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血琪終於站起了身,當她就這麼近距離地站在我面前,我才發現她並不高,只到我的下巴處。
此時她抬頭看着我,忽然有點不屑地嗤笑道:「會說大話的人多了,事已至此,我看你如何在這被命運推動的轉盤之中站穩腳。鍾先生在三樓,你自己上去找他。」
「謝謝。」
我輕聲說了一句,此時莊園的門也是被打開了。這莊園的人比以往多了一些,人們都是不太友善地看着我。
等我進了別墅,才發現樓道裏邊也都是人。一路到三樓,鍾遠生的別墅里增加了差不多五十位保鏢。
他依然是坐在辦公桌前忙碌,我走上來之後,他將文件放在了一邊,平淡地說道:「是來拿你的兩個億?」
我搖搖頭,輕聲說道:「不是,是來拿應當屬於我的那一份。」
「有點意思……」鍾遠生輕聲說道,「你比我想的要狂。」
我看了眼四周,輕笑道:「鍾先生也真是有趣,面對我這麼個小子而已,沒必要找這麼多保鏢吧?」
鍾遠生站起身,慢悠悠地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原本也挺小看你,誰知道你竟然能殺了劉煜。他就是因為不小心死在你的手上,我又怎麼會犯相同的錯誤。當然我也知道,你定然不敢殺我。」
「是不敢……」我嘆了口氣,感慨着說道,「你已經高到了我不敢動手的地位。」
鍾遠生瞥了我一眼,冷聲道:「有話就說。」
「這件事情,我會擔着……」我看着鍾遠生的眼睛,沉聲說道,「我願意承擔殺掉劉煜的罪名,也願意離開馮藝靈的手下。我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麻煩,只希望鍾先生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微眯着眼睛,問道:「什麼條件?」
「讓我留在哈爾濱,把夜總會送給我做報答……」我沉聲說道,「並且,在你去世之前,讓你身邊的那些人不要動我。當然,如果是劉煜的殘黨來找我報復,我會自己處理。至於等你死後,那些事兒我會自己處理。」
當我話一說出口,這些保鏢頓時都大怒了。
「混賬小子,你他媽說的是什麼話!」
「什麼叫鍾先生去世,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殺了你全家?」
「好狂妄的小子!」
鍾遠生閉着眼睛沒回話,我也沒理會這些保鏢,死死地看着鍾遠生,等待着他的回應。
「醫生說,我最多只有半年能活……」鍾遠生忽然緩緩開口了,「若是等我死後你想活下來,至少要有五鷹之一的實力。你真以為,自己能在半年內達到那樣的水準?我說的可不是馮藝靈那個層次的,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搖頭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但如果碰到困難就放棄,不符合我的性格。有些人還在等着我凱旋歸來,我不忍心見到他們失望的神情。」
「話倒是說得挺好聽,看來你還不明白五鷹的實力……」鍾遠生諷刺道,「能做五鷹,手下至少要能叫百來號刀斧手。可不是隨隨便便的湊人數,是真正敢拼命的那種。財力和關係也必須是巨大的,我就這麼做比喻吧。一個五鷹的勢力,相當於一個甄白書,明白我的意思麼?」
我輕聲道:「我明白,但劉煜還是死在我手裏了。」
「那是因為劉煜的舒適日子過太久了,被磨軟了骨頭……」鍾遠生冰冷地說道,「倘若他認真對付你,哪怕十個你都對付不過他。」
我點頭道:「我贊同,但我依然認為自己可以。」
只見鍾遠生又坐在了座椅上,他平淡地說道:「我的時間很寶貴,你出去吧。」
「鍾先生是以為我在說大話?」我不死心道。
「出去。」
隨着他一聲冰冷的命令,這些保鏢紛紛朝我湊近,一副不讓我接近鍾遠生的樣子。
我咬咬牙,冷聲說道:「所以你不害怕鍾小石知道?」
「等一下。」
當保鏢們正要把我推下去,鍾遠生終於再一次開口了。他眼神陰冷地看着我,沉聲說道:「張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我知道一個惹怒你,我可能就要死……」我渾然不懼地說道,「但若是就這麼離開,那我也要死。與其都是死路一條,我為什麼不能拼一把?鍾先生,別嚇唬一個將死之人,現在的我連天王老子都不怕。對於鍾小石來說,我是他的好大哥。若是讓他知道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你覺得他會不會恨透了你?」
此時鐘遠生的胸口劇烈起伏,明顯是動怒了。他放下文件,指着我的鼻子罵道:「這年頭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你站在我面前就說要給你半年。你真當自己是什麼人,覺得自己天下無雙是不是?」
「你不讓我試試,你又怎麼知道……」我咬牙道,「只要你這次幫了我,我會報答鍾家。哪怕之後他們可能會對付我,我也會盡力報答你今天給我的恩情。我知道,馮藝靈保不住我,只有你能保住我。鍾先生,反正你這輩子投資了太多,為何不投資我一次?」
他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地越來越厲害。此時氣氛也是愈發沉寂,空氣之中只有他的呼吸聲。
終於,他咬牙道:「若是你輸了,那鍾家的掌控力就會變弱很多。」
我沉聲道:「要是我就這麼走了,你就算留着鍾家,也會失去鍾小石的尊敬。」
這一刻,鍾遠生終於平靜了下來。他軟軟地坐在椅子上,臉色看着極為滄桑。
終於,他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我終歸還是個父親。」
我心中一喜,連忙鞠躬道:「謝謝鍾先生!」
說罷,我轉過身,抓着扶手無力地往下走。等來到樓下,我看見張血琪已經沒在外邊曬太陽了。她坐在客廳里看着電視,見到我下來後,她平靜地說道:「成功了?」
我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我有種預感,就覺得你會成功……」張血琪抱着遙控器百般聊賴地換着台,慢悠悠地說道,「但這日子可不好過,哪怕五鷹不對付你,劉煜的那些殘黨也不是好招惹的。這些年他勢力挺大,培養了不少人,門生就有數位。要是這些人為他報仇,那你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雖然劉煜是個不講義氣的人,但不代表那些人不會報答他的恩情。哦,對了……」
她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說道:「劉煜的老婆,她家族在市裏的能量就不小。我若是你,恐怕沒法睡安穩覺了。當然,好處也是巨大的,你跟鍾先生要的是夜總會吧?這是個巨大的油水,尤其是頂樓賭場的那些客人。若是能與他們交好,你的地位會有巨大的改變。」
我皺眉道:「為什麼跟我說這些?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要幫我?」
「小石頭挺孤單的,從小到大也沒交過真心的朋友……」她看着電視,輕聲說道,「認識你之後,他每次回來都喜歡說你的英雄事跡。有些事兒在我眼中看來很平常,可他就是講得繪聲繪色。我記得小時候我就跟着鍾先生去辦事,他總是留在家裏的那個。每當他看完動畫片,都會記住情節,然後很高興地說給我聽。我覺得這倆情景挺像的,難得有了一絲回味。喏,就當這個是禮物,送給你。」
說話的同時,她忽然遞給了我一張紙。我接過之後,發現這上邊是個名單,數了數有三十多個名字,其中有六個是用紅筆寫的,其餘二十多個都是用黑色中性筆寫的。
「這是可能對付你的人……」她平淡道,「你可以記一下。」
我皺眉道:「有六個這麼多?」
「六個是安全的人,其他才是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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