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愣了一會兒,好似有些為難,直到顏瑾說了一句,你到底去不去,那警察才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也不知道在哪提了一桶汽油,二話沒說,照着吳老的屍體倒了下去。
一時之間,整個岩洞內充斥着一股濃重的汽油味,熏得我們所有人都皺着眉頭沒說話,見到那警察倒完汽油後,找了一個還算乾燥的樹枝點燃,朝吳老屍體點了過去。
看到這裏,我有些不忍,畢竟,作為抬棺匠,見到屍體,我們的第一想法是去尊重屍體,像這種燒屍的不道德行為,觸犯了我們抬棺匠的行業準則。
當下,我緩緩閉眼,扭過頭,也不看那吳老的屍體,也算是求份心安吧!
在他們燒屍那會,我一直背對着屍體,約摸過了三四分鐘的樣子,一陣噼里啪啦的燒屍聲響起,我緩緩睜眼,朝十面伏魔陣看了過去,發現那邊的旋風好似小了點,但依舊頗為強勁。
見此,我緩緩朝那邊走了過去,蹲了下去,伸手探了探旋風,發現這旋風的勁道好似沒有先前那般大,要知道先前取牛眼淚時,那勁道颳得手臂的寒毛根根豎立而起。
而現在,僅僅是手臂的寒毛微微晃動。
發現這一情況,我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這燒屍估計有用。
想想也對,那吳老生前作惡多端,死後屍體又聚集了不少陰氣,若說將其土葬的話,其過程頗為複雜,首先,得找一處陽光充足的地方,其次,那處地方的泥土必須泛紅,不能是普通的黃泥或黑泥。
最後是墓穴四周必須要有活水,也是流動的水,最為關鍵的一點還是選棺,像吳老這種含大怨恨而死的人,其棺材必須用五作八面棺,再將棺材塗成大紅色,鉚入的壽釘則需要沾滿黑狗血。
這些東西,一樣不能少,一旦少了一樣,恐怕算將其埋入地下,也會出大事,輕則會影響到抬棺八仙的命運氣數,重則棺材埋入的周圍,將會寸草不生。
當然,這僅僅是在沒有子嗣的情況下,若是有子嗣的話,其子嗣必遭橫禍。
想到這些,我第一次對火化有了異樣的情緒,下意識朝吳老屍體那邊看了過去,發現屍身燃燒起熊熊大火,偶爾會爆出幾道咔嚓咔嚓聲。
那顏瑾見我扭過頭來,走到我邊,問了我一句,「怎麼?」
我搖了搖頭,也不說話,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燃燒的屍體。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一陣腐臭味從屍體那邊傳了過來,這讓我們所有人都捂了鼻子。
可,那股腐臭味極強無,即便是捂鼻子,那股腐臭味還是透過手指的縫隙,傳入鼻子內。
這陣臭味傳出沒多久,不少警察已經開始嘔吐,連小姨跟表姐也開始嘔吐了,唯獨顏瑾、林天、林巧兒以及我沒嘔吐。
那顏瑾死死地捂住鼻子問我:「這…是咋回事?怎麼會這麼臭?」
我皺了皺眉頭,解釋道:「因為是在燒陰氣,才會出現這種腐臭味。」
剛說完這話,我手頭一重,扭頭一看,是林巧兒,她緊緊地拽我手臂,臉色發白,說:「陳九哥哥,我…我…我快受不了那股臭味了。」
我望了望她,這小丫頭片子在關鍵時刻幫過我,也算是自己人,我也沒拒絕,立馬從身撕下一塊布,又沾了一點水,讓她將布綁在鼻子處。
那林巧兒也不知道咋回事,正準備接布條,整個身子朝我邊倒了過來,我立馬扶住她,入手濕漉漉的感覺,有點黏,定晴一看,我瞳孔瞬間放大。
但見,她的整個後背已經被鮮血染的通紅,一條二指寬的傷痕顯得格外眨眼,殷紅的鮮血宛如噴泉一般朝外緩緩溢出。
「你受傷了?」我驚呼一聲,不可思議地盯着眼前小丫頭片子,從我醒過來後,她一直給我的感覺像沒事的人一樣,誰曾知道,她背後居然會受如此重的傷。
她搖了搖頭,或許是留學過多的緣故,她說話的聲音有點打顫,「陳九哥哥,我沒事,你忙好你的事行了,別管我。」
「真沒事?」我疑惑地盯着她。
她嗯了一聲,「沒事!」
我一聽,眉頭緊皺起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知道此時的她明顯已經快不行了,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還嘴硬,我也沒說話,一把拉過她,又從身撕了一塊布,朝她傷口抹了過去。
她一怔,好似沒想到我會這樣,不可思議地看着我,滿眼儘是錯愕,顫音道:「我沒事,真沒事。」
我瞪了她一眼,「還說沒事,再這樣下去,你非得流血而亡不可。」
話音剛落,那林巧兒柔情地望着我,也不說話,我則開始搗鼓她背後的傷口,大概弄了三四分鐘的時間,她陡然開口道:「陳九哥哥,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我停下手的動作,瞥了她一眼,皺眉道:「瞎說什麼呢,年紀輕輕的,你以後的人生路還長着勒!」
她好似沒聽到我的話一般,又問了一句,「陳九哥哥,你會為我哭嗎?」
一聽這話,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這林巧兒咋莫名其妙的說這話了,正準備開口,小姨湊了過去,由於那燒屍的腐臭味極重,她捂住鼻子沖我點了點頭,意思是讓我說會。
這下,我更好了,不待我開口,那林巧兒又問我:「陳九哥哥,你會哭嗎?」
我輕聲嗯了一聲,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主要是我跟這林巧兒交際不多,說:「你個小丫頭片子,大白天的說這話也不怕不吉利啊!」
她微微一笑,一雙鳳眼緊緊地盯着我,約摸盯了十來秒,我有些受不了她的眼神,主要是她眼神是赤果果的愛意,這讓我有些束手無策,莫不成這小丫頭片子真喜歡我了?
不能啊!
我們沒什麼交際啊!
莫不成這是青玄子說的桃花運?不對,嚴格來說,是桃花劫。
剛生出這念頭,那林巧兒又開口了,這次,她的聲音格外虛弱,虛弱到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聽到她說:「陳九哥哥,認識你真好,你是第一個願意對我好的人。」
說完這話,她嘴角滑過一抹笑意,雙眼緊緊地盯着我,漸漸地她雙手很自然地往下捶了下去,雙眼緩緩閉,緊接着,她身子逐漸冰冷下去。
這突兀的變化,令我愣在原地,壓根不知道什麼情況,怎麼好好的一個人,說沒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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