怪她可以忍受如此長久的寂寞,愣是不踏出房門一步!

    朱雨已經全身腐爛,只能讓人勉強認出這是她的屍體。此時王天逸和秦忠都是看呆了眼,與此同時,走廊上卻是忽然響起了一道吼聲:「警察!都別動!」

    王天逸焦急地往旁邊看了一眼,連忙對我吼道:「張哥!走!」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腦子一下子完全空白了。此時我注意到,朱雨的大衣內側好像有什麼東西露了個角出來。我連忙伸手抓住了那東西,猛地往外一扯,帶出了一堆血跡。

    這些東西,竟然是幾張照片。我忍着噁心,將照片塞在了自己的口袋裏。此時秦忠衝進來拉住了我的手,帶着我往外邊沖。

    我瘋狂地逃到了走廊上,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走廊的兩側,竟然全都是警察在朝我們逼近!

    有埋伏!

    「跳窗!」

    我驚慌地說了一聲,連忙帶着兄弟們回到房間裏關上門,連忙就將窗戶打開。這才一打開窗戶,我卻驚愕地看見樓下竟然衝出了很多個警察。他們都是掏出槍,警惕地對準了我們。

    「張哥,跳啊!」

    王天逸焦急地說了一聲,我強忍着恐懼,連忙縱身一躍。等我跳下來之後,那些警察立即拿着手槍朝我逼近。他們用槍對準了我的腦袋,怒喝道:「警察!別動!再動我就開槍了!雙手抱頭趴在地上,你的時代已經完蛋了,張祥!」

    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那個用槍指着我的警察,咬牙道:「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他緊緊地抓着槍,快速說道,「你因為涉嫌殺人、從事黑社會組織性活動,還有洗錢的嫌疑被捕。立即束手就擒。否則我有權利開槍,放下手中的甩棍!」

    我緊握着甩棍,怒吼道:「你他娘的知道我是張祥,我的腦袋是你這種貨色有資格用槍頂着的嗎!」

    他頓時一驚,連忙下意識後退了兩步。而我握緊甩棍,猛地朝着槍口撲了上去,用力地朝着他的腦袋砸去。

    「砰!」

    隨着一聲槍響,我感覺到了腰部一疼,甩棍也是成功砸在了他的頭上。他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而王天逸與秦忠也是跳了下來,此時此刻,李大元開着麵包車橫衝直撞而來,他怒吼着叫道:「張哥!我們中埋伏了,快走!」

    「我他媽看見了!」

    我氣惱地大罵一聲,連忙就朝着麵包車跑去。此時又是幾道槍聲,秦忠連忙擋在了我的身後,推着我往前邊走。他忽然痛苦地悶哼一聲。我心中大驚,連忙扶着秦忠跳上了車。

    我們連車門都來不及關,李大元就已經踩下了油門。王天逸被甩地飛了出去,他連忙死死地抓住了車門,在地上門跑了幾下,我抓住他的手臂,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將他扯上了麵包車。

    「將門關上!」

    李大元焦急地大吼一聲,我連忙將車門用力地關上了。而就在這時,街角忽然就衝出了幾輛警車,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李大元看得焦急,連忙對我問道:「張哥……」

    「撞過去……」我咬牙切齒地說道,「給我狠狠地撞!」

    「好!抓穩了!」

    李大元咬緊了牙關,他猛地踩下了油門,正好撞在了最後一輛警車的車尾上。

    剎那間,我們整輛車都是朝着旁邊傾斜,害得我們險些翻車。李大元連忙將方向盤猛地一打。總算是讓車穩了下來。他快速地開着車,焦急地跟我們說道:「張哥,秦忠,你倆是不是中槍了?」

    我摸了摸疼痛的腰間,咬牙道:「沒事,是擦傷,秦忠怎麼樣了?」

    秦忠躺在車上,他痛苦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王天逸頓時一急,他連忙將秦忠翻了過來。只見他背後有兩個傷口,正在兇猛地往外邊流血。

