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過了幾分鐘的樣子,蔣爺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他說:「小九啊,上次在八仙宮時,就想跟你說這四呼了,對了,你把死者的生辰八字報給我。」
我嗯了一聲,把死者的生辰八字報給他。
他聽後,算了算,也沒說話。
我有些急了,就問他:「師兄,結果怎樣?」
他還是不說話,只能聽到他那邊一直嘆氣。
這把我給急的啊,猛問:「師兄,到底怎樣?」
「別急!」他回了一句,又不說話。
就這樣過了足足十來分鐘,我這邊宛如熱鍋上的螞蟻,那邊的蔣爺卻一直在嘆氣,愣是不說話。
「師兄,好了沒啊?」我厚着臉皮再次問了一句。
他沉默了一下,沉聲道:「小九,你可能遇到麻煩了?」
「為何?」我迫不及待問了一句。
「死者的八字與死亡時辰結合,屬於四季重喪日,也就是屬於人呼,這情況有點糟糕,恐怕會鬧鬼!」
說這話的時候,蔣爺的聲音格外深沉。
這令我原本就懸着的心,更為不安了,就問他原因。
他說:「犯呼屬於玄學界最難預防、最難控制、最難徹底化解的一種煞氣,牽連範圍廣,因果報最大,算是一種業障關口。」
他說的業障關口,我懂,這種關口關乎到死者的一些行為,例如:行惡事,得惡,行善事,得善。
更為重要的是,這種關口並不是死者自身作祟,而是屬於陰間作難,說白點,這是閻王在作難,犯呼者比活人更苦。
考慮到這個,我問蔣爺,「那該怎麼辦?」
他說:「小九,我只是雕刻匠,哪裏懂怎麼破,不過,你身邊應該有一人懂,不對,是兩人,一人是八仙宮見到的那名老者,好像是嗩吶匠,那人一身陰陽本事通天吶,你向他打聽一下,應該能解決這問題。另一人便是你們八仙宮原先的宮主,那人師承玄學協會會長,應該也懂得怎樣應付這種業障關口。」
一聽這話,我朝韓金貴瞥了一眼,就見到他沖我點點頭。
見此,我跟蔣爺又扯了幾句,他大致上告訴我,以後遇到喪事,切莫忘了犯呼這個詞,又告訴我,一旦遇到四呼同犯之人,一定要推掉喪事,否則,性命堪憂。
對於他的招呼,我沒怎麼放在身上,普通人想要犯一種呼的幾率是3左右,而四呼同犯的幾率為000003,我應該沒那麼倒霉吧!
然而,有些事好似冥冥之中早已註定般,就在下場喪事,我居然真的遇見四呼同犯之人,那一次,我失去人生的摯友,是我一輩子都無法挽回的局面。
每每想起那事,我眼角一直濕的,或許人生就是這樣諷刺吧!
又或許,我是個不祥之人。
更或許,幹着某一行,總會失去某些東西。
曾經有人問我,陳九,你後悔干八仙嗎?
我的回答是後悔。
那人又問我,既然後悔,為何在那行幹了這麼久。
我的回答是,人人坐橋誰人抬!
那人笑我是傻子。
也許他是對的,也許我真的是傻子,也許我比傻子還傻吧!
剛掛斷電話,那韓金貴湊了過來,他說:「宮主,我知道怎麼破!」
我嗯了一聲,就讓他說說看。
他瞥了我一眼,又瞥了死者一眼,最後將目光盯在堂屋外。
我順着他眼神朝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隱約能看到上河村一些房子的輪廓。
我問他怎麼了。
他罷了罷手,說:「沒事,對了,宮主咱們說正事吧!」
一聽這話,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場這麼多人,就數韓金貴資歷最老,我們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他身上,希望他能解決眼前的難題。
而韓金貴也的確沒讓我們失望,開始講了起來。
他說:「剛才聽宮主的師兄講,死者是犯呼了,犯得又是人呼,這與我們辦喪事的人關係不大,也就是說,無論這棺材能不能封上,對我們沒絲毫影響。」
說着,他朝我看了過來,繼續道:「宮主,論私交,我希望不封棺就將死者抬出去,這樣一來,對我們所有人都輕鬆。」
聽着這話,我面色變了變,不封棺下葬,這是喪事大忌,更是對死者的不尊重,更多的是對不起自己良心以及宋茜曦臨終前的遺言。
正準備拒絕,那韓金貴又開口了,他說:「論公,我希望宮主能按照傳統的方式,將死者抬上山下葬,一來對死者也有招待了,二來我們八仙一直秉承一切為死者的宗旨,若是因為一些意外便隨意下葬死者,愧對八仙這個稱呼,更愧對祖師爺的火龍純陽劍吶!」
「好!」我忍不住贊了一句,這韓金貴不愧是當過宮主的人,一切都是優先考慮八仙宮的聲譽。
一聽我的話,韓金貴沖我尷尬的笑了笑,問道:「宮主,你選哪個?」
「後者!」我傾吐兩個字。
話音剛落,李建剛以及風調雨順四兄弟連忙朝我豎了一根大拇指,李建剛說,「宮主,好樣的!」
我瞪了他們一眼,讓他們別打岔,便示意韓金貴繼續說。
他嗯了一聲,解釋道:「既然宮主的師兄說死者犯得是人呼,那咱們便按照人呼來破。」
說着,他頓了頓,朝死者的棺材走了過去,伸手摸了一下,皺眉道:「首先,咱們得找一張平安符貼在棺材左邊。」(死者為女性時,此符貼在右邊。)
我們湊了過去,這平安符好找,就點點頭,問他:「然後呢?」
他答道:「找三種木,白楊木、黃楊木、霹靂木,各七寸,刻人形,左邊放兩個,右邊放一個。」
我想了一下,他說的是人性陪葬品,古時候有這麼一種做法,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會放那些東西,現在聽韓金貴這麼一說,應該是為了破呼吧!
「最後再找桃仁、杏仁各四十九顆,用麻袋裝起來,放於死者腳底下,另外再尋一顆桃仁王、杏仁王塞住死者雙耳。」那韓金貴說。
聽着這話,我面露難色,前面倒好辦,這桃仁王、杏仁王恐怕有點難找,正準備說話,那韓金貴說,「宮主無須擔心,我家有!」
我松出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韓金貴的一句話,令我再次陷入為難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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