    「媽的,忍住了……」我咬牙道,「趕緊開出去,先帶他去救治。」

    「去哪兒救治啊……」李大元咬牙道,「以往能去的醫院,今天是肯定不能去的啊!」

    我低吼道:「自己救治也行,現在先他媽的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出城!」

    「好!」

    李大元將油門踩到了底,飛快地在這個城市裏快速行駛。我連忙捂住了秦忠的傷口,咬牙說道:「忍住了,很快就能給你處理傷口。」

    「張哥,警車在後邊追着我們……」王天逸沉聲道,「怎麼辦?」

    我轉頭看了一眼後邊,只見後邊警笛聲大作,一堆警車在後邊飛快地追逐着我們。我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上高速是不可能的,那邊肯定會被封鎖,媽了個逼的……先走國道,衝進大興安嶺里躲着。」

    「好。」

    李大元點了點頭,咬緊牙關開着車。我坐在車上,腦子裏還是一片亂麻。

    怎麼會這樣……

    一直讓我警惕的朱雨是具屍體,而警方竟然已經在這兒設下了埋伏。現在的我們,簡直就是插翅難飛!

    「張哥……」秦忠握緊了我的手,他痛苦地哆嗦着,咬牙道,「別管我了,你們趕緊走。」

    「別他媽廢話了!」我怒吼道,「不是說了麼,要走也必須一起走!你他娘的記清楚了,只要老子在這兒,你就別想死!」

    秦忠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而我死死地咬着牙,在大腦內快速地捋着思路。

    不能亂,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亂!

    為什麼朱雨會死?為什麼警方會早就在那設好埋伏?

    如果朱雨沒死,警方設好埋伏抓我,那我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我的犯罪證據全他娘在朱雨的手上,可現在連朱雨都死了是怎麼回事?

    莫非是那個周海明殺了朱雨?

    不可能啊……周海明可是個警察,他好端端地殺朱雨幹什麼!

    我哆嗦着從口袋裏拿出了先前的照片,上面都是惡臭的血跡,大多照片都已經看不清楚了。我快速地查看着這些照片,忽然猛地一驚。

    有一張照片上的情景極為熟悉,赫然就是上次我跟王天逸在大興安嶺走過的情景!

    我緊緊地抓着照片。咬牙道:「天逸,你還記得我們找到神秘保險箱的那個地方不?你看看是不是這兒。」

    我將這張照片快速地遞給了王天逸,他看過之後,點頭說道:「是。」

    「不對勁……」

    我喃喃道:「朱雨為什麼會有這些照片?你們知不知道她上次販毒被池亞新抓的時候,地點是在什麼地方?」

    李大元連忙說道:「大興安嶺。」

    「那是朱雨藏武器的地方……」我握緊拳頭,驚怒道,「也就是說,這些是朱雨的犯罪記錄!或者說,這些是朱雨自己拍下來的東西,因為她怕自己找不到那個保險箱。」

    王天逸皺眉道:「張哥,這代表着什麼嗎?」

    「不對勁啊!這他媽不對勁啊!」

    我猛地踹了一下車門,怒吼道:「這份犯罪記錄,那個周海明是肯定知道的啊!朱雨都這麼多天沒出門了,而且屍體都腐爛到這個程度了,代表那個周海明肯定知道朱雨的犯罪記錄。可問題是,槍支和保險箱還留在那個地方!」

    王天逸瞪大眼睛,驚愕道:「莫非……」

    「這個周海明有問題,這世上怎麼可能有警察得到了證據卻不去找的……」我緊緊地抓着照片,呢喃道,「朱雨死了,但是犯罪記錄卻直接被警方給忽略了,這他媽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大元,去我們上次一起露營的地方!」

    「好!」

    李大元連忙點頭,後邊的警車沒法像我們這樣開得如此狂野,但也跟我們保持了很緊的距離。此時秦忠忽然開始了劇烈的咳嗽,他咬牙道:「張哥……我好難受……」

    「不會有事的……」我緊緊地抓着秦忠的手,咬牙說道,「不會有事的……撐住了。」

    李大元此時精神極為緊繃,一路上差點出了好幾次車禍。而後邊的警車依然是在窮追不捨,等我們開到了大興安嶺邊境,冬天的大興安嶺都是大雪,麵包車在這開着極為困難,速度也是變慢了許多。我看着外邊黑漆漆但卻又是白茫茫的一片,沉聲道:「棄車,將油門頂住!」

    「用什麼頂?」李大元連忙問道。

    我怒吼道:「甩棍啊!」

    李大元愣了一下,他連忙將甩棍頂在了油門上。而我快速說道:「你爬到我們這邊來,大家將車門打開,聽我口令。」

    李大元焦急地從駕駛位跑了過來,他咬牙道:「張哥,接下來怎麼辦?」

    我打開了車門,死死地看着外邊的景象,同時將手伸長放在了方向盤上,沉聲道:「等着……」

    我操控着方向盤,此時我們開過了一大片樹林,旁邊是一個陡峭的下坡,上邊都是白雪,並且漆黑一片。

    「跳!」

    我低喝一聲,先將李大元給推了下去,然後由於王天逸一起,拉着秦忠跳了下去。

    樹林擋住了我們往下跳的身影,我們掉進了柔軟冰涼的雪中。李大元下意識想抬起頭來,我連忙按住他的腦袋,死死地低下了頭。

    一陣警笛聲揚長而去,追逐着我們的警車跟着麵包車往深處去了。這時候我才抬起頭來鬆了口氣,艱難道:「走,去拿武器。」

    「等他們追上了麵包車,會發現是空車,到時候就會大規模在裏邊搜查……」秦忠艱難道,「張哥,這是逃跑的唯一機會……你們走,我在這拖延他們。去國道上,隨便攔一輛車走。有我在你們身邊……什麼車都攔不到。」

    我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要走大家一起走,你是聽不明白麼?」

    「可是……」

    「別可是了,走!」

    我艱難地爬了起來,然後脫下了鞋子和褲子,快速地跟他們說道:「他們可能會帶警犬進山搜查,大家一起往鞋子裏撒尿,這樣警犬會找不到我們。」

    王天逸幾人都是連連點頭,脫下褲子往鞋子裏尿尿。我們每走一步,都要將雪踩一踩,從而用白雪掩蓋住血跡,同時還能用尿味擋住血腥味。

    我們四個人,在這黑暗的大興安嶺里走了足足兩個小時,終於回到了上次露營的地方。與此同時,山里忽然響起了擴音喇叭的聲音:「張祥集團,你們快束手就擒!現在自首還來得及!如果讓你們的家人知道你們的罪行,那他們會有多麼痛心……」

    「媽拉個巴子的……」我咬牙道,「這喇叭聲真大。」

    李大元轉過頭看向我,對我擠出了一個笑容:「是這裏太寂靜。」

    我沉默不語,來到了先前與王天逸找到的地方。那些槍支和子彈果然還在這兒,而我也順勢提起了那個行李箱,皺眉道:「裏面是毒品麼?」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王天逸靜靜地握着甩棍,猛地砸在了行李箱上。他力氣之大,愣是將這行李箱砸出了一個坑。只見許多閃亮的東西都從裏邊崩了出來,我撿起來一看,發現這些竟然都是閃閃發光的鑽石。

    「看來朱雨是在交易結束後被池亞新帶隊捉拿的,或者就是在被發現的時候,奪走了對方的資金……」我苦笑道,「真想不到,我竟然會在朱雨輸掉的地方被警察追捕,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李大元將鑽石都撿了起來塞進口袋裏,嬉笑着說道:「張哥,這也算是苦中作樂對不對?」

    我呵呵笑了一下,但笑容卻是極為苦澀。此時我們讓秦忠翻過身來,王天逸不愧是多年的逃犯,他很熟練地給秦忠處理着傷口。與此同時,山林里也是已經響起了狗吠聲。李大元緊緊地抓着我的袖子,哆嗦道:「張哥,真沒事吧……」

    「相信我……」我咬牙道,「我讓你們輸過麼?」

    「那這一次……」

    李大元吞了口唾沫,小聲道:「會輸麼?」

    我緊緊地抓着槍支不說話,而就在這時,王天逸沉聲開口了:「張哥,恐怕不行……」

    我皺起眉頭,咬牙道:「怎麼的?」

    「子彈太深取不出來,就算取出來了,也需要立即送往醫院治療……」王天逸咬牙道,「如果我們帶他走,他會死在這大興安嶺里。」

    「操他媽的!」

    我急得狠狠地砸了一下雪地,秦忠此時臉色蒼白,虛弱地說道:「所以我剛才就說了,那是唯一能逃跑的機會,你們為什麼還要浪費掉……」


    「因為如果走了,那就不是兄弟了……」我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何眼睛忽然覺得有點濕潤,咬牙道,「大家有困難也要一起走。你們可別忘了,我們約好了一起在國外做生意。聽說國外有脫衣舞娘俱樂部,李大元不是一起想去嗎?到時候我們哥幾個一起去。」

    秦忠抓着王天逸的肩膀,忍痛嗤笑着說道:「你們先走,保護好張哥。我只是還沒使出我的詠春拳奧義,等我用出來了,整個大興安嶺都要生靈塗炭。」

    王天逸渾身顫抖,他咬牙低吼道:「你他娘的就會吹牛逼,你哪有什麼奧義!別說話了,你去自首。我們四個人里,就你他娘的沒殺過人,頂多判你幾年。到時候將事情都推到我和大元的頭上,反正我們這些年一直在隱姓埋名,也不怕多點罪行。」

    「一定要讓張哥走……」秦忠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他艱難地握住了槍支,眼神之中有了一絲哀傷,「可惜。還沒去楚河漢街走一走。」

    李大元低聲道:「會去的。」

    「張哥,我們也趕緊走……」王天逸抓緊了我的胳膊,咬牙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媽的!」

    我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被王天逸扯了起來,往黑暗的大興安嶺里跑。此時我一邊逃,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張血琪的電話。等那邊接通之後,我快速地問道:「偷渡的人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但武器還沒……」

    「我有武器。」

    「好,你在哪兒?」

    「你直接告訴我偷渡的船在哪兒!」

    張血琪沉默了幾秒,然後說道:「在市外的一個碼頭,地址是……」

    我聽過之後,心裏頓時一驚。

    從大興安嶺可以走到那個碼頭,可這距離非常遠,差不多要走一天一夜的時間才行。

    「告訴他,我一天後到。」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掛掉了電話,帶着倆兄弟快速地往深處走。我指着天空的北極星,咬牙道:「你們記住了,如果我倒下了,你們依然要從這個北極星的左邊走。只要一路走下去,就可以到達那個碼頭。那邊準備好了船,可以帶你們離開。」

    李大元咬牙道:「我們可以倒下,唯獨你不能。」

    王天逸抓着我的胳膊,低吼道:「一起離開!」

    「他娘的……」

    我將一把衝鋒鎗背在後邊,帶着兄弟們往前邊走。這雪地里走着特別不舒服,如果是夏天的話,我們半天的時間就能走到。可是在這雪地里,卻是要花掉更多時間。

    而最讓我擔憂的是,秦忠還沒開槍。

    「秦忠那個畜生……」我咬牙道,「為什麼還不開槍。」

    王天逸低聲道:「他在拖,在與死神拖延着,只是為了讓你多點逃跑的時間。張哥,不要放棄希望,兄弟們都在你的身邊。」

    「不用你說,我也絕不會放棄。」

    我忍着天寒地凍,用意志支撐着身體往前面走。黑夜寂靜的大興安嶺,滿山都是警犬的狂吠,還有那時不時響起的擴音喇叭。

    不能被抓住……

    就我犯下的那些事兒,一旦被抓住就是死!

    我一邊逃跑,腦海里一邊在想着朱雨的事情。

    不對勁……那個周海明不對勁,他做事的方式讓我頭皮發麻。這絕不是警察,而是一個真正的惡魔。

    除非……控制這件事情的另有其人。

    我大腦中飛快地想着這些事情,又冷又累的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那狗叫聲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現在已經早晨六點。

    六點了,天空還是黑的。

    「冬天真是殘忍呢……」我喃喃道,「在夏天的時候,希望的曙光已經亮起來了。而在冬天,卻是遲遲看不見陽光。」

    「陽光會出來的,我感覺天空快泛起魚肚白了。」李大元輕聲道。

    「砰!砰!砰!」

    正在這時。幾聲槍響卻是忽然響了起來。雖然距離我們已經很遠,可在這空曠寂靜的大興安嶺,卻是聽得如此清楚。

    「這個畜生……」我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喃喃道,「硬是熬了這麼久才開槍。」

    當槍聲響起的一剎那,原本與我們接近的狗吠聲頓時越來越遠,警察們正在往秦忠的方向趕去。王天逸緊緊地抓着我的胳膊,呢喃道:「這代表他還生龍活虎的,不是麼?」

    「最好是這樣……」

    我吞了口唾沫,忍着難受往前邊走。

    天空終於泛起了魚肚白,隨着陽光照耀下來,我得以看清四周的景象。此時我們身邊有一條河,河流很急,李大元說渴得厲害,他去河邊趴着喝了兩口水,精神抖擻地說道:「張哥,這水凍死我了,但是精神了不少,你也來喝一點吧。」

    我看着這湍急的河流,又看着前邊的路,呢喃道:「我錯誤估計了時間,在這雪地里這樣走下去,估計要快兩天才能到。」

    「沒有人是神,你也一樣……」王天逸安慰着說道,「但就算你錯了,我們還是會跟在你身邊走下去。」

    我看了看四周,咬牙道:「天逸,你的貼山靠撞斷過幾棵樹?」

    「數不清了。」王天逸誠實地說道。

    我低聲道:「去弄斷幾棵小樹,速度越快越好,我們要換個方法走。」

    他連忙說好,朝着一旁的樹林跑去。而我疲憊地坐在地上,用凍得發抖的手拿出了手機,給蔡靜怡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過了一會兒接通了,傳來蔡靜怡慵懶的聲音:「怎麼想起我了?」

    我吞了口唾沫,呢喃道;「靜怡,我有事要拜託你,請你聽仔細了。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第二次。」

    蔡靜怡的聲音頓時變冷了許多:「什麼意思?」

    我哆嗦道:「我的兄弟秦忠,已經在警方的控制下了。他從來沒跟我參與過殺人的事情,我知道你的辦法不少,能不能幫我照顧好他。我不求輕判,只求千萬別重判了。很多事情他都是無辜的,求你讓他平安。」

    「張祥,你這是什麼意思……」蔡靜怡焦急道,「你有什麼事情,你就直接跟我講啊,我可以想辦法幫你。」

    我呢喃道:「沒辦法了,我正在大興安嶺里躲着,數不清多少警察正在追捕我。我現在這張電話卡,也是一直儲備的小號卡。靜怡,這是我的請求,一定要幫我。」

    「你……」

    蔡靜怡那邊頓時愣了。等過了幾秒鐘,她呢喃道,「你要逃掉,答應我,一定要逃掉,好嗎?」

    「我……」

    我渾身發抖得厲害,使勁地揉了揉眼睛,沙啞着聲音,低聲道:「我想哭……」

    「那就到我的面前,撲在我的懷裏哭……」蔡靜怡低吼道,「就一句話,逃掉!你都要當父親了,你會在另一個國家看着他出生,你會在院子裏帶着孩子學走路,你會陪他背着書包去上學。看着他慢慢長大,在他的孝順下頤養天年。這麼多人在等你,你他媽的給我聽清楚了。我喜歡的那個張祥。是天塌下來也不怕的男人。他跪下過,他哭泣過,但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我緊緊地抓着電話,咬牙道:「我不知道,現在的我錯誤百出,我連基本的預判都做不好。我不知道朱雨是怎麼死的,我也不知道追捕我的警官到底是什麼人,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能這麼準確地設下埋伏。身邊的一切都好像在玩弄我,我以為自己聰明無雙,猶如軍師一樣運籌於千里之外。可是今天……我卻是被對方狠狠地玩了。」

    蔡靜怡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最大的獲益者……想想誰是那個最大的獲益者。這時候別亂聯繫人,身邊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會害了你。你要考慮清楚,誰是你死後最受益的那個人。」

    此時王天逸已經抱着一堆木頭往我這邊走,我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掛了……靜怡,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蔡靜怡頓時沒克制住自己的脾氣,對我怒吼道:「我不想聽。你他媽的當面跟我說!」

    我吞了口唾沫,喃喃道:「謝謝你,拯救了當初那個懦弱的小伙子。」

    「張祥……」

    那邊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嗚咽,我閉上眼睛,快速掛掉了電話,強忍着不讓眼睛濕潤。

    王天逸將木頭丟在了我的身邊,快速問道:「張哥,接下來怎麼辦?」

    「都給我聽好了……」我把李大元也叫了過來,咬牙道,「再這樣下去,我們肯定來不及逃掉。現在我們有三個選擇,一是被警察給追上,二是來不及趕到船那邊,依然是被警方抓捕。第三,就是鋌而走險。」

    李大元沉聲道:「鋌而走險!」

    我指着河流,沉聲道:「這條河流的方向,就是我們要去的方向。抱着木頭漂浮着,它會帶着我們前行。兩件事情要記住:第一,鼻子只能吐氣,吸氣一定要用嘴,這個絕對不能忘,否則就可能淹死在水裏。第二,將腳都給我伸直了,哪怕凍得再厲害,也要把腳伸直。這下面肯定有很多亂石,你們是想用腳底板去碰,還是想用身體去碰?」

    「太危險了……」

    李大元吞了口唾沫,喃喃道,「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死在裏邊。」

    王天逸咬牙道:「多少困難都走過來了,還會怕這一次嗎?我贊同張哥。大元,其他兩個辦法都是行不通的,一旦被警方抓住,就你犯下的那些事兒,十個死刑都不夠你贖罪的。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讓你獲得一線生機!」

    「他娘的,幹了!」

    我沉聲道:「別讓武器被打濕,把槍放在最上面,記住了……手指距離扳機越遠越好,也別用槍口對準自己。」

    他們都是點點頭,而我抱住了木頭,將槍放在了最上邊的位置,然後走到了河邊。他倆也是走到了我身邊,我喃喃道:「數到三,一起跳下去。一,二,三!」

    我縱身一躍,而他倆也是跟着我跳下了河。當身體泡在冰涼的河水裏,我全身都是發抖得厲害,但現在的我只能死死地抱緊木頭。

    河流的速度非常快,我甚至來不及看清四周的景象。跟着河水在往下沖。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到腳底板傳來了劇痛,那是石頭擋住了我的身體。我只能忍痛撥開,讓自己繼續隨河流往下。

    現在我的速度,簡直就相當於開車一樣快,但全身都是疼得厲害。我想尋找兩個兄弟的位置,可我兩邊都是白花花的水花在跳躍,讓我看不見兩邊的景象。

    此時的我,腦海里依然在想着蔡靜怡說過的話。

    最大的受益者,到底是誰……

    不可能是張血琪,我都已經轉型了,我的生意與她不會有任何衝突。相反,我們還可以算是互相幫助的戰友。

    除非……

    這個時候,我的腦海里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我的內心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恐懼,但也只能先專心致志地對付這湍急的河流。

    終於,我的流動速度變得緩慢了許多,河流已經將我衝到了比較平穩的地方。我全身疼得厲害,想要游到岸邊。而就在這時,一根木棍卻是忽然出現在我面前。我下意識抓住了那根木棍,頓時被扯到了一旁的岸上。

    我爬上岸,痛苦地喘着氣。只見王天逸正坐在岸邊,笑呵呵地看着我:「張哥,我是第一名。」

    我忍着疼痛,艱難地說道:「做正經事的時候不要開玩笑,找找大元。」

    「那邊。」

    王天逸指了指河裏,只見李大元此時也在緩慢飄來。他臉色蒼白,凍得很是厲害。我們將他扯上來之後,他蒼白着臉在一直咳嗽,痛苦地沙啞說道:「張哥……我……我好痛……」

    「爬上來了,沒事了……」我看了看四周,鼓勵着說道,「快到了,最多再走半小時。你看,原本以為要走一天一夜,現在只走了半天不到。」

    「真的好痛……」

    李大元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痛苦地跪在地上,忽然嗚哇一下。

    大口鮮血從李大元的口中噴出,他渾身發抖,虛弱地支撐不住自己。我心中一驚,連忙扶住了李大元,咬牙道:「你幹嘛呢,隨地亂吐血,這不是破壞大自然麼?」

    「我……撞到肋骨了……」李大元虛弱道,「我不知道……哪兒受傷了,但是肚子裏……好痛……」

    我咬牙道:「不會有事的,胃寒而已。」

    李大元兩眼無神,他躺在地上,虛弱地喃喃道:「胃寒……會吐血嗎……」

    王天逸點頭道:「會的,到時候喝口熱湯就好了。把襪子脫下來擰乾,我背着你走。」

    「我活不了了……」

    李大元艱難地擺了擺手,他捂着腹部,呢喃道,「肋骨斷了……我活不了了……」

    「那他娘的也要繼續走下去!」

    我低吼一聲,脫下李大元的鞋子,快速地幫他擰乾了襪子再穿上。王天逸連忙將李大元背了起來,我們順勢爬上了岸。李大元虛弱地說不出話來,身體抽搐得很是厲害。他靠在王天逸的背上,喃喃道:「喂,天逸……」

    王天逸咬牙道:「幹什麼?」

    「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是把人丟河裏了……」李大元虛弱道,「現在……要贖罪了。」

    王天逸低吼道:「都說了只是胃寒。」

    李大元蒼白的臉上滿是苦笑,他閉着眼睛,喃喃道:「當時……要是不讓小二子自首,我們就不會做逃犯了……」

    我緊緊地抓着李大元的手,心中卻是猛地一驚。

    果然是他……

    我拿出手機,顫抖着撥打了一個電話。

    我想要知道真相,哪怕是死在這兒,我也想知道得明明白白。

    電話撥通之後,那邊過了幾秒才接。電話的那一頭,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餵。」

    我拿着手機,咬牙道:「根本就沒有周海明這個人,對麼……乾爹。」

    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說道:「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秘密。我們原本是很好的合作關係,我可以幫你處理事情,你可以幫我掙大錢。但是……你為什麼要洗白自己呢?我一把年紀了,知道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一切我都打點好了,你沒法活着上法庭,也沒法出賣我。你如果想讓家人安全,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張祥,你是個出色的奸雄,為什麼偏要選擇做好人呢?好人……通常是不長命的。」

    我呆呆地掛掉電話,將手機卡丟到了旁邊的河流里,傻傻地跟在王天逸身邊走着。

    以前,我是個可以任人丟棄的棋子。

    現在,我依然還是那個被丟棄的棋子。

    爬上一層,上邊還有一層。走上一樓,上邊還有一樓。

    這人與人的差距,究竟要付出多少心血,使出多少手段,攀爬掙扎多少次,才能走到頭?

    王天逸轉過頭看向我,疑惑道:「張哥,你怎麼了?」

    我沉默不語,摸了摸李大元閉着眼睛的臉,下意識用手去探鼻息,卻發沒有感應到任何呼吸。

    我身體猛地一抽,喃喃道:「醒過來啊……都已經是個禿頭了……哪裏還有死的資格……醒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